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天光微亮,苏仁已经堵在正堂。
还是那个守门的下人:“您来啦?应大人还未到堂上,这里有椅子您可以先坐坐。”
看着眼熟啊,苏仁想起来问问名字:“好久不见,怎么称呼?”
“劳贵人记得,小的叫小乙。”
“……不会还有小丙小丁小甲吧?”
“是,有的,下个班就是小丙的。”
苏仁翻了个白眼,这还有顺序的.
侍卫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仆从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
苏仁一指正堂:“我能进去等么?”
小乙很是犹豫。
按说吧,肯定是不行,但是这位上次直接冲进去都能全须全尾的出来。
看小乙为难,苏仁一拍他肩膀。
就当我没问,说着迈步直接进了正堂。
要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苏仁从前院进正堂的时候正遇上同样从后院来正堂的应德升。
一个大大的笑脸浮在脸上,苏仁几步上前迎应德升去正座。
应德升冷眼看着苏仁这浮夸的热情:“有事?”
“师父!”苏仁从来没叫得如此虔诚过:“您看您收我入门也挺久了,咱是不是开始教教我武功了呀?”
应德升有些好笑:“确实应该淬炼下,打不过就喊救命,你不嫌丢人我嫌丢人。”
“那就现在?”苏仁有些迫不及待。
“至少要等我用完膳。”
“成!”苏仁痛快答应,高高兴兴等在一边。
应德升瞥了他一脸:“去练武场等我。”
“好嘞。”苏仁美滋滋。
“现在。”应德升冷冷的跟了一句。
“哎?我也没吃早饭啊。”苏仁以为应德升会留饭。
“你也配?”
苏仁一看应德升脸色,麻溜告退,这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等在练武场的苏仁高高兴兴的迎来了应德升。
一同来的还有应理。
应德升示意苏仁到场边兵器架上选武器。
苏仁选了短棍,应德升嫌弃的将短棍抢过换了把刀给他。
随后,应德升踱步到练武场正中,眼皮都不抬:“来攻,杀我。”
苏仁明白这是师父要指教自己功夫了,不敢怠慢全力以赴。
与应德升这样的巅峰高手对决,苏仁已将自己的力量和速度提到极致。
应德升空手接招仍游刃有余。
一刀直奔应德升脖颈,应德升却没躲。
苏仁手腕微转错开刀锋却被应德升一拳打在脸上,出手之快,苏仁根本来不及反应。
被打得直退十余步。
应德升冷笑:“不亏是当和尚出身的,我让你杀我,你还顾虑会不会伤我?好大的胆子,信不信再有一次,我让你下辈子都躺在床上。”
苏仁咬牙再攻,不再有任何顾虑,招招杀意满满。
无论苏仁怎么变招,应德升都能行云流水的接招化招。
刀劈下,应德升的手已经贴上刀锋边沿化去刀锋攻势,一推一让间,刀锋不断偏转,苏仁不得不狠狠握住刀柄防止刀脱手。
整个交手的过程,无论苏仁如何变化招式,都破不开应德升的这份从容。
一个时辰后,苏仁已是气喘吁吁。
再一次被化解开攻击,刀已脱手,苏仁执刀的手微抖。
应德升呼吸都不乱,他指向武器架:“选个新的再来。”
苏仁换剑、换棍都是一样的结果。
只是被脱手的更快。
最后干脆出拳来战,应德升化掌来接。
两人过招速度见快,苏仁已是大汗淋漓被应德升一掌推在胸口。
苏仁倒退数十步化不开掌力,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狼狈至极。
“你可知你弱在何处?”应德升提问。
“功力不够深厚。”
“兵器会用的倒多,可惜花了太多精力学些个毛皮,并且实战太少,打得跟教科书一样。没有发挥你自己的优势,是一禅没教好你。”
“是我不争气,与师父无关!”苏仁不喜他人说一禅的不是,应德升也不行。
“我许你顶嘴?”应德升足尖一挑短棍飞出,直击苏仁面门。
苏仁手比脑子反应快,直接接下。
应德升算准的要打他、一个趔趄,不想被接住了。
再踢短刀过去,速度比刚才更快。
苏仁短棍松开又接短刀,短刀已握在手里短棍才落地。
这次应德升用手来掷,苏仁还是能接下。
“你这是什么道理,打架没速度,接东西倒是出神入化。”
苏仁也第一次正视自己这个技能:“一禅总是丢我……习惯了。”
“说明反应还是有的”应德升点点头:“你发挥不出潜力来,是方法不对,既然你拜我为师,我就要毁你固有习惯,先破后立。”
苏仁点头:“好,虽然我不太懂。”
应德升压下心头无名火:“小子,你心太软,让你下狠手你差了杀气,换个办法吧,你想办法打我的脸?”
呵,苏仁倒吸一口凉气:“哎?我要真打着了……你不生气?”
“只会夸你。”应德升笑眯眯。
苏仁觉得这个要求比之前那个有动力多了,要是能打权倾天下的大太监一巴掌,怎么想都不亏啊,整个人都神采奕奕恢复了活力。
人放松,招式也出的灵活。
应德升一交手就发现苏仁快很多:“为了能打我脸,这么开心?”
苏仁咧嘴憨笑:“嗯。”
应德升气笑,自己混到今天这个地步,说是权倾天下也不无不可,恭维的有,暗恨的有,嫉妒的也有,使尽全力想给自己一巴掌的,面前的少年倒是头一个。
苏仁越战越勇,满脸坏笑。
啪的一声,应德升忍不住给了苏仁一个巴掌。
苏仁懵了:“还带还手的?”
应德升到底忍不住笑了出来:“臭小子,我看你笑得太嚣张。”
“那我可要不折手段了。”苏仁说着开始手脚并用,地上抓沙子也扔。
应德升这样的身份可不好意思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倒也不气,多费点时间跟苏仁纠缠罢了。
苏仁一脚飞踹,应德升架住他鞋。
鞋?
却是苏仁松了靴子,故意把鞋塞给应德升。
应德升不察竟然真被苏仁绊了腿。
调整重心的时候差点被苏仁挂到脸。
手里臭鞋一扔,应德升为苏仁的狡猾鼓掌:“你小子有点急智,再来。”
苏仁光着一只脚不好发挥,干脆另一只也脱了。
这下可好,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两人再战,苏仁故技重施,这次裤带子都用上了。
旁边认真旁观学习的应理再也看不下去了,在苏仁裸奔前掉头离开了练武场。
等晚上再见苏仁的时候,应理差点没认出来。
苏仁被打的跟猪头一样。
这一晚,应德升笑着就睡了。
伺候的下人从来没见过应大人这么开心的样子。
当夜,所有侍卫暗卫均被叮嘱不得警戒卧房。
夜半三更,一身夜行衣的猪头脸苏仁又被应德升踹出窗外。
接下来月余,应理就没见苏仁脸上消肿过。
吃饭要打,碰面就动手,连睡觉也要偷袭,听说师父泡澡都被苏仁闯进去过。
应德升总被苏仁偷袭,就是铁打的也会疲累。
干脆应德升开始行踪不定起来,偶尔也会偷袭苏仁。
就仿佛被按了返老还童的按钮,应德升的坏主意层出不穷。
苏仁累一天睡得死了,半夜就会被扔在池塘里,吃了几次亏,苏仁干脆也躲起来。
偌大的应府成了师徒两人较量的游乐场。
苏仁的武功有没有长进不知道,轻功绝对开始出神入化了。
应理上一秒还在跟苏仁说话,下一秒师父站在面前,苏仁就跑没影了。
有时候又反过来。
应德升本就有阴晴不定的性子,现在终于连行踪都不定了。
府里下人人人自危,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主子就站身边了。
应理也觉得心累,需要做事的只剩下他一个,时常找哪个都找不到。
直到有一天睡梦里,连应理也被扔进了池塘。
月上中天,四下无人。
应理站在池塘中央吐出一口水后,终于也加入了这场混战。
两个月后,这场几乎无休止的战争才终于落下了帷幕。
契机,是一封信。
一封远道而来的信。
信是新写的,写信的确是故人。
信的开头,娟秀美丽的字体写着:“应郎,见信如晤。”……
应德升拿着这封信,整个人都动摇了,竟然是她。
入宫前最牵挂的人。
童年时的回忆灌入脑海,这些年了一刻也没忘记,几颗红豆悄然塞如手里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
她笑颜如花:“等你长大娶我。”那些青涩美好的感情。
家逢巨变,不得不净身入宫选侍的日子,他知道他终要失去那份美好了。
再也不敢看她再也不敢想她,因为不配。
深宫寂寥,日子艰难就是靠着对她的回忆度过漫长艰难的岁月。
那是苦难里最微甜的记忆,心底最后的那朵白莲。
应德升拿着她的信,展信却迟迟不敢往下看。
为什么现在写信?是真的遇到不得不求助的境地,还是连她都被权势所迷了眼,满心利用?
想到后一个可能,应德升心口都微微抽搐。
就在应德升犹豫要不要继续看下去的时候。
啪的一声,应德升脸微微偏向一边。
耳边传来苏仁得意忘形的狂笑:“啊哈哈哈,我打着了!”
应德升恶狠狠的咬了牙:“不错……打得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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