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晓晓浑身血液冰冷。

不可能！唯一知情的就是姜意庆了。

可姜意庆早就死了啊！

“既然明算账的话，那我当初舍命救你的那笔账怎么算？”乔晓晓咬牙说道，强迫自己盯着纪攸的一举一动。

她心脏止不住的扑通的跳动，像是马上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纪攸的眉头微微皱起，刚才还满是怒意腾升的情绪，似乎重新压敛了起来，他的眉眼带着几分的倦怠，声音更加暗哑，“晓晓。”

他不知道！

那种狂喜后知后觉的蔓延，乔晓晓狠狠地压下情绪，挤出泪水上前几步，声音都带着罕见的脆弱和难过，示弱的说道。

“阿攸，你明明知道我在等什么，我也不会跟你要什么，这么多年我都没逼过你什么，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眼泪大滴的滚下，她向来懂得怎么把软弱利用到极致，就连眼睫上沾着的泪珠都精准的算计到了，她轻声哽咽的说道：“医生说，我不能生孩子了，你给我丰厚的嫁妆，让我嫁给谁呢？”

声音喃喃，却像是一根刺戳进来，堵住他想要说的话。

那一瞬，如鲠在喉，纪攸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按在桌面上的指骨绷紧了，最后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是他欠乔晓晓的。

哪怕那是年幼时候的事情，可年幼时候的舍身救命，才让他有了之后的日子。

乔晓晓不着痕迹的掐紧了手心，垂下的眼里带着浓浓的阴郁和不甘。

怎么事事都让姜离占据了先锋，至少这一次不行！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问题。

那阴郁浓烈，可越是浓烈，乔晓晓的声音越是低弱柔软，“阿攸，那过几天能陪我出去一趟吗。”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我还想去看看。”

许久，才听到沙哑的声音响起——

“好。”

她紧紧提着的心思，终于落到了底。

她势必会按照滕叔说的，悄无声息的弄死那个孩子，但是她不甘心这么简单，她要让纪攸间接的亲自弄死那个孩子，就像是当初烧死姜离一样。

乔晓晓最懂得拿捏人的心思，也最清楚什么时候适合进退，她适时的擦拭了下眼泪，依旧跟原来一样笑道：“那我先回去了，饭盒放在桌子上，记得吃。”

出门的时候，她唇角才扬起一分残忍的弧度。

不知道真的等那野种死了的时候，姜离会不会再次崩溃。

她出去的时候，恰好跟特助擦肩而过。

特助惊诧的抬头，可刚才那一瞥似乎是幻觉，面前的人依旧是温柔得体的女人。

“纪总。”

特助压下心思，推开门进去。

“资料查到了多少？”

纪攸坐在办公桌前，手指弯曲抵着眉心，就连声音都带着一股的清懒和倦怠。

特助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资料推过去，“姜小姐的确是准备跟白殷结婚，现在正在挑房子，但是似乎挑的是外地的。”

那些照片都是不同角度偷拍的。

每一张上边姜离都笑的张扬，旁边的男人则是弯腰耐心的望着她，一打眼看来，的确像是登对的一对。

只是——

特助偷偷的觑了一眼，只见自家总裁手紧紧地捏着照片，俊朗的五官覆着一层浓浓的寒意和沉凉，像是恨不得捏碎照片一样。

又忍不住腹诽，明知道什么情况还偏要不死心的在去调查，这不找虐呢，可却没敢说出口。

“那白家那边呢？”

纪攸垂眼望着照片，淡淡的开口。

照片上的女人比几年前更要成熟，怀里抱着孩子的时候，张扬的五官都带着一层慈目的温柔。

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完成了蜕变，似乎她的未来，都不需要自己参与了。

特助说：“白家目前还不知道情况，但是白殷在着手准备。”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特助提醒，“白家老爷子的生日就在一个星期之后。”

一个星期……

纪攸掀起眼皮，墨沉的眸眼不辨情绪，可嗓音却暗哑的有些淡凉，唇角嘲弄的弯了几弯，“那就把这个消息放给他。”

“……顺便给白家那边找点事，最近他们太闲了。”

闲到一个新上任准备接受白氏的总裁，有功夫来跟他抢老婆。

特助后背凛然一寒，果然是要天凉白破了吗。

他准备出去的时候，却听到身后沉默许久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很轻，轻到不仔细凛神的话，就给忽略过去了。

“那她出国的那几年，资料查到了吗？”

特助下意识回头，却看到窗帘掩挡住的阴影落在他的身上，明暗交汇，他颀长的身形看着愈加的寡凉。

就像是才知道姜离去世的那一天，沉默的让人心里抽搐的一疼。

特助不自觉的放缓了声音，“查到了，是白殷的孩子。”

“姜小姐她……正在准备长居外地。”

后边的话竟是再也不忍说出口了。

太过残忍了。

最残忍的不是斯人已逝，而是那人还活着，却永远都不再爱你，也不再属于你。

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向别人，看着她走向一个再也没有他的人生。

特助又站在那边等了许久，却没等到身后的声音。

只是在出去的时候，似乎听到那压抑的声音，像是从喉咙蔓延，也像是幻听。

谁能想到，一向是站在人前孤傲冷情的男人，也会日复一日的攥着照片，一次次撕开过往来惩罚自己呢。

可错了就是错了，错过就是错过了。

纪攸低垂望着照片，照片上的少女带着年少的张扬洋溢，懵懂不知的在笑着。

他心口艰涩难忍，指骨攥紧了照片，轻声道。

“那如果我不择手段也要留下你，你会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