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月觉得,这陈家的二小姐聪明好学,是个女强人,不光在这个时代算是熠熠发光的名媛贵女,就算是放在一百年后,也是很有个性魅力的少女。
只是没有想到,比起江小月对陈家二小姐的喜欢来。
陈家二小姐对江小月的喜爱,就更加狂热了十倍。
她一连好几天,每天都过来江秀才家里报道。
“这也来得太勤快了。她们家里不过小年的吗?这中午怎么留饭?重了轻了都不好。”江师母向江秀才抱怨了一句。
今天都腊月二十四,过小年了,按说这么大的姑娘家,总是要帮衬着家里张罗很多事情了。
银子山陈家那样的家境,迎来送往,得耗费多少心力呀。
江秀才喝了一口秋子热茶,笑着说道:“听说他们陈家姑娘多,大约是有一个人主持家务就够了,我到现在才明白,这女孩子家,要是能干起来,也真是太能干了。多少裙钗胜过须眉呀。”
江师母:“这话倒是也对,咱们小月,就是头一个能干的。”
江秀才顺便夸奖了一句:“还是我贤妻能干,才生养出这么好的女儿。”
江师母听了这话,人虽有些年纪了,却满面春色。
夫妻两个互相夸奖,感情越发炙热。
江秀才把江大哥叫来吩咐说:“陪着你妹妹,她有什么事,你勤快些跑腿儿。”
江大哥笑着说:“今天轮到小二了那。他一早就去了。”
江秀才:“你也去吧,也能给弟弟妹妹搭把手。”
江大哥十分高兴地答应,转身脚步轻快地走了。
江秀才和江师母一起核对送礼收礼的单子,只觉得今年比起以往,家底丰厚了三倍不止。
夫妻两个正亲密之间,就有小厮过来汇报说:“周翰林家,来人送礼了,车已经停到了门口。”
江秀才慌忙出门迎接。
走到大门口一看,竟然是所谓的周翰林家来人,竟然是周九少爷亲自来了。
周汤姆从马车上跳下来,向着江秀才行晚辈礼。
江秀才满心欢喜,急急指挥着小厮们,把门口的门槛子卸下来,好让马车通过。
门廊上的许多残雪,纷纷扬扬落下。
一连三辆马车,除了周汤姆自己坐的,竟然还给江秀才家带了两车的年礼。
周家的管事将礼单直接交给江秀才。
江秀才忙着说了一堆的客套话。
周汤姆也不房内落座,也不吃什么茶水,直接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江小月。
面对这样的娇客,江秀才也舍不得拒绝,连忙解释清楚。
“陈园陈进士家的二小姐过来玩,小月他们兄妹陪着那!一大早就去了照相馆了,九少爷你先进屋坐,我去让人叫他们。”
周汤姆摆手,也没空进入。
“江叔父你忙吧,我去找他们。”
说完之后,又跳上马车走了。
“哎呀,我带你去。”江秀才还想着跟上,谁知道周翰林家的年礼,一样一样卸下来,简直要把他包裹住了。
江秀才原地跳了跳脚,真是哭笑不得。
周汤姆虽然是第一次来江记的照相馆,却一路畅通。
这里的掌柜伙计,都是从仙女镇挑的,都认得九少爷,还没少得他培训和赏赐。
那掌柜一路带着周汤姆往里走,到后院的时候,见那里吵吵嚷嚷地。
看一个中年胖子,颇有几分眼熟。
掌柜地介绍说:“那边是曹掌柜做得布料生意,九少爷这边请。”
后院一分为二,另一侧才是专门做照相机相关业务的,一进门也是十分忙碌,有许多工匠,也有认识的,也有面生的。
掌柜吆喝了一声:“周翰林家九少爷来了。”
一个很黑丑的小丫头答应了一声,先冲周汤姆行礼,请他等一等,就转身往里面汇报了。
周汤姆笑着喊:“小九,我还给你带礼物了那。”
帘子啪嗒一声落下来,静悄悄地。
倒是也没有等多久。
“什么礼物?”江小月挑着帘子走了出来。
虽然是下雪天气,江南这边有些措手不及,许多人家还挂着的是细竹帘子。
这个门帘是厚重的棉花门帘,有些脏旧。
周汤姆才愣了一下,才笑着说:“小月妹妹长高了。”
江小月笑着行礼:“周少爷也是长高了,我今天招待朋友,怠慢了。”
周汤姆笑:“你说的朋友,我大约认识那!”
江小月有些为难地回头看了看帘子:“那我问一句?”
两人在门外站了几分钟,门内也没有什么反应。
彼此说了一些客套话。
又站了一会儿,江小月才尴尬地笑了。
“行了,那先进来吧,大家熟人,也不要太计较。”
转身打着门帘进去了。
江小月心里暗自吐槽,自己竟然是最在乎男女大方的老古董,还是不要这样了。
周汤姆穿了一身西装,很灵活地用他的文明手杖跳住帘子,也走进去。
一层厚帘子,又一层厚帘子。
“原来是看戏那!”周汤姆恍然大悟。
紧接着,又惊叹起来。
这并不是戏台子,而是挂了幕布,放映出来的电影。
一惊电影是彩色的。
二惊电影是有声的。
三惊电影竟然是新拍出来的苏州弹评。
“先小声些。”江小月捏了一下周汤姆的胳膊提醒。
小少女的甜美气息,充斥了鼻翼四周。
周汤姆整个人都僵硬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影才停了下来。
周围灯光打开。
陈家的二小姐大喊大笑地鼓掌。
江小月才笑着,给他们介绍:“这个是周汤姆,这个是陈二小姐。”
果然都是认识的。
周二小姐和周汤姆见了礼,又急急地去研究那些设备去了。
周汤姆坐在了一张凳子上,还有些发呆的样子。
江小月用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说:“怎么了?是高兴坏了?你等下呀,马上还要再放一次。”
才组装好的摄像和录音设备,还简陋粗糙的很。
放过一次之后,还需要把胶带倒着滚一次,才能重新使用。
江小月就也坐在了周汤姆旁边,
江大哥、江二哥、陈二小姐加上一个摄影的伙计,忙忙乎乎地摇动了半天。
才又再次开启了放映。
一个负责灯光,一个负责放映,一个负责碟片。
大家热热闹闹地又喊开始。
这一次不算太成功,影像和声音错开了四分之一节拍。
又再一次调整,再一次调整,总算是好了。
大家一起鼓掌叫好。
快到中午了,江师母亲自来说,周少爷礼单的事情,又问中午留饭的事情。
她让黑九把江小月叫出来,偷偷说话。
江小月说:“妈妈不用很忙,只把那个腌笃鲜,每人装一碗来吃就行了。”
腌笃鲜就是一道本地菜,把鲜肉鲜肉和竹笋一起煮了,做法简单,不很讲究。侠客小说网首发 www..
江师母嫌弃这做主菜简陋,又多添了几样蒸菜,让小厮们用菜盒子抬过来。
江小月陪着陈二小姐一桌。
江家大哥和二哥陪着周汤姆一桌,大家年轻人,都吃得很香甜。
陈二小姐以前也是见过外国电影和外国唱片的,虽然那个时候看得很惊奇,可是和江家的一比,就觉得差了许多。
于是这次兴致极高,和江小月议论定了,要在过年期间,在陈家园子里好好放映几场。
江小月笑着说:“我倒是同意的,不过这个摄影机,也有周汤姆少爷一半的股份,还得他点一下头。”
陈二小姐,笑着走过去也向周汤姆撒娇。
周汤姆反倒是第一次听说,这还得自己做一半主,反而矜持起来,推说明天才回话。
陈二小姐又赏玩了大半天,才告辞了。
江秀才也悄悄来找江小月,责问她关于年礼的事情。
原来江家这次一直没有准备周翰林家的年礼。
江小月一直都说她来负责的。
现在周汤姆亲自来送年礼了,江秀才还是有些慌张的。
连带江小月也有些慌张了,这个周汤姆,今天情绪有点不对呀,不会是犯了什么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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