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听听很清楚，这是假的。

如果有，那也是另外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而不是身处于现在的自己。

季听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唇角上扬，笑意淡凉，“嗯，谢谢你。”

刘能不好意思地挠头，“没没没，我就是随便说说的。”

“能帮到你的忙，那才是最重要的。”

季听听还想说些什么，季微微上来了。

“姐姐，妈妈说楼下还有些热水，等会儿就抬水上来。”季微微如实说道。

“好的，我去找衣服了。”季听听转身又进去了。

没过一会儿，宋晓岚就抬水上来了，但是没有见到季听听的身影，正要问。

季听听就从房间出来，手臂上还搭着要换的校服，“妈妈，怎么了？”

人前，季听听跟季微微一样都是叫宋晓岚做妈妈；人后，季听听就叫宋晓岚做妈。

“嗯，你没事吧？”宋晓岚眼里带着担忧，“微微说你梦魇了。”

那是什么样的梦？

是上一世吗？

宋晓岚很是担心，“下午要不要在家休息？”

若是上一世的自己必然是不敢让季听听请假的，要知道少了一节课，后面的课程很有可能就跟不上来的。

但现在的宋晓岚不是这么想了，成绩是否优秀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孩子们能健康快乐地成长。

未来的这个社会依然会有她们工作的地方。

就像是上一世，季听听没有上大学那又如何？还是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啊。

宋晓岚抿了抿唇，双眸紧紧地盯着季听听看，“要不要请假？”

“妈妈，我没事的，就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季听听哭笑不得地回答，“现在我都不记得梦里有什么了。”

若不是醒来的时候强行回忆了一下，季听听还真的是忘记梦见过什么了。

“妈妈，我去洗澡啦。”季听听扬起了笑脸。

宋晓岚的眉心皱了一下，上一世季听听出去打工之后，每一回都是报喜不报忧。

瞧着她这个样子，宋晓岚的心又重重地沉下去了，“如果听听也没有记忆那该多好？”

宋晓岚的目光一转，落在了季微微身上，“和微微一样。”

“什么都不知道。”

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童年了。

宋晓岚在心底里重重地叹气。

季微微不明白，只是看着宋晓岚紧皱着眉心，也忍不住担心起来，可季听听都这么说了，季微微也不想让宋晓岚忧虑，“妈妈，你放心。”

“姐姐很厉害的，她说没事那肯定是没有事的。”季微微握紧了手心，坚定地看着她。

宋晓岚心头一软，“嗯，妈妈知道。”随后，宋晓岚见旁边的刘能不知所措地站着，“都下去吧。”

“等会儿再一起上学。”宋晓岚见小男孩局促不安的，笑了笑，“楼下给你们洗好了水果。”

“你们两个先下去，等会儿听听再下去。”

“好！”季微微很高兴，转头就去看刘能，“哥哥，我们一起下去吧。”

“嗯……”刘能的确是不好意思的，他回头瞧了一眼宋晓岚，感觉到她也看过来了。

倏地一下，刘能就转身回去，跟着季微微下楼了。

宋晓岚一个人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盯着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季听听出来了，一打开门就看到宋晓岚在，“妈？”

“没什么。”宋晓岚瞬间就回过神来了，“就是想事情想出神了。”

“妈，我没事的。”季听听以为她还在想噩梦的事儿，又一次解释，“真的，我都忘记了。”

“听听……”宋晓岚嗫嚅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的，“你会不会觉得妈妈很没用？”

“嗯？”季听听愣了一下，并不明白宋晓岚怎么这么突然，“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就突然想到而已。”在等季听听出来的这一段时间，宋晓岚想了很多，也在后悔着，为什么不早点做出离婚这个选项。

不也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坚持着什么。

一个错误的选择而已。

宋晓岚抿紧了唇瓣，“就算重新有了一个机会，可我还是很失败。”

“妈，现在我们有了新的生活。”季听听的脸色忽然就严肃起来了，“你也开了新的店面。”

“妈，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从来都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顺利。”季听听很认真地看着她，“现在店面的生意是大不如从前。”

“但这也是必须的，没有人能一直喜欢艇仔粥的，也没有人能做到哦每一天都吃艇仔粥的。”季听听叹了叹气，“尤其是现在，可以供的选择这么多。”

“有包子、有馒头、有汤粉、有汤面，还有炒粉。”不光是这些，现在包子店也在出新鲜的东西，糯米鸡，小蛋糕。

就连豆浆，也有黄豆浆、黑豆浆、红豆浆。

带豆渣的，不带豆渣的。

太多太多的选择了。

“妈，你看我们现在，店面是自己的，不需要交租金。”季听听摊手，“就算我们做下去了，也可以把店面卖出去也好，租出去也好，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季听听的话都在说明一件事，所有都不一样了。

宋晓岚直直地看着她，张着口，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妈，”季听听上前一步，“上一世，我的确是很后悔为什么不咬咬牙坚持继续读书，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也可以重新选择了，我也可以再一次读书了。”季听听拉住了她的手，“以前真的是不重要了。”

宋晓岚缓缓地吐出浊气，蹲下来，与季听听平视，“抱歉，是我多虑了。”

“我以为我走不出去，也以为你也走不出去。”被上一世困得太久了，突然活过来。

这样的现实太不可思议了。

像是在做梦一样。

宋晓岚很怕有一天梦醒来了，还是上一世。

“没，我们都可以走出来的。”季听听没有否认，她也没有走出来。

她也在治愈着自己。

“好了，”季听听见宋晓岚好起来了，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时钟，“妈，我也要去上学了。”

下楼之前，季听听回过头去看宋晓岚，一字一字咬字清晰地说，“就算是在梦里，我们也应该过得开心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