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混们需要收保护费。

冯晓宇需要立威。

在这样的世道之下，没有威慑力，是什么都做不成的。

李东家正是因为得罪了这些人，才万不得已卖掉祖产，远离雒京。

所以冯晓宇对小混混的到来并不感到任何吃惊。

昨天的朱正是靠一身公差服装来讹诈冯晓宇。

今天的四个壮汉，手里却拿着棍棒。

说不定他们本来就有联系。

冯晓宇扫了四个壮汉一眼，然后望着精瘦的年轻人淡淡的问道：“跟我说说，是什么规矩？”

“规矩就是在这集市里的每个商户都要交安身银子。”

“什么叫安身银子？交给谁呢？”

精瘦青年傲然说道：“当然是交给四爷了。交了安身银子，你就可以安安生生做你的买卖，否则，嘿嘿……”

冯晓宇冷冷的说道：“你们走吧，我这里没有安身银子。或者让你们四爷自己来。”

“呀嗬！好大的口气。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兄弟们，给我打。”

匠人门在精瘦青年带人过来时，就已经停下了手上的营生，不安地望着四个壮汉。

现在见要打架了，立刻抛下手中的工具就往外跑。

四个壮汉举起手中的棍棒，围住了冯晓宇。

冯晓宇从一个壮汉手中抢过棒子，在每个壮汉的小腿上来了一下。

壮汉们龇牙咧嘴的倒下。

精瘦青年见势不妙转身想逃。

冯晓宇几个箭步上去，一脚把精瘦青年踹倒在地。

他用脚踏住地上的瘦脸，轻蔑的说道：“就这，你还想来收银子？！”

精瘦青年威胁道：“你敢打小爷，会有你好受的。”

冯晓宇在脚上稍微加了点力气。

精瘦青年顿时痛的杀猪般的嚎叫：“大爷快停下，小的不敢了。”

他只是个走街串巷的小地痞，连个打手都算不上，哪又经历过这样的折磨。

冯晓宇把精瘦青年放开，在其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滚吧。”

精瘦青年带着一瘸一拐的四个壮汉离开。

匠人们并未跑走，只是站在远处围观。

见冯晓宇打跑了肇事者，他们又慢慢的走了回来。

冯晓宇面带微笑说道：“哥几个安心做活，不用担心，我天天就在这里，他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匠人们重新上工。

远处看热闹的人群慢慢散去。

太阳落山之后，匠人们散工，冯晓宇回到城东的小院子。

虽然精瘦青年的同伙没再来骚扰，但冯晓宇很清楚这伙人不会善罢甘休。

他担心不在现场的情况下，匠人们会无缘无故被打，所以第二天早早的来到城西的铺子上。

铺子外面却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冯晓宇挤进人群一看，只见自己的铺子门板上、铺子前面的地上和院门口，全是粪便。

虽说二月初的天气还不算热，但粪便明显是新鲜的。

一股一股的臭味不断向空中弥散。

冯晓宇走出人群，来到集市署门。

市令姓张，名耀祖，是一个干瘦的老者，留着几缕山羊胡子。

听明白冯晓宇的来意后，张耀祖捋了一把胡须，轻描淡写地说道：“本市在位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冯东家，你不会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冯晓宇说道：“我只想问问，像这种情况该如何处理。张大人会派人去查吗？”

张耀祖不悦地问道：“冯东家得罪的人，却让本市帮你去查，冯东家觉得有道理吗？”

冯晓宇心中冷笑：“你作为市令，维护市场治安，保持市场的正常经营秩序是你的职责，现在反而却成了我的不是。”

但他不会真的这么责问。

除了徒增口角外，不会有任何作用。

他少顿片刻，缓缓问道：“张大人，如果我抓住了泼粪之人，市署会如何处置呢？”

张耀祖马上说道：“市署会按扰乱市场论处。”

“谢张大人。小民告辞。”

冯晓宇回到自己的铺子。

铺子外面看热闹的人见主人不在，已经散去了不少。

剩下的众人，三三两两打堆，指指点点议论。

木匠和泥瓦匠远远的看着，臭烘烘的地方无法让人靠近。

铺子的左邻是一家豆腐作坊，右邻是一家小客栈。

街的斜对面还有一家比较大的酒楼。

如果不是昨天冯晓宇显示了一把武力，估计这些街坊邻居早就找上门来了。

现在同情的、看笑话的、厌烦的应该都有。

冯晓宇在豆腐房里借了一把铁锹，一个木桶。

他先用街上的浮土把粪盖住，然后打开院门，打算用铁锹把粪土铲到自家的粪坑里。

匠人们经常在附近做活，认识很多店铺的东家、掌柜。

他们见冯晓宇忙活，也不好意思闲着，于是借来了扁担、箩筐和铁锹，与冯晓宇一起清理脏污。

地上的粪便清理干净之后，冯晓宇又用木桶装水，冲洗门板上的粪便。再把店铺前的泥粪水一起装入粪坑，然后又用自己院子里的干净土，把铺子前面垫平。

做完这一切，已经到了午时。

请匠人们吃完午饭，总算又可以安心做工了。

日落之前，朱正操着两只手过来，走到正在帮忙砌砖的冯晓宇身前，揶揄道：“冯东家正忙着呐？”

“朱大人有事吗？”

“没事，只是过来看看。哎呀，这臭烘烘的也能干活啊？”

朱正伸出手掌，夸张的在自己的脸前扇了好几下。

就算没风，大半天的时间，臭气也已经全部散完了。

朱正这么说、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冯晓宇难堪。

冯晓宇见朱正是来看笑话的，干脆不再搭理，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朱正笑嘻嘻的说道：“我看冯东家还是把银子交了为好，不然的话，你的铺子怕是开不起来喽。”

冯晓宇冷冷的问道：“朱大人认为我该交什么银子？”

就算是普通的小吏，朱正也不敢在自己的口中当着众人说出“安身银子”之类的语言。

否则就被拿住了“和地痞流氓同流合污”的把柄。

朱正“嘿嘿”冷笑两声，说道：“冯东家心里清楚。”

冯晓宇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朱正留下一句“不识抬举”的话后，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