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胤祥一眼，胤礽又掉头望向海面，虽说远洋水师的火炮性能远远优于西班牙舰队，但毕竟是没经历过战火的考验，初次上阵很难发挥出正常水准，而能派谴到远东来的西班牙舰队，不论是指挥官还是士兵，定然都是身经百战之辈，更何况还是敌强我弱的态势。

两相一比较，胜负还是未定之数，虽然在上海的战前会议上，喊出了‘西班牙舰队就是远洋水师的靶船！’的口号，但那不过是胤礽为了鼓舞士气，特意安排的而已。

若是一对一，自然是毫无悬念，但面对力量数倍于己方的一支舰队，情况可就未必乐观了，特别是在地形险要，海域狭窄的情况下。吴六齐的夜间火攻计划，若能得逞，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火攻失败，远洋水师得想法子把战场摆到外海来才行，得有足够的迂回空间让远洋水师适应战场，在战场中成长，也只有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副将看着一言不发的胤礽，又看看胤祥，这二位爷，他可是谁也不敢得罪，忙陪着笑脸道：“十三爷，今日风大，船速甚疾，到了澎湖，有足够的时间让远洋水师初试锋芒。”

胤祥点了点头，瞟了眼胤礽笑道：“二哥，外面风大，进舱避避吧。”

一进舱房，胤祥就含笑道：“二哥不会是临阵怯战了吧？”

“远洋水师中没有‘怯战’二字。”胤礽沉声道：“战前必须重视自己的对手，不能盲目乐观，虽然我们在火炮上占有极大的优势，但我们这五千人都是未经战阵厮杀，未见识过战场血腥惨烈的新兵，我不能不小心。

澎湖地势复杂险要，不利于迂回，小打小闹倒是没问题，但若是大战阵，我们必然吃亏，这些学员可都是远洋水师未来的骨干，我可不想拿他们冒险，总得筹划周密一些。”

胤祥点了点头道：“我担心的也就是这点，我们这边都是新兵，白日作战尚还能勉强，夜战根本就不敢想象。”

“到了澎湖再视具体情形而定。”胤礽沉吟着道：“允许的话，可以先小打一仗，鼓舞下士气，夜战……要能放在黎明前，则最好。”

胤祥听得也是一喜：“对，在黎明前最好，如此我们则可以大胆参战。”

“等见了吴六齐再商量。”胤礽点了点头。

澎湖港。

隆隆的炮声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中午，在十余艘主力战舰，上百门三十磅以上火炮的狂轰下，左岸炮台终于不再有炮声传出。

最前沿的炮位首当其冲，已被犁为平地，其它炮位亦是弹痕累累，数十斤重的铅弹虽然不会爆炸，但破坏力亦是相当的惊人，真可谓挨着就死，碰着就亡。左岸炮台一共九个炮位，仅只剩下三个在内侧，斜对港口的炮位完好，正面六个炮位已经全部被清除。

坎贝尔举着望远镜满意的观察了下，剩下的三个炮位处在山坡背面，斜对港口，对登陆已构不成威胁，微微笑了笑后他一挥手，轻快的道：“命令士兵加快登陆速度，明天上午拿下右边的炮台，天黑之前，我们要拿下这个小港口。”

舰队副司令罗伯特有些疑惑的问道：“将军为什么不摧毁右边的炮台？那要省事的多。”

“摧毁？”坎贝尔轻笑道：“这个港口马上就属于我们了，为什么要毁坏这些设施？留着它们打汉人难道不更好？再说，咱们要节约炮弹，对面还有些小舢板等着我们去摧毁呢？”

看到西班牙士兵开始陆续乘坐小船登岸，副将张晋神情有些凝重，右营游击孙长安看到那些西班牙士兵都是背着火铳，不由恳求道：“将军，都是火铳兵，让人都撤回来吧，咱们固守坚城以待援。”

“坚城？屁的个坚城！能经得起那些火炮轰？”张晋脱口骂道。

“将军。”孙长安犹豫了下才道：“那些西洋人并未攻击右岸炮台，看来是想以陆军攻占澎湖城。”

经他这一提醒，张晋也反应过来，不由冷笑道：“这些西洋鬼子倒是想得美，他们哪里是攻城，他们是想以步兵抢占炮台！”

略微沉吟，张晋才道：“传令，让钱天德撤回来，这些西洋鬼子今天肯定绕不过去，他们会在岸上过夜，既然白天打不赢，咱们就夜袭！”

夜袭？孙长安微微一楞，随即大为兴奋，他们可是地主，对周围地形熟悉的很，完全不用担心被打散。夜袭可谓占尽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