「唯明教之弟子难养也」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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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那轻率而诡异的一吻早已被草昭抛去脑后。

她自己的确想把这尴尬到想要钻地缝的行为给忘了,而在王多情房内看到的东西也令她愣神了小半刻。

罗涔指尖的温度一丝一丝蔓延开来,倒像是给她努力遗忘的记忆搭了座桥。

一回想起罗曾那背光的双眼,明明很冷,却似乎是在戏谑自己。

那嘴巴平常也不知看了多少次,多少骂人和嘲笑自己的话语都从它而出。

怎么就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亲了上去。

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作风,虽然当下害羞窘迫居多,但草昭不是拘泥小情之人,她隐约觉着这事并不对劲。

但罗涔更不可能对自己下蛊或是旁的什么偏门小药,他这个骚包师兄原本应当只是想学那中原才子的做派逗自己玩,估计也不曾想会有这样的变故。

罗涔见身旁这人久久不说话,还以为刚刚房内的冲击至今还没消退,越至夜晚,这天凡帮守卫越发多了,再不走只怕多少有些麻烦。

一低头,借着月光,才注意到草昭满脸红晕,耳根子跟被烧了似的。

他见草昭表情没有刚刚那么失控,打趣问道:“里面都什么,春宫图?”

草昭回过神来就听到这句,好不容易骨气勇气想要问罗涔刚刚那一吻,被气到噎了回去,没好气地骂咧了句:“有病。”

“不然你脸红什么?”

罗涔挑了挑眉,直言:“你该不会是愚钝如此,现在才为此脸红吧。”

为此脸红,他不但不点明,还绕着弯子隐晦地逗她,草昭气得脸更红了,甩开他的手,压着声音低吼:“算了,和你说不通。”

谁想这一甩手没甩掉,罗涔握得更紧了些。稍一用力把草昭拽到身子旁,言辞正经:“记得,亲谁都不行。”

除了我。

他说不出口,更不敢放肆。

门外突然一阵零乱的脚步声,却不是冲她房子来的,应当是顺着石阶而上,听来怕是有十数人。

两人互相对望一眼,从房子背后跳出去,再逆着混乱的人潮偷偷跑了出去,走到门口时,才发现来的人远不止已经上山的人,好在只是人多,还不足以把隐身的二人辨认出来。

来人站满了门口到林子的一段距离,穿着统一,但不是朝廷兵,像是自己家的私兵。所有人整齐排开,中间空了出来一条道,两人从旁经过时,突然听到这人潮静了下来,从中间那条道的远处,有一人缓缓走来。

私兵都举着炬火,就算是深夜,也看得清楚来人十分年轻。

“蒲州知府。”

罗涔附耳低声道。

刚想问罗涔怎么知道的,就楞在了原地。

来人是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子,一身粉装,神仙玉骨,一步一步走来婀娜蹁跹,那张脸分明没有一丝表情,可她偏偏将冷酷和娇媚完美的融为了一体,且没有突兀之处。

淅淅沥沥的雨毫无预兆地砸在地面上,雨势还不至于太急太猛,远看地面腾起一片氤氲的水雾,不过雨帘加之在这美人尤物前,更添一分朦胧妩媚。

那美人接过旁人递来的一把粉色油纸伞,草昭见到伞上画着两把玫红色扇。她缓步从私兵给她让开的小路走来,这么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经过时,也未见那些私兵有胆子一看,所有人低着头不敢造次。

这玫红色纸扇,怎的和慈航派如此相似。

知府有私兵并非什么罕见之事,有点势力的人自然都会养些在府中,可是这蒲州知府的私兵数量不少,且也并不似慵懒之辈,着实有些奇怪。

天凡帮大门早已大开,刚刚两人路过时帮内已然乱作一团,就是不知这大门是蒲州知府弄开的还是自己从内而开的。

此地不宜久留,罗涔扯着她:“别淋太久,走了。”

“等等,我们再看看。”

因着王多情房内的那副画像,再加上本身就好奇这一大阵仗,草昭是不想那么早走了。

罗涔语气似有淡淡怒气:“留久会生变故,我不想处理闲事。”

“就一会儿。”草昭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罗涔不要啰嗦了。

雨水渐渐变大,打在脸上会有生疼感,罗涔无可奈何,知道这人一旦好奇一件事,没有弄清之前是不会罢休了,只好拖了那外袍往两人头顶一罩,遮了小小雨势。

草昭朝罗涔炸了眨眼,表示感谢。

一记带着不爽的眼神射来,头顶上只听得罗涔再冷不过的声音:“下不为例。”

那美女慢慢走至门前,王多情不知何时醒了,也没打伞,站在门口和那女子对望一眼,头顶秃秃的,雨水瞬时滑落,隐隐还有些反光。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王多情微微一个眼神,旁边已有帮众为他撑起了伞。

今夜的他披着件袈裟,比起前几日看更像个正经和尚,那笑容不冷不淡挂在脸上,少了好些红尘味。

原以为这美人岁数应当和自己差不多,哪知一开口,草昭便听到个清冷而沧桑的声音,还夹杂着浓浓的不耐烦:“不过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要是真丢了就当送给流寇了?”

美人冷哼一声:“帮主真是现在做大了,口气也大了。”

王多情脸色一变。

这句话,是他今日在正厅说的,当时正厅不过几个人,知府夫人走了,天凡帮果然有内鬼,且是蒲州知府那边的人,而且是今天堂内的几个人。

蒲州知府收到消息,不过短短一个下午。

“既然那么大方,好东西也该和大伙分享分享。”美人低低笑了声,草昭顿时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长江以下,丐帮总舵。

沿着高高的弔桥晃悠悠的一路走到广场中央,是丐帮弟子们比试的好去处。

魏酌喝的醉熏熏的坐在地上,看着师伯与师傅切磋,脑中想着柳家妹子,一时有些飘飘然。

顾东京比完一场,热的紧便把衣衫一脱,露出好看健壮的肌肉,朝着魏酌招了招手。

魏酌完全没有理他,他一恼,一手亢龙有悔便使了出去,魏酌突然觉得掌风从边袭来,下意识一挡,神行一闪,使出了一招流行,但掌风虽强,却毫无杀气,这一闪反而力度太过,闪了腰。

“你小子思什么春呢,过来和你师伯比试比试。”顾东京朝着旁边顾雪辞指了指,走到魏酌旁边拿起他的酒壶一口闷到底,满意的点头道:“好酒,你小子哪弄的,不给师傅我尝尝先。”

话还未完,却见魏酌朝顾雪辞点了点头,示意比赛开始。

顾雪辞和顾东京是丐帮总舵出了名的好功夫,门下徒弟不多。

丐帮收徒,走的是江湖人的道,看谁顺延,有点根骨便领上门来,有点骄纵的不可,妈宝的也不可,非要有点乞讨的流浪味,才堪堪入眼。

魏酌虽和两位师傅的功力天差地别,但他潜力巨大,磨炼一番,隐约有超越二人的趋势。

他是老舵主看好的一位,他基本功不扎实,但学习速度奇快,领悟力也很高,想当年顾东京当时只是粗略教了几招,魏酌便有胆子和顾雪辞比试。

顾雪辞当时笑说,若能比抗得住他十招,便把藏在猴子洞的好酒给他一罐。

哪知魏酌当时真的抗过了五招,还在最后当场学了一招顾雪辞的时乘六龙,在空中给了顾雪辞一掌,得到当时很多旁观者的讚许。

魏酌入舵十数年,贪玩的时日居多,真正练功的时日少。大部分时间都在跟着师兄师姐出任务的时候骗吃骗喝,虽没学到什么,但弟子身份摆在那。

他先是一手从下往上绕,略一使力,抗下了师伯的第一招。

顾雪辞今日不知为何,力度有些不足,软绵绵的,不似他平日。

魏酌抢先攻击他今日格外不稳的下盘,右脚往顾雪辞左腿一勾,却被他一个后空翻躲了,再是一个流行过来,左手手腕下力,对着魏酌一劈。

这一掌漏洞百出,魏酌只是一侧身,轻易躲了过去。

他用力抓住这劈过来的手,觉得有些不对,右腿稳住顾雪辞,大喊一声师傅,顾雪辞愣住了。

“怎的了,莫你也晓得了?”顾东京拎着酒壶,笑着朝魏酌点头,似了对他今日的表现有些满意。

“师伯这是受伤了。”说完大力把顾雪辞的衣服一撩,密密麻麻的红点布满了整个上半身,原本好看的身体被这红点一遮掩,近看渗人的慌。

顾东京一看,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师弟:“染江和你又怎了,怎么这次下这么重的手。”

魏酌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师伯有个苗疆取来的妻子,师伯爱他爱得紧,可那妹子也不一定有同样的心思。自那染江随师伯在总舵住下,每一次吵架之后,师伯都要被弄上这么一次,虽然对身体无害,但那苗疆妹子的心思,他们这些大男人却总是猜不透。

自己的师傅说过,不爱就离开,这样拖着拖着,哪边都不开心。

但师伯却一直坚信染江还是爱着他,染江自己也不离开,反反复复的闹着顾雪辞。

顾雪辞也不生气,由得他来。前些时日,魏酌还听自己师傅说,师伯自己作死,领了个女娃娃回总舵做徒弟,那女娃娃好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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