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心莲」

难得有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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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裱室在一楼。

这是一幢旧式小洋楼,为三层砖木结构住宅,位于街右手边第一个里弄。红廊柱,雕花窗,飞檐角,瓷砖嵌壁。历经近百年风吹雨打,洋楼显现出一种饱经沧桑的破旧感,墙皮剥落、污渍成片,墙体上还有细小的裂纹,顶层的窗户已见破碎。

李骏把它买了下来。

楼顶露台,一半是厨房,一半是花园。

秋风爽,菊花开。“秋莲”宛如亭亭玉立的少女,清能绝尘,浓能远溢,迎风临水,巧笑嫣然;“沽水流霞”花瓣玫紫色兼粉色,中心绿色,花型飘舞,顶端为钩环状,如流水般飘逸,如晚霞般多彩;“盘龙木兰”是复色菊花的代表,花朵呈现红、黄、白、绿四种颜色,变化多端,令人称绝;墨菊本就稀少,“新墨荷”以墨色为底色,花上还有金色洒金,可谓奇上加奇;还有白色的“明月舒云”,花色雪白,花心杏黄,花瓣带着美玉光泽,正如同白色的明月中间飘着几朵淡黄舒云。

王静怡种植的菊花,生长健壮,株型完美;花姿、花色、花朵充分表现出品种特征;茎直立.节间分布均匀,粗细与高度适当;叶型正常,叶片舒展,叶色正,无脱叶;无病虫害、无药害。在武汉市的菊展上,可是拿过奖的。

凛冽的秋气,使百卉纷谢凋零,菊花却迎霜怒放,独呈异采,令人赞叹。www.qixinyuan.com.cn 米妮小说网

大家相约要来赏菊花,饮桂花酒,品武昌鱼。

王静怡坐在炉火旁边,用手挤小橘子皮,让汁液滋进火苗外缘,看那蓝色的火焰噗噗地窜起来。

深秋,万物安静地飘落、沉眠、潜藏,只愿冬天就这样开始走向更深的时光,不知不觉地与来年的早春邂逅。迟来的丝丝小雨携来了微寒,庭前院落里的树叶半青半黄,还在变色,秋天还没有彻底远去。

南方的冬天来得要晚一些,即便立冬了,仍是秋色浓郁。西北地区的红黄景象还未完全褪去。在北国,早已是苍穹混沌、凄风冷雨、寒霜冰雪,以至于万物萧条、落叶翩飞,雁影无踪、蛰虫无痕。

半个月前,王静怡在菜场回来的路上,突如其来下了一场好大而怪异的雷阵雨,把她淋成落汤鸡。当晚,她就病倒了,头晕脚轻,精神恍惚,像做梦一样,轻飘飘的,喝醉酒般,很醉很醉,那种感觉。没发烧,不咳嗽,医生说是神经衰弱,打针、吃药都无效。拖到第三天,她就晕倒了,清晨醒来,突然看东西模糊了,感觉不对劲,之后脑袋发晕,天旋地转,接下来就栽倒在地。查不出病因,医生都感到奇怪,只有开些滋补,安神的药,让她卧床休养。

发病期间,恰巧,有施工队在这房子里搞装修。

王静怡去李骏家里,“怪病”在她休养一周后,才慢慢好转。

但王静怡回来住,“怪病”又犯了。

王静怡去藏锋家休养一周,又慢慢好了。

可王静怡回来住,“怪病”再次发作了。

这样反复折腾,所有人都感觉到反常,这个病,生得太怪了,绝对不对头,但问题出在哪里呢?

装修之前,王静怡或长或短,都在这住过,为什么没病?

王静怡哪里都不去,就在这休养。表面一切照旧,暗中安排人查她日常的饮食。

施工队是上官洛介绍来的,一直由她负责做中午一餐饭,兼顾王静怡的一日三餐。

上官洛被当场抓着,是她在王静怡的水里下药。理由嘛,羡慕嫉妒恨,还有不相信能饶恕她,还有她相信初恋的话。

上官洛大吼大叫:我吃得苦,霸得蛮,怎么学也比不过,我就是一次次不服。生有时死有命,永无出头之日,我就是绕不过那个弯。富贵险中求,我还是那么愚蠢,那么疯狂。为什么那么倒霉?一回想起这事,心里就咯噔咯噔的,晚上都睡不着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也假设,我遭遇不这样,要是那样避开的话,就好了,可哪来的如果?一帮人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对付我一个啊!我只希望早点结婚生子,跟正常人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错了吗?

藏锋说:青涩到都能够掐得出水,却始终得不到她心中想要的那个男人,想方设法地在那里作妖作怪。

李骏说:大家想方设法地呵护你,你究竟还能坏到什么地步?

王静怡说:我们都是她伤痛的见证人,让她走呗,走得越远越好,永不相认!忘记从前,她才能重新开始。

上官洛咯吱笑:我不慌啊,有什么好慌的。每天都好开心啊,就是没有钱。

王静怡给了上官洛一万的遣散费。

上官洛的初恋,王静怡偷偷看过,阳光帅气,肌肉矫健,皮肤晒得黝黑,就像公牛一样健壮。身上是洗净的对襟黑褂,白裤、黑袜、黑布鞋。

虽然他曾经混过社会,被人砍过背,被钢管插过胸,也因此受了不少罪。但他看到上官洛就两眼放光,看到她就忍不住笑,觉得她做什么都有趣,随便说点什么都能心领神会。他眼里那种纯净无邪,不含杂质的喜悦之光,惜护之意,有心疼,有溺爱,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比纨绔子弟,混账少爷,强千百倍!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把日常变成神迹,把平平无奇变成举世无双。身陷爱情的人,意气风发,活力四射,即便心怀疑虑,还是不肯辜负神的示意,相信爱情能搞定一切。对爱情,他们像对神一样虔诚。 m..coma

在秋高气爽的节日里,秋风吹,白露降,男女久别重逢的短暂美好,明媚、耀眼又灿烂。一对有情人深情相拥,将柔情捏出花来,如同落花流水间传出的天簌之音。

听说,一万给了他老婆,离婚了。然后,这俩人结伴,不知去向。

所有人唯有祝福,羡慕和钦佩!

王静怡说:爱是不讲道理的,情是违背常识的,我们头脑里条条框框太多,规规矩矩太多,真是想得太多了,活得太累了!

太阳还隐伏在地平线下,黑暗里,划出一道道忽明忽暗弧线的,是飞舞着的萤火虫。

点点滴滴的微光,守护遍地月光。

商业化是一大冲击,俘虏和裹挟一大批人,眼神可能是被“污染”的,算法也可能会“藏奸”的。只是有些人不够敏感,还在那里“体”啊“用”的死磕。

心疼了,身累了,人倦了,自然就放下了。就两只手,拿得住的,能有多少呢?

五年过去了,日子过得很快啊。个人只能顺势而为,这是“积极”还是“消极”?工作之余,兼职装裱,是她心平气和与深思熟虑的,家里有粮心中不慌!没钱有多艰难,什么想法都实验不了,她太清楚了,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到的,必须舍弃。回头一想,当不了太阳的人,当一只萤火虫,也许恰逢其时。

开饭,畅饮,漫谈。

黎才雄说:画画,这档子事儿,本来就是件好玩的事。古人其实就是这么玩的。看看那些岩画,璧画,为了些什么正经的理由,才去画那些个牛啊羊啊野猪啊庄稼啊?图个什么价值,才去画那些星星啊月亮啊太阳啊?

藏锋说:在亚马逊热带雨林中,发现了八英里长的“画布”,上面画满了,已灭绝的冰河时代动物。

王静怡说:其实没什么理由,就是图个高兴。

黎才雄说:总体来说,画画,一直还是比较好玩的,特别是那些不在单位里上班的文人墨客——用今天的话说,也就是那些没有工作却喜欢画画的社会盲流,包括那些不受待见,骑头瘦毛驴四处走动,找饭吃的书生等人。你都可以想象得到,画画对于他们来说,可不就是图个玩吗?有什么必须要负的责任?有什么了不得的重大主题?有什么一定要承受的担当?别逗了你,不就是个画吗?不就是个玩吗?你让个画画的去担当那么多、且那么重要那么伟大的东西,那些伟大的社会精英和领导人物不就没事干了吗?再说了,咱们担当得起吗?

藏锋说:你说,苏东坡兄弟捏个笔,给朋友写个信,打个借条,都在想着,这是书法艺术啊,不能胡来啊,这可能吗?今人说古人,基本上就是在胡乱地想象古人,把古人想得跟自己一样没水平。癞蛤蟆想跟青蛙不同,不就起了一身的癞包吗?可后人却拿来说成个故事,胡说八道一通,硬是要把这些画家们画烂了的画,在拍卖会上炒出个好价钱。

黎才雄说:真的,画画,这档子事,被后来很多人搞得一点儿也不好玩了。附加在画画这件事儿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但我认为那基本上是,一些不懂画的外行人,和一些本身是画画的,却压根就不明白画画是怎么一回事的人,在那里瞎忙活,并不影响那些心里明白的画家,本身觉得这事,还是挺好玩的。

王静怡说:我喜欢的画家,都是一些特别好玩的人。他们活得挺快活,他们的画,直见性情,看着就特好玩,跟那些一脸的正儿八经、其实心中无限焦虑的,伟大画家们有所不同。在那些伟大的画家们看来,这些个画画的,简直没个正形,活得没什么意义。他们的画,也没有什么伟大的社会价值,哲学价值,历史价值。

黎才雄说:但是,我不这样看。我觉得那些满口的当代生活,现实意义,艺术价值的艺术家,理论家们都是在那里瞎扯淡。我们就是要好好地画画,好好地玩,玩痛快了,玩出个花样儿来。那些个庄严伟大的责任,就让那些伟大的人物去担当吧。我们只想做一个于社会无用的人,一个纯粹好玩的人,一个画起画来忘乎所以的人。反用我们一位古代亲戚陈胜同志说的话来回答,就是:鸿鹄安知燕雀之快活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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