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准备好阵型之后随着军令下达明军开始向着远处的白莲教徒营地出发，随着士卒行进速度越来越快，逐渐变为了快步行进，士兵们低低的喘气，即使没有了嘴中的木枚，队列中依然没有任何说话。

只有越来越密集的脚步声与士卒身上甲片相撞的清脆声，因为济宁州沿着运河所以地势是平坦的平原地区，这让白莲教徒营地的视野比较开阔。

这对于进攻方来说自然不是好事，但是白莲教徒显然没有利用好这一点，明军已经距离他们的营地不到半里的距离，整个营地里还是一片寂静。

显然数万的白莲教徒正在安睡，就连原本应该值守的士卒也因为天气寒冷而躲了起来，他们浑然不知大队的明军就像是悄悄靠近猎物的巨蛇一般逼近了他们！

“什么人？”

在这寂静的夜色里突然响起了问话声，在明军靠近白莲教徒营地一百步距离的时候，终于有在营外窝铺里值守的贼兵发现了明军的行动。

“嗖！”

回应他的是明军弓箭手手中的强弩，这些弩都是经过工匠改良，特点就是轻便无声，这个倒霉的贼兵一下子中了好几下弩箭顿时断气倒地。

随后明军弓箭手开始引燃手中的箭矢，每个箭矢的尖端都燃起了火焰，接着他们又疾冲了几步拉满弓弦向着远处流寇的营地开始放箭。

一时间寂静的夜空中响起成片的弓弦颤动之声就像是蝗群经过嗡嗡作响，接着便是漫天的火箭就像是流星一般射入了白莲教徒的大营！

越来越多的白莲教徒以及被他们裹挟的百姓从窝铺之中冲了出来，但是没等他们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弓弩射倒，接着明军投弹手逼近寨墙之后引燃了手中的万人敌。

“放！”

随着一声令下明军士卒手中的万人敌随之被扔进了白莲教徒的营地，这些黑黝黝的铁疙瘩一落地就爆发了巨大的声响，这犹如雷霆一般的炸响让里面的贼兵惊叫喧天。

接着火药包与火油罐也在点燃之后被明军士卒扔进了贼兵的营地之中，整个白莲教的大营顿时火光冲天，爆炸之声震耳欲聋。

“虎！虎！虎！”

随着标志性的明军杀手队喊声响起，明军肉搏士卒手持藤牌与腰刀冲进了白莲教大营，他们对着那些慌乱跑出营帐的教徒贼兵乱砍乱杀。

“有官兵啊！”“官兵袭营了！”

整个大营之中到处都是四散逃跑的贼兵，他们一边乱跑一边本能的呼喊着，这让其他的贼兵更加慌乱，很多人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就四处逃散。

有些还在睡觉的人惊醒后一时反应不过来，起来后看见眼前的慌乱景象，也不知该如何做，跟在其他人后面乱跑，他们根本没人想着去抵抗，去厮杀。

明军的队伍就像是利刃一般切入了白莲教的大营，他们将前进道路上的任意阻挡他们的人或者物都加以摧毁，少数勇敢的教徒企图反抗结果就像是卷入洪流的石头一样掀不起一点风浪。

那些被裹挟的，毫无训练的流民们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下表现更加糟糕。他们如果是在白日里还可以充人数为了一点吃喝来拼命。

现在许多人从睡梦中惊醒之后惊慌失措，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在黎明的夜色之中四处充斥的尖叫声加剧着他们的恐慌。

不少人因为有夜盲症本能的像飞蛾扑火一般冲向有火光的光亮处，然后直接遇到列队前进的明军，他们轻松的被明军士卒砍死。

整个白莲教大营之中的混乱就像是被打开了阀门一般，沿着明军涌入的方向扩散，这些人惊恐的尖叫声汇聚到一起成为了巨大的声浪就像是发生了营啸一般。

“营啸”，是古代军中的说法，俗称炸营，指的是过于紧张的军队完全丧失理智，从而互相砍杀、逃窜导致营地崩溃。按史料记载最大规模的营啸发生在北宋末年的太原之战，当时的宋军精锐二十万人在太原城外因为士卒喊叫发生了营啸随后全军崩溃。

由于发生营啸的原因是士卒久居军营，内心苦闷、烦躁、惊惧无处排泄，才会产生。所以不光弱军会发生，就连强军也会发生。

现在白莲教在济宁城南的大营就像是发生了营啸一般，混乱的溃兵与饥民将少数还有理智的教徒冲散，而明军要做的只不过是跟在后面杀死挡路的敌人，然后将更多地敌人驱赶到营地内部。

随着混乱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大，不但周边的白莲教徒营地都被惊动，就连城头防卫的济宁明军与民壮也被惊动，他们伸长脖子惊讶的看着城外的营地。

只见那些白莲教的营地之中声浪喧天动地，到处都是燃烧的熊熊烈焰，这让守城的明军与民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派人去通知知州与郑与侨。

李信一身甲胄在众多护卫的簇拥之下来到了白莲教大营门前，随着他手下人马越来越多，李信直接上阵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眼前的地上满是尸体和杂物，附近有几个营帐在燃烧，不少的受伤贼兵与流民在地上哀嚎，明军的后续士卒也不理会他们，只将挡在前进路上的伤员刺杀。

“总镇，我们赢了！”

罗岱有些兴奋的走到了李信身边向他禀报，此时不但城南的白莲教大营发生了混乱，就连其他方向也发生了大乱。所有人都认为这场战斗已经到了尾声，脸上都挂着兴奋的笑容。

“还没完呢！城西的白莲教妖贼精锐大营还没攻破呢！”

李信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还不到放松的时候，其他人听了他的话之后不由去观望，果然见到西边灯火通明，人喊马嘶但是营内并未出现火焰连天的景象。

事情正如李信预料的一样，左光先领着骑兵埋伏在营外，本来想等城南大乱白莲教徒出营的机会突击，结果白莲教城西大营之中稍微乱了一下就恢复了安静。

这让左光先不由有些着急，他一边观察着情况一边安抚着同样焦躁不安的胯下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