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冲击着身体，秦远感觉胸腹越来越热，大冬天的，竟然有种想脱衣服的冲动，而且还感觉头顶似乎裂开了一条缝隙。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头顶是确确实实的裂开了一条缝，这道缝隙有个学名叫卤门，也正是修行之前要开的穴眼，每个人刚出生时这道卤门俱是开合的状态，但不过几个月之后就会关闭。

而重新开启这道卤门，就是让人回归婴儿那种纯净无垢的状态，从而踏上修行之路。

“莫要分神，仔细感应灵气的运行线路。”

耳畔传来陆璃的声音，显得极为严肃，秦远没敢怠慢，静下心来感应，只觉得那股暖流随着自己的呼吸节奏，在全身上下游走，游走一圈之后，又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不过，秦远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身体里运行的灵气却迫使着他开始不由自主的吐纳起天地灵气。

而与此同时，陆璃也收回了抚在他头顶上的手，檀口微张，微微喘息。

她白净的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细汗，脸色也显得有些潮红，随后她也坐在地上，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秦远，观察着他的吐纳方式。

直到见他吐纳灵气，又运行一周，并没有出现什么岔子之后，陆璃这才收回目光，开始内视自身，一个多月积攒的灵气，刚刚全部都用在了帮他打通经脉的事上，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

随即，她盘膝入定，正准备调整一番，可就在此时，秦远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有条不紊的修行节奏被打乱。

“呼呼...”

“呼呼...”

他剧烈喘息着，喘息声像个老旧的风箱，只感觉胸口还有咽喉疼的厉害，如同火烧火燎一般。

“呼呼.....”

又连着喘了几下，秦远猛地睁开眼，表情痛苦，声音沙哑，“快，赶紧打120，我要不中了。”

...........

经过一通折腾，忙活到后半夜，秦远如愿躺进了医院的病房，满脸虚弱，眼睛通红，嘴上扣着氧气罩，旁边摆着仪器，手背上还插着针，正在打点滴。

诊断结果，吸入大量有害物质导致的上呼吸道感染，以及急性结膜炎。

简单归纳一下，雾霾中毒。

陆璃坐在他旁边，很关切的语气，“你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透着氧气罩说出来的话闷闷的，秦远的声音依旧沙哑难听，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当时他就觉得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很明显，忽略的是雾霾，现在搞得他差点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这方天地灵气有毒，你刚刚踏入修行之道，身体孱弱，自然是难以抵抗，我当时遗漏了这一点，这是我的过错。”

陆璃声音低沉，满脸自责。

“不，这不是你的错，这是雾霾的错。”

说罢，秦远幽幽的叹了口气，却不料又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得他眼泪止不住的流，差点没直接过去，过了半晌，他才终于缓过劲儿来，眼眶湿润，喃喃道：“愿天堂没有雾霾。”

陆璃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句话，问道：“天堂在何处？如果此处当真没有雾霾，我们可以去那里修行。”

秦远盯着她沉默片刻，道，“等我死了就带你去。”

“.........”

病房里陷入沉默，凌晨两点多，这个点医院也没什么人，走廊静悄悄的，所以是真正的沉默。

秦远表情木然的盯着天花板，过了半晌，又忍不住看看身边的陆璃。

都是她。

都是这个女人每次吸半天雾霾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也就刚开始吐了一小口血，后来吸个霾什么的简直稳如老狗，连眉头都不带皱的。

搞得他以为雾霾其实也就那样，完全小意思，结果差点当场去世。

秦远回忆了一下修行的过程，才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换句话来说，雾霾这个东西，你根本就没法抗拒。

这完全是吐纳的问题，或者说是功法的原因。

她传授的功法太过霸道，完全是掠夺式的，简直就是个土匪，吐纳时，直接开启鲸吞模式。

没错，就是鲸吞。

秦远当时能明显感觉到大量的气体如同巨鲸吸水一般，被自己吸进嘴里。

也不知道是灵气太少，不够吸，所以就用雾霾来凑数，还是由于灵气已经被雾霾污染的缘故。

总之伴随着灵气的进入，那些有害物质也大量的被吸入口中，然后....他就差点开席。

毕竟人和人的体制不能一概而论，很明显，圣女大人在无数次吸雾霾的过程已经产生了抗霾性。

那些个妖魔鬼怪，奇形怪状，他们虽然也是靠灵气修炼的，但野兽身体强健，他们肯定也有抗霾性。

可自己没有，而且也不会有，因为自己一波霾都差点没抗住。

就小小的吐纳了一阵，就出现了嗓子干疼，胸口发闷的情况，而且还发起了高烧。

念及于此，秦远的眼眶又开始湿润，有种想哭的冲动。

自己的修仙路虽然才刚刚开始，但却已经结束。

淦！

........

天将明，秦远的高烧才终于褪去，拿着医院给开的几盒药，外加几粒润喉糖，然后就出了院。

大半夜的没有公交车，这个点同样也没有公交车，何况秦远的身体也不支持他坐公交，跟来时一样，两人打着车回家。

刚一进门，被折腾一夜的秦远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下午黄昏时分才悠悠转醒。

胸口的疼痛伴随着嗓子的干疼如约而至，到客厅转悠了一圈，陆璃正坐在沙发上修炼，秦远又回到卧室，拿起床头的手机，哑着嗓子给狐狸大哥打了个电话。

忍着嗓子的疼痛，艰难的说明情况之后，听筒里沉默几秒，反问道：“你直接戴个防毒面具不就行了吗？”

“防毒面具？”

“是啊，我公司里的那些个妖族员工修炼时都是这么干的，戴个防毒面具，不仅防雾霾，还能有效预防流感病毒。”

“你们公司还有妖怪当员工？”秦远沙哑的口音里透着震惊。

本以为大哥家里是妖精窝，没想到公司也是，难道大哥是想在公司里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害，都是混口饭吃，不寒碜。”

“........”

秦远沉默一下，感觉槽点太多，不知从何说起。

所以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问正事，于是道：“那这个防毒面具都在哪儿买的，你能不能推荐个店铺，我担心遇到质量问题。”

“买什么买，你给我个地址，我让人直接给你送几个过去，没吃饭的话，我再让他顺便给你们带点饭。”

听到这话，秦远又沉默了，他感觉狐狸大哥可能真是个无私奉献的圣人。

境界高远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