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烨听后很认真的嘲讽了一句：“朕还以为小楚大人千杯不醉。”

楚玥……

“这是谁造的谣？”她严肃的问道。

就她那点酒量就千杯不醉了？这样一说的话，那师父那个糟老头子不就成神了？

钟离烨瞥了她一眼。楚玥一个激灵，垂下眼眸假装自己刚才什么话都没说。

钟离烨勾了勾唇，淡淡地说：“除夕夜你入宫伴驾。”

楚玥愣了一下，一句“这不好吧？”脱口而出。

……得！她很自觉地跪下了。

本来就不好啊~她还想除夕的时候与爹娘好好地吃个年夜饭呢。

钟离烨瞥了她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他淡淡地说：“朕本想着你与汐儿已许久未见，除夕夜让你姐弟二人好生团聚一番。既然你不愿，那便算了吧。”

楚玥……

“陛下~”她将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只听她用谄媚的语气说道：“能在除夕夜入宫伴驾是臣的荣幸，臣谢主隆恩！”

钟离烨摆了摆手扔了一句：“滚吧！”

楚玥麻溜地滚了。明日便是除夕了，她得回家和爹娘说一下，除夕夜要入宫伴驾的事。

她回到家后，就将除夕夜入宫伴驾的事告诉了楚氏夫妇。

楚氏夫妇听后，心中虽有失落，可倒也没说什么。楚诚毅甚至还叮嘱楚玥：“无论如何你都得谨言慎行。”

“女儿知道了。”楚玥应道。

高氏道：“正巧，娘这有些东西想要送给你姐姐，你明日入宫时记得带给你姐姐。”

“嗯！”楚玥点点头道：“一会儿您差人直接送去问竹院吧！”

“好！”

除夕那天，朝堂上下所有人都休沐在家。

上午时分，楚玥用了早膳后，便握着手炉裹着厚厚的披风看着府中的下人们张罗着张灯结彩。

顺带说一句，楚玥院子里的春联还是她自己写的。

看了一会儿后，楚玥便回房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红包。

“你们过来。”她朝着花楹与紫菀招了招手。

“小姐，可有吩咐？”俩小丫鬟走了过来。

楚玥将红包递给她二人道：“原本应该晚上给你们的，但晚上我不在府中，所幸现在给了吧。”

俩小丫鬟一见红包欢天喜地的道了声：“谢谢小姐！”便接了过来，宝贝似的收进了怀里。

楚玥见她二人高兴，自己也高兴地笑了起来。

果然年轻的女孩就是用来美化生活的，你看笑起来多好看。也不知道这两如花似玉的姑娘日后会便宜哪个臭男人。

她满面笑容地看着花楹与紫菀打闹嬉戏的时候，高氏来了，她的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玥儿，玥儿。”高氏开心地说：“潇儿来信了。”

楚玥愣了一下，笑着问：“信上说了什么？”

高氏道：“潇儿说，他赶不回京城了，让我与你爹莫要担心他。”说着高氏就将信递给了楚玥。

楚玥接过后，随意的看了看。

那信中只是说他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家，让楚诚毅与高氏莫要担心。

“那咱们就不管他。”楚玥笑着说道。

“肯定是不管啊。”高氏从楚玥手中将信拿了过来仔细的叠好收起，她道：“他还不知道在哪了，咱们就算想管也管不了。”

楚玥笑了笑没有说话。

下午的时候，楚玥去了一趟镇抚司，看了看那些不能回家的逆鳞们。和他们胡侃了一会儿后才回府换了衣服去往皇宫。

她直接去未央宫找钟离烨了，正巧小豆包若华也在。

小豆包一见楚玥立刻开心的朝着她扑了过去：“老师！”

楚玥见状便蹲下接住了他然后顺势将他抱了起来。

小豆包搂着楚玥的脖子撒娇道：“老师，除夕了哦，要给我压岁钱的。”

楚玥笑着说：“已经给您备好了，就差给您了。”

“好诶！”小豆包开心的拍了拍手，他道：“那一到子时就要给哦~”

“好！”

钟离烨从屏风后走出，他穿着黑色的常服，长发也只是用玉冠竖着。

楚玥将小豆包放下然后跪地行礼道：“见过陛下！”

钟离烨道：“免礼。”

“谢陛下！”

“父皇！”小豆包吧嗒吧嗒的跑到钟离烨的面前扬起小脑袋奶声奶气的问他：“儿臣可否与老师一同去玩？”

钟离烨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面无表情地说：“你老师没空。”

小豆包……

“除夕众人皆已休沐，老师如何没空？”小豆包一副“我年纪小，你别骗我”的样子。

钟离烨道：“那是别人，不是你老师。”

小豆包……

楚玥……

“可儿臣很想与老师一同玩！”小豆包鼓着腮帮子说道。

钟离烨幽幽道：“不若你去抄个诗？”

小豆包……

“父皇！”小豆包一本正经的说：“您说的对，老师很忙。”

楚玥……

既然父皇都已经用抄诗来威胁他了，那他也只能认命了！所以小豆包提醒楚玥：“虽不能同老师玩耍，但老师莫要忘记我的红包。”

楚玥……

这父子俩过分了啊！

……

夜幕降临，那些喜庆的红灯笼依次被点亮。楚玥跟在钟离烨的身侧进了广明殿。

殿中，钟离烨的嫔妃已尽数到齐，当钟离烨进来时。以楚汐为首的众嫔妃一同起身行礼道：“参见陛下！”

“都平身吧！”钟离烨淡声说道。

“谢陛下！”

楚玥暗暗打量着钟离烨的那些个嫔妃。她入朝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钟离烨所有的嫔妃。

可惜，她无法领略到后宫佳丽三千的壮观感。因为钟离烨的嫔妃少得可怜，两只手能数得过来。她觉得朝中好多大臣的小妾都比钟离烨的妃子多……

更可怕的是……

钟离烨的子嗣似乎只有个太子……

莫不是……

楚玥开始怀疑钟离烨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若不是那方面有问题的话，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小豆包一个孩子嘛……

当然！钟离烨的身体状况，她还是了解的。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

不过说来，一个皇帝若没有佳丽三千，那这个皇帝当的还有啥意思呢？楚玥暗戳戳的想道。

就是楚玥腹诽的时候，太皇太后也在嬷嬷的搀扶下走进来了。众人再度行礼。

楚玥……

跪来跪去什么的，真的好累……她就应该抵抗住钟离烨拿楚汐的诱惑。在家里陪爹娘吃饭不好吗？非得跑这跪来跪去……

别看楚玥心中的弹幕已经密集到刷屏，但她的表面依旧稳得一批。那低眉顺眼的模样，都快比得上殿里的那些小内侍了。

“小楚大人。”一名小内侍来到楚玥的身边，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您随小的来。”

楚玥下意识的看向钟离烨，眼中有些迟疑。

奈何钟离烨正在与太皇太后说话，根本就没空看她。

好吧！楚玥扯了扯嘴角默默的随着小内侍走了。

小内侍引着楚玥来到小豆包若华的身旁，他对楚玥道：“小楚大人，这是您的位置。”

楚玥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正冲着她笑的开心的小豆包，又抬头看了看上首的钟离烨。

这……

这位置……她好像不配吧……

小内侍见楚玥站着不动，便又道：“还请小楚大人快快入座。”

楚玥……

她不想坐，真的！

太子身边的座位，那哪是她能坐的？她要是一屁股坐下去的话，传出去御史台那边又得是一阵腥风血雨。

新的一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御史台能少骂她点……

楚玥这边的小动静自然引得对面嫔妃的注意。

心思多的都是暗自心惊，心想：陛下让这小楚大人坐在太子身边是何意？

心思少的的则是：这小楚大人还真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啊！

而楚汐则微微皱眉心中有些担忧。

除夕夜宴，陛下让玥儿坐在太子身边，这是把玥儿往高处架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钟离烨也注意到楚玥迟迟不肯入座，他看向楚玥面无表情的问她：“你还站着做什么？”

楚玥硬着头皮道：“臣愿在陛下身旁伺候。”

钟离烨道：“这么多内侍，朕也用不到你，快些入座吧！”

楚玥……

她真的不想坐！她想新的一年里，安安静静的，少被人骂点。

你看她多可怜，新的一年的愿望竟然如此卑微……

这时太皇太后也开口了，她道：“你是叫行之对否？左右只是个座位，陛下既然让你坐便坐吧！”

楚玥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但太皇太后也开口了，若她再不坐的话，那就是不识抬举。是以，楚玥低声道：“臣谢过陛下、娘娘！”

“坐吧！”太皇太后慈祥的说道。

楚玥这才坐下。

“老师，老师！”小豆包一下子就跑到了楚玥的怀中，仰着小脑袋说：“以后每年我们都一起过除夕好不好？”

楚玥……

她报以灿烂的笑容，并未开口给予承诺。

这样的除夕过一次就好了，每年都经历一次的话，她会英年早逝的……

宴席开始，钟离烨端起酒杯对着众嫔妃不咸不淡地说了体贴的话，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明明是体贴人的话，可配上他那不咸不淡的语气，听起来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嫔妃们已经习惯钟离烨这样的语调了，她们见钟离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也纷纷将杯中的酒尽数饮下。

倒是太皇太后揶揄钟离烨：“本来是让人贴心的话，怎么从你口中出来就像是戳人心窝子呢？”

这样的揶揄也只能是太皇太后说了，其余人皆是垂下眼眸，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对于太皇太后的揶揄，钟离烨也只是勾勾唇，并未说什么。

楚玥一边伺候太子用膳，一边喂饱自己的肚子。尽量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有一句话说得好，那就是想法是美好的，可现实是骨感的。身在这除夕宴中，她的存在感岂能真的降低？

楚玥这边刚饮了一杯酒，那边太皇太后就开口问道：“行之啊~你那妹妹呢？”她想了想又道：“哀家记得她是叫九思对否？”

楚玥连忙回道：“回娘娘的话，臣妹不在京中。”

太皇太后又道：“这大过年的，她怎地还不在京中？这丫头啊诓骗了哀家，早些时候说有空就入宫陪陪哀家，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见她入宫啊。”

楚玥……

这都是哪一年的事了？您怎么还记得啊？

心里吐槽归吐槽，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所以楚玥道：“回娘娘的话，臣妹是去历练了。”

太皇太后摇摇头道：“女儿家，这般辛苦了作甚？”

楚玥回道：“娘娘有所不知，荼靡学业有成的弟子会时常出去历练。是以，并不辛苦。”

太皇太后哈哈一笑，又问楚玥：“哀家还不知九思与长平侯如何了。”

毕竟，陆从枫那年为了楚玥的及笄之礼，打着心仪楚家千金的旗号，请太皇太后出宫为楚玥撑场面的。所以，太后才会这么关心楚玥的“妹妹”与陆从枫之间的感情。

楚玥继续面带笑容滴水不漏的回答太后的话：“侯爷与臣妹二人感情尚可。”

这人上了年纪了，就爱操心。是以，太皇太后便关心起“楚潇”与陆从枫的亲事来。太皇太后道：“也不见他二人定下来。”

楚玥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她回道：“臣听侯爷说，臣妹年纪尚小，不急。”

太皇太后无奈地说：“这定亲与年纪无关。”她吩咐钟离烨道：“年后你也催催长平侯，让他赶紧把亲事定了。那九思可是个好姑娘，小心别别人家的郎君给抢走了。”

钟离烨很配合的回道：“皇祖母请放心，年后孙儿定催促怀信定亲。”

楚玥……

她腹诽道：您祖孙二人好闲哦……

太皇太后又问了楚玥一些话之后，便放过了楚玥。

这边太皇太后放过了楚玥，但小豆包却开始童言无忌了起来：“老师，那您何时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