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折渊看向一脸风轻云淡的谢殊, 额头差点爆出青筋。

可他不能『露』出一点端倪，只好忍了又忍，手指在袖中紧握拳。

谢殊言其实难以辩驳——不论剑灵的年龄、身份亦或是长相, 当闻岳义子都不违和。

玉折渊却无论何都不能接受, 这个谢殊分明在找他麻烦！

没等玉折渊想好怎么反驳, 便听闻岳道：“好！”

闻岳一锤音：“那们对外就宣称小渊为的义子吧。”

这一, 剑灵亲近他时他不会联想到玉折渊, 负罪感会少一。毕竟他们是纯洁的父子关系……

玉折渊猛看向闻岳，目光似乎有一丝错愕。

闻岳被剑灵的目光看的有点心虚, 道：“小渊你不愿意？”

玉折渊声音万年玄冰：“不。”

“哎, 只是对外宣称嘛，并不是真的让你当的儿子。”闻岳解释, “有外人在的时候装一下即可, 其余时候你叫名字就好。”

“先天剑灵竟会在意这么多？”谢殊笑道，“倒是个十足。”

玉折渊：“……”

闻岳都这说了, 谢殊还意有指, 不是否已经怀疑，玉折渊再不愿也只好认了。

闻岳悄悄松了一口气，感激看向谢殊。

谢殊对他弯了弯眼睛。

“……”玉折渊将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 心里起了一股邪火，越烧越旺，连眼角都气红了。

然而闻岳完全没有觉他的异, 很快转移题，说回正事。

“今日与师弟探查形, 在百里外现了一处山谷。”闻岳道，“山谷内外无人，似乎无, 不论貌、形都适合作为去除骨剑怨气的试验。”

“骨剑怨气深重，没有古籍记载该具体的消除方法。但们在《易华录》中翻到了一段描述，曰‘世间之气，皆有载体，无论神魔怨灵’。”

“与师弟猜想，骨剑之以会被怨气侵染，乃是因为骨剑为龙骨造，虽有承载怨气之能，却无承载过多怨气之力。”

“当骨剑吸收了过多邪祟，不仅无法压制冤魂，反而会被控制，变今这般，”闻岳道，“因此换个思路，假们能找到一个足够强大的法器，佐以相应阵法，能够转移甚至消解骨剑上的怨气，那么骨剑便能解脱。”

闻岳说时，眸光亮，毕竟这三个月以，他们在魔界四处游历，拜访奇人，翻阅异志，总算找到了一个有论依据、值得实践的法子。

对此，玉折渊面『色』紧绷，不一言。司徒熠倒是听得认真，好奇问：“师尊师叔，你们找到那个法器了？”

“尚未，但已得其名，”谢殊淡笑道，“龙生九子，各存一魂于此器中，比单纯的龙骨威力大上至少数百倍。”

“正是据说镇守荒芜天的神器——九龙幡。”

按照闻岳与谢殊的想法，他们的计划分为以下几步：

首先，占领那座无的山谷，将“山大王”的势力范围扩大到百里之外——反正魔界已无，按照小弟们的情报，此处千里之内都是荒凉无人之，在他们之前，小弟们霸占山头，封为王，实际上干的都是家劫舍的土匪事。

在搞“试验基”后，闻岳和谢殊便可以去寻找九龙幡了。据说荒芜天曾是一片汪洋血海，无数魔物诞生其中，终日厮杀不宁，血气冲天，惹得民不聊生，天怒人怨。

那时神界尚未倾覆，天君此情景，心生怜悯，将一枚金红『色』的旌旗抛下凡间，落于魔界血海之中。

——正是九只龙魂造的神器，九龙幡。

九龙幡降落血海后，血海『荡』平，化作荒芜焦土，久而久之，变了千里不人烟的“荒芜天”。

这已经是数万年前的故事了，记载在《易华录》中，不是真是假。

但谢殊至少可以保证，神器九龙幡是真实存在的——约莫三十年前，无数魔族曾目睹九龙幡出世，为抢夺神器，整个魔界掀起腥风血雨。

后九龙幡不踪，只能确还在魔界。

只要能在魔界找到九龙幡，再想办法转移怨气，骨剑便能恢复初了。

商议好行事计划后，已到夜里。

魔界的夜晚与人界不同。一轮紫『色』的弯月挂在天穹，仿佛一只眯起的眼睛。阴风阵阵，温度陡降不少。

他们在山谷另一面搭建了几间临时的木屋，当作休憩之。

闻岳一间，谢殊一间，司徒熠也有单独的一间，唯独小桃夭不能以灵体的形式出过久，且不能离《百鬼抄》三丈之外，因此省下一间，直接住在书里就好。

几人朝木屋走去时，闻岳想起此事，问一只拽着他袖子的小剑灵：“小渊，给你搭个房子住吧。”

剑灵仰头，面无表情问闻岳：“为何不能和你住一间？”

闻岳：……诶？

剑灵：“你看碍眼，变剑就是了。”

闻岳：“…………”

他都说出这了，再面瘫，闻岳也能感觉出他不高兴。

他对谢殊小声嘀咕：【不是说剑灵没有七情六欲么？】

谢殊轻轻挑眉：【可能仙君的剑，与别的灵器不太一吧。】

闻岳无法，只好把剑灵带回去休息。

玉折渊跟着他走进最右边的小木屋，冷冷环视一圈，现这里真是异常朴素，与碧竹峰差了十万八千里——整个屋子是用普通的松木搭建的，手法粗糙，很多方还带着粗糙的书皮，或者没有刮干净『毛』刺。

屋内陈设也极其简陋，简陋到有寒酸了。

一张木床，一把椅子，一个旧到掉漆的柜子……这就是闻岳的全部家当？

己不是给他留了天字一号？难道闻岳都没有要？

玉折渊胸口起伏，深深呼出一口气，看向闻岳——这一个环境，闻岳居然适应良好，看上去还挺放松，甚至有点开心……

玉折渊心里更别扭了。

他没有立即变回剑身，而是直直杵在门口，冷不丁开口：“阿岳。”

闻岳一个激灵，转过身。

“你不愿意看到，是不是因为让你想起了仙君？”剑灵顿了顿，直言不讳，“为什么？你不想他么？”

“还是说，你已经不喜欢他了，以想尽快忘了他？”剑灵道，“这个问题，你方才还没有回答。”

这几句简直诛心，闻岳原本轻松的神情一下子凝固了。

蛰伏在黑暗中的荆棘抽出带刺的毒藤，一圈圈环绕住他的心脏。闻岳呼吸一窒，下意识道：“不是的。”

这句一出口，闻岳便后悔了。

他哽了哽，不再对剑灵的问题作出任何回答，只无奈捏了捏眉心，道：“你不懂，睡觉吧。”

剑灵道：“还没有沐浴。”

“没有这个条件。”闻岳有疲惫，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清洁符，啪贴在剑灵肩膀上，“先用这个吧，你该变剑了。”

玉折渊当然不想变剑，看子闻岳想把他挂在墙上，不算让他上床。

因为他那几句，闻岳肉眼可变得没精采。

这让玉折渊的心脏加倍疼起。

其实他不想这的，他在闻岳心里的形象一直善解人意、温柔款款，何曾这咄咄『逼』人过？

可他已经太久没闻岳了。

在死亡边缘淌了一遭，恢复意识的第一刻，他便想到闻岳，身体却不允许。

好不容易能将魂魄附在何辜上，到闻岳时，他身边却有了别的人。

虽然只是闻岳的“师弟”，两人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甚至闻岳为了让他解，在用膳时，将己认识谢殊与小桃夭的龙去脉都传音讲了一遍。

可他就是难以接受——他明明是回到闻岳身边，却仿佛一个新的、多余的人。

闻岳还在乎己么？

玉折渊无法控制己，迫不及待想要直接确认。

这种“伤人伤己”的试探，令他鲜血淋漓疼痛难忍时，也给了他一种真实活着的感觉。

闻岳因为他不开心，甚至下意识否认，是不是说明，他其实还是在意己的？

玉折渊心中千回百转，最后化作一个动作——他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了闻岳。

其实这的姿势有点困难——现在的他太矮了，无法像以前那将闻岳扣在怀里，只能堪堪搂住他的腰，将己的脑袋贴在闻岳背上，听闻岳急促的心跳。

“对不起。”剑灵开口道，“继承人的遗志，道他非常喜欢你。”

闻岳却意味不明苦笑了一下：“……是么？”

玉折渊猝然收紧手臂。

他明白闻岳的意思，长久的阴谋与谎言，令闻岳一直以为他被当了魔尊。

而己压根无法告闻岳这一切，因为他不敢赌，倘若闻岳得真相，会何待他。

仿佛陷入一条死胡同，没有出路，怎么走都是错，玉折渊沉默闭上眼睛。

便听闻岳叹出一口气，道：“儿子，你勒得爸爸有点痛。”

玉折渊额头的青筋欢快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