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璃挑了下眉，弹了弹指尖，面前名为“化焰”的炼器炉便乖巧的打开，从里面缓缓升起一道裹挟着金光的不明物体，沧澜眨巴眨巴眼，不是非常感兴趣，见金玉璃貌似也无意回她的话，想想自己问题确实不少，那就平摊一下明日再问吧，于是她扑棱着小翅膀刚准备飞走——金玉璃就唤了声:“回来。”

沧澜被迫停下，她背着身子，还有点小傲娇:“干嘛。”

金玉璃微扬眉梢:“闭眼。”

沧澜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最后抵不住金玉璃血脉里的天然压制，还是乖乖闭了眼。

虽然是乖乖闭眼，但也并不见得她就“乖”。

比如一边闭着眼一边傲娇发言:“我跟你说啊金小璃，如果没什么重要事的话就别找我，有也别找我，爷跟你忙了这么久，你有点良心就让我休息休……”

蓦地，她话音戛然而止。

一双温度很低，冰冰凉凉的手轻轻擦过她的爪子，触感并不温暖，很凉，在触上去时，沧澜下意识避了下，对这种低温有点猝不及防。

不过这种感觉只有一秒，那一瞬的轻轻扫过，沧澜爪子上就多了个模样精巧的赤羽链。

链子挂上去很轻，存在感也很低，所以在金玉璃就着半蹲姿势起身时，沧澜也毫无所觉。

“干嘛呢？神经兮兮。”

金玉璃抱着胳膊歪了歪头，看着她爪子上刚戴上去的精致奢华的脚链，笑了声:“不错。”

沧澜睁眼，抬头看她:“什么不错？”

金玉璃抬了抬下巴。

沧澜不明所以的低头。

“？！！”

“这？”

金玉璃清淡的声音徐徐传来:“手有点生，先戴着吧，晚点再说。”

沧澜:“？你说的手生是指它的样子不行还是……作用？”

金玉璃似笑非笑的瞥她:“你看哪儿不行？”

沧澜:“这不都整挺好？”

“……”

沧澜发誓，她真的没带滤镜看这玩意，他们神凤一族的赤羽本就妖异邪气，引人瞩目，再加上旁边镂空雕刻精致非常的小铃铛点缀，以及看起来虽松松垮垮，实则尺寸恰到好处链子又轻薄精巧的挂环，种种结合，张扬邪气，与她的赤羽越衬越华丽。

这种成品在金玉璃眼中，就算作用那坎过不去，但怎么可能以“手生”定义？

她分明就是在逗她，给她个台阶下，应允她的傲娇。

沧澜越看越感动，越感动越胡言乱语:“金小璃…我还以为像你这么桀骜张扬的人，眼里就容不下任何呢。”

金玉璃刚启唇要说话，沧澜就蓦地打断:“行了，你嘴里说出来的就没几句能听的，”

金玉璃扬唇一笑:“想听人话么。”

沧澜瞥她一眼，不说话。

“出了事儿喊爹，六界内外，本尊保你无恙。”

“……”

空气陷入很久的沉默之中。

金玉璃看着沧澜，沧澜却将头撇向一边，慢慢的，眼眶有点湿润。

沧澜是个很骄傲的小凤凰，但她在为金玉璃频繁破例，不是因为她是她所谓的“主人”，因为金玉璃，是她自有记忆以来，惊艳了她千年时光的人。

她是她见过最无所谓的人，无所谓被冤枉，无所谓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也无所谓别人的性命，在她眼里甚至连她自己都可以被自己出卖，她此生唯一的渴求全扑在金子上了。

但她对她很好。

金玉璃对沧澜真的很好很好。

起码在沧澜心中，她是一个惊艳了万千时光的人。

她的身后还有她——以前没有人跟她说这种话，因为凤凰无坚不摧，与金龙一族隶属同脉。

沧澜也许现在不会完全明白这句话象征着什么，但到最后她一定会恍然大悟——金玉璃认可的，人不会错，事物不会翻车。

不是因为他们本身多好，因为错误可以颠倒黑白，事物可以洗脑改变印象。

金玉璃会很极端的偏心，颠倒黑白罔顾人伦的事她干过，为一人灭全族她也操纵过，哪怕兵指神界也有她一份，只是后来那份名单被销毁。

……

沧澜哭了。

但很沉默。

金玉璃略一挑眉，晒笑了声:“倒不至于。”

“以前没人跟我说这些话，我是神凤一族内定继承人。”沧澜轻轻呼出一口气，暴露了一句凤族秘密。

“这些对外没有消息，因为凤族旁支太多，提前传出消息恐遭嫉恨，这也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金小璃，……谢谢。”

金玉璃行云流水的低声回应:“不客气。”

沧澜蓦地抬头:“那就礼尚往来一下呗，你也说个对外没有传言的事。”

金玉璃嗤笑:“你当交换，礼尚往来？”

沧澜轻哼一声:“白嫖。”

“很多年不讲故事了。”

金玉璃突然说。

“嗯？”沧澜听的有点迷。

金玉璃凝眸望着空间里那座金殿，轻轻笑了下，语调张扬且戏谑:“想听什么，今日你生辰，满足你。”

沧澜:“！！！”

她瞪着眼睛:“你为何知道！！？”

金玉璃随口答:“猜的。”

“？你猜这么准？”

“这是问题？”金玉璃扬眉，笑的漫不经心又妖里妖气。

沧澜摇摇头，一边摇头一边说:“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设计假死。”

不愧是小凤凰，追求答案的执着从未有变。

但这对金玉璃来说反而特别好回答:“没那么多为什么，不想待了。”

“？？？”

是的，小天骄从小就离经叛道，永远不按套路出牌。

帝神大人当年也许就是这般被吸引住的吧，只是金玉璃过后，帝神大人眼中再容不下其它。

你以为她做某件事会有一大串的原因，其实就是她乐意。

你又以为这次她就乐意才干，但又偏偏杀出个“走一步看一步”“可我偏偏开了预言”的程咬金。

至此，这个之前让他俩差点干起来的问题终于暂时收尾。

“生辰快乐。”

这一夜，彼此一夜未眠，却也两相无言，直到第二日，沧澜靠在仙珠堆上睡了过去，而金玉璃则是先出了空间，墨沉按照惯例在派人送早膳，星火山上其他人则去了后山烤鱼啃，只是这次，金玉璃没动几口，事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