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刻前的终南山下，一匹快马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马上的人被甩飞，幸好她身手敏捷，平稳地降落在地面。

攻击的方向，站着无法辨识的生物，生物的周边围绕着十分熟悉的事物。

“你终于来了，这些人完全不够蟾蜍打发时间啊！”“林古公子特别吩咐一定要将你们这些东秀余孽铲除干净。”

东秀国主原名林秀，因受迫害逃至西兑，后改名东秀。以淡绿玉牡丹为家纹的白参瑶、白昴江的家族据称继承了东秀国主的血脉。

“你！”

琵琶，奏响。

“琵琶声，难道是？！”

镜明加快了脚步。

好不容易，终于跑下山的镜明被眼前的情景惊到了。

横七竖八的尸体铺满道路。他们身背简易行囊，应该是逃难长安的百姓。这些死人有些全身发紫，七孔流血；有些骨肉爆裂，血肉模糊。

“呕……”镜明忍不住反胃呕吐。

霎时，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前，吓得镜明脚软坐地。

“金枝逢？！”

镜明仔细观察，不少死人是脱去锦衣伪装成平民的金氏。

“噔噔噔！”

远处传来激荡的琵琶音。镜明的血液沸腾。

“果然没听错！”

镜明大喜。下山途中，镜明一直紧盯长安城，眼见月宫雷殿缩小，至消失，最后只剩下监兵城与东门方向孤独的雷电，镜明真的非常害怕。

不过，现在白氏首席归还长安，西兑有救了！

心情忽朗的镜明追随琵琶音而去。春明门方向强烈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琵琶音时强时弱，房屋毁坏倒塌的声音夹杂其中。

此时无声胜有声！

记不清作者名字的镜明现在似乎能明白这诗句的玄妙，心里断定白参瑶大人已经消灭敌人。

整条街道均是激烈战斗后的痕迹，佟叶酒家的招牌下，那位壮实的白发女性背影正是白参瑶。

“参瑶大……”

白参瑶跪地倒下，某人的身姿显露。

镜明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迅速捂住嘴巴藏在废墟背后。

“对不起。”手握匕首的清水在道歉。

镜明胆怯地从暗处窥视二人。

白参瑶伏在地面，咳出了一口黑血。

西清美人冷漠的一言。

——“参瑶，请你为了昴江去死吧。”

白参瑶笑了。

“可惜了……今后世人再也无法欣赏你……那绝妙的琴音……”白参瑶的声音满是慈爱。

“不会的。”

“知音……难觅啊……”

清水沉默。

“我，可以死。但这……是在饮鸩止渴啊……”

“我们不能等。你也希望战争早日结束吧？”

“现在的昴江……”白参瑶又吐了一口血，“不行的……”

“上善若水。”

“原……来如此……”那个名字让白参瑶彻底信服了。

“你有什么遗言需要我帮忙传达吗？”

“……”白参瑶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张口，但那不是遗言。

——“水至清则无鱼。”

这究竟是绝妙的嘲讽，还是奇妙的赞赏，又或者是真诚的告诫，已经无从得知。

“可恶！那个女人到底跑哪里去了！！”

有把愤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决不饶恕！”

愤怒的声音来自一个蓬头垢面、长相丑陋、满身血迹的女人？男人？人类？地灵？

“找到你了！！”

异形一拐一拐地走向独自一人静躺地面的白参瑶。

“什么呀？死了么？”异形捡起匕首，小心端详。

“嗯。这可以算是蟾蜍杀的吧。”匕首上涂有毒性猛烈可即刻致人死亡的蟾蜍满月毒，因此异形的说法并没错。

“白虎玉，白虎玉。”收好匕首后，异形在白参瑶的尸身上摸索。

“搞什么鬼，到底藏那里去了！！！”白参瑶的衣衫被撕碎。

“没有？！”“可恶！！！”

白参瑶又被狠狠踩了一脚。

异形准备转身离去，却又猛然回头转身。

“看了首席的尸体，西兑也会投降吧。嗯嗯嗯！”

异形揪起白参瑶的头发，拖着她的尸首欣然离去。

镜明浑身发抖，既气愤又胆怯，无奈地将自己深藏在黑暗之中。

大半刻过后，镜明才终于恢复神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已经不重要了！现在西兑真的完了！

要逃，要快点逃！

镜明捶打双腿，逼迫自己动起来，警惕四周，小心地钻出。

就在这瞬间。

“？！”有人从后面抓住了镜明。

镜明转过头，用颤抖地声音问道：“白致英……大人，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镜明现在算是逃犯，被追捕很正常。如果只是重回长安天牢，镜明将会感激涕零。

然而，在东苍青龙军侵入长安的危急之际，派出白氏重要战力追捕区区一名无氏，未免太荒唐。

“自然有事。”

一记手刀重击，镜明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