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开南摸了摸桌子边缘，心里琢磨着周斐刚刚说的那个词：看不起。

“是因为那个举报者的事情？”任开南问道。

“不太清楚，”周斐回复道，“那个举报者的确之前是和老耿上对班，然后出了意外之后老耿就上了全班。”

周斐看了任开南一眼，“我知道一个信息，但是完全没有任何证据支持，仅仅是猜测也显得很离谱。”

“什么？”

“门卫大爷有一次说漏嘴，说是根本不是什么进港的货船压死的那个人，而是老耿压的。”

任开南看着周斐，觉得这个猜测的确很离谱。

“很离谱，对吧？”周斐也承认这个想法，“首先最离谱的就是为什么李主任要包庇老耿，要知道，那个卸货的司机现在还在监狱里呢。”

“找个替死鬼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除非老耿值得那么多钱。”任开南肯定的说道，现在他对这个老耿越来越有兴趣了，从校长给的资料，根本看不出来这个老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除了他的私生活，独居未婚无子。

想到这儿，任开南又问周斐，“老耿的私生活你知道多少？”

周斐摇摇头，“一无所知。”

“你要听八卦小道消息你应该去问何夏，”周斐补充道，见任开南要解释，又赶紧说道，“别误会，八卦有时候也是蕴含大量信息，只是我人缘不太好，什么人愿意跟我八卦。”

周斐这说的是实话，大概是她为人太过正经，而且她和李主任的关系大家都知道，所以一般的八卦都带上她。

任开南刚想打个圆场，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领导。”

是何夏。

周斐朝他点点头，便拉开门，让何夏进来，自己走出了办公室。

“领导，这张卡是没有限制的。”何夏把门禁卡放在桌子上。

任开南看着桌子上的门禁卡，若有所思，“整个海事局除了我还有谁的卡没有时间限制？”

“还有两个人。”何夏答道，“一个是李主任，还有一个是。。。。”

任开南看何夏，何夏答道，“老耿。”

老耿？

“你的意思是，他的卡不仅是晚班时间，他也是不限制时间的？和周斐他们不一样？”

“是的。”

有意思。任开南忽然来的兴趣。

“他白天来吗？”

“没见过。”

“他家地址有吗？”任开南问道。

“有。”

“去要一下，发我微信上。”

何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偷，“好。”

随后又不放心，叮嘱道，“要小心呐。”

“怎么了？”任开南有些好笑的看着何夏，“我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怕他一个中老年人？”

何夏听了任开南的话更加的担心了，“你别小看老耿，人家都说他身体可好了，能打死一头牛！”

任开南憋着嘴巴，朝何夏点点头，严肃了下自己的表情，“知道了。放心吧。”

打死一头牛？何夏走后，任开南还想着何夏的形容词。

对这个老耿，越发的好奇了。

不消十分钟，何夏就把老耿家的地址发到了任开南的手机上。打开一看，老耿还住在老的海事局宿舍。

那一片也是个老旧的区域。

任开南和何夏交代了一声，便出了门去。骑着电动车来到了老耿家的楼下。

正值早上十点多，路边还有没有收摊的早市正在做最后的收尾，三三两两的老人正推着车子满载货物而归，准备中午的午餐。

任开南转了一圈，把小车往路边一停，走到一家面条摊，“老板，来碗面条。”

“好。”

正在和旁边人闲聊的老板，见来了客，也转身去了炉灶前。

失去了闲聊目标的大妈把目光投向了任开南，“小伙子，眼生啊。”

“嗯，不住这儿。”任开南答道。

“来看奶奶？”

“不是。”

大妈来了兴趣，把凳子往任开南这边挪了挪，手里择菜的袋子也一并拿了过来，“那怎么来这儿了？”

“哦，我来找个人，发现他不在家。”

“找谁？这片就没有我不认识的。”大妈大手一挥。

“我找耿乐富，认识吗？”

“耿乐富？老耿，认识，咋不认识啊。”大妈立刻说道，随后又打量了一下任开南，“你是。。。”

“哦，我是海事局的，单位有事临时找他，但是他电话没人接，所以我就找来了。”

老妈露出了然的神情，随即又凑上说道，“一看你就是刚进单位上班吧？”

“嗯，对的，”任开南像是非常惊讶的样子，“大妈你怎么知道的。”

大妈扔了手里的菜根，“老耿是个怪人，这谁不知道，搬过来住了快三年多，从不与人来往。刚开始住的时候还有单位的人来找他，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找过他。”

“那他生活呢？”

大妈看向面前这栋六层楼的三层，那正事老耿家的位置，“他上夜班，早上回来就睡觉，傍晚下楼买点菜回家做饭，吃完了就上班去了。”

“怪不得我敲门打电话都没有人接呢，他的子女呢？在外地吗？”任开南假装糊涂。

大妈摇摇头，“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们家来过外人，听所他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子女。逢年过节也没有人来看他。”

大妈想了想又凑上前给任开南说道，“有人说他那里有问题。”

那里有问题？哪里？

任开南刚想问，忽然就明白过来大妈指的是哪里。

“行了，刘妈，就别瞎说了。”老板端着面走了过来，“这都是大家传的，又不是真的。”

“谁说的，”刘妈见有人否认她的说法，也较真了起来，“我这可是听街对面诊所老王说的，说有天夜里，老耿去找他拿药。。他。。。”

“嘘！别说了！”老板忽然打断了刘妈的话，眼神撇向三楼的阳台。

任开南抬头，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男人站在了那里，那人正是老耿。

一个瘦小略微驼背的老头，正阴沉沉的看着他们，好像隔着这么远都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刘妈端着她的菜篮和凳子走了，老板也进店去了，门口的摊子上只剩下任开南一个人正在吃面。

不一会儿，感觉身边有个人坐了下来。

“老板，来碗面。”

“哎，好。”

老耿的声音倒是听上去听洪亮的，不像人表现的那么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