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阳的追问，很是直白，而张存，自然也知道他到底想知道什么。

在他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张存确实很想将之前遇到未来吕阳的事情给说一遍，但又怕说出来后，给对方造成混乱。

虽然那些事吕阳的未来，但现如今他还没有接触过，所以就算是说了，也只让原本就已经非常混乱的他而陷入焦虑之中。

想到这一点，张存则微微叹了口气，最终华峰一转：“具体的我没办法解释，但只能说，未来，是属于你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吕阳愣了一下，瞳孔更是微微收缩了一下。

他仔仔细细地盯着眼前的张存，企图从对方的神色中来看出这句话的意思。

结果，却一无所获。

吕阳不知道眼前的张存到底在搞什么，以至于“未来属于自己”这句话都完全无法搞清楚。

难道说，他打算放弃了？

想到这里，吕阳在一瞬间还真的觉得这一推测很合理，毕竟从这段时间来看，张存对于这融合的事情，显得很是消极。

带着诸多的疑惑，他对着张存轻声问：“你……打算放弃？”

听着吕阳的话，张存却哈哈大笑，但笑声持续了几秒后，便瞬间化作了无奈：“或许吧，所以这往后的压力，很有可能会落到你身上了……”

他一边说着，另一边则是微微扬起了脑袋，微微眯起的眼眸中，满是自然。

在吕阳看到张存露出这种表情后，内心之中更是感觉到一阵诧异。

因为从对方的眼神中，很明显没了之前的那股冷漠。

张存在想别人，而这个被想的，应该就是杨猛。

或许在吕阳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外表活生生的人，但在张存眼中，他永远还是之前那可爱的小狗。

随时光荏苒，但让吕阳不得不佩服的是，张存无论再怎么铁石心肠，但对于杨猛，永远还是那么的纯粹。

如果他的身份不是“觉醒者”的话，那么按照现在的年纪，正是一边喝着茶，一边逗着狗的时候。

辛辛苦苦的几十年，然而在最后即将成功的时候，张存却没了之前那强烈的执念。

虽说可惜，但也不失为是一种顿悟的大智慧吧。

虽然吕阳完全不清楚张存的心中所想，但这种拿得起且放得下态度，他却非常的钦佩。

毕竟别说坚持了，就能够在坚持了这么久之后还能这么重拿轻放，其中所需要的勇气该是多么的巨大？

一时间，吕阳在回想中，微微点了点头，而张存也看着那若有所思的他，同样欣慰地笑了笑。

他注视着那被打开的房间，透过那黑漆漆的环境，神色也极为的淡然。

张存表现得风轻云淡，可对于吕阳说话的声音，却有些细微的颤抖：“呵呵……或许哪天我走不下去了，那么一切，可能都交给你了。”

他像是在对吕阳嘱托着自己的后事，但更多的，则是内心中那最后的挣扎。

张存的内心其实并没有外表上面的那般平静，毕竟几十年的心血想要说放弃就放弃那是不现实的，可眼下的情况，已然走向了一个死局。

先不说这坐标塔发射之后所产生的那些未知的情况，就到了最后，那碎片还剩下一块的时候……自己，真的下得去手吗？

当年为了不让他死亡，张存已然“逆天而行”了一次，虽然摆脱了当时那让自己伤心的局面，但也为未来，埋下了隐患。

当初的那违背了自然规律的行为，现如今偿还的日期，越来越近了……而且，后果，也比之前更加的残酷。

毕竟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的话，现实可是需要自己亲手去解决掉一个自己曾经不让其死亡的生命啊！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对于结局是怎样，张存已经坐过很多的预想，同样的，也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他原以为自己可以通过心理暗示，最终在结局来临之际可以彻底的抛弃感情，但，真的没那么容易。

人类，终究还是人类。

就算是挂着“觉醒者”的外衣，但本质，还是人类。

“……”

张存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转头看了看那仍然还对自己话若有所思的吕阳，最终一边苦笑着，一边摇了摇头。

他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那生锈的铁门，富有节奏的声音将自己连带吕阳一起拉回了现实。

四目相对之下，张存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缓缓地吐了出来：“关于回馈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现在放在你眼前的，则是有两个选择。”

吕阳问：“什么？”

“一个，就是离开，而另一个，则是……”张存将目光继续落在了那黑漆漆的房间内，声音，也从之前的平静开始变得冷漠：“继续之前没有完成的命令吧……”

“你的意思是……让我融合了余翔？”吕阳惊讶地问。

他的目光不敢跨越那黑漆漆的房间一点，生怕因为第一次的见面，而让那强制性的命令再一次爆发。

虽说上次有着张存药物的加持，才让他没有在那狂暴的状态下继续下去，但那种无法掌控自己身体的状态，吕阳不愿意再尝试第二次了。

或者说，他不愿意被别人强行去做一些事情了。

张存自然也看出了吕阳的心思，他微微笑了笑，随即收回了那轻轻点击着铁门的手指。

随着周围环境再一次地安静下来，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离开，不过这样的话，那么一切我们都会回到原点，我不会再收回之前所给予你的任何东西，也不会趁着这个机会把你给干掉……可以说，当你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原本有些微妙的关系就彻底的确定了……”

说到这里，张存并没有直接说出“敌人”那最后两个字，而是在深深地吸了口气之后，便话锋一转：“至于这第二个选择，就是完成之前的那个命令，或许你会抵触，但……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对余翔下手吗？”

声音缓缓落下，微笑，更是出现在了他的脸庞之上。

四目相对中，张存更是缓缓地摊开了双手，做出了仿佛那纯净的圣者在接纳一位满身污垢的凡人一般。

“其实你一直都没明白，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融入到规则之内，虽然以旁观者的角度确实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加客观，但有些事情，你不进去，永远都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