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卷」

第五章 南海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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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意识空白了多久,此刻缓缓睁开双眼,袭来的不是惬意,而是寒意。怎么会觉得这么冷?旁边烧着柴火但似乎毫无作用。自己的血似乎都是冰凉的。耳边的念经声逐渐清晰,整个房间的亮度全靠地面上惨白的月光。

男子叫张先知,此时起身阵阵哆嗦,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木屋之中。窗外一片漆黑,能听见海哭的声音。

“咳,冷吗?起死回生,已经凉透的身子还未回暖之故。”

房间的角落传来一名长者饱经风霜的声音。

先知:“是谁?这是哪里?什么起死回生?”

想拿出手机开手电筒照明,没想到手机因为进了水已经废了。

一个衣衫褴褛的和尚看来年过半百,此时点了根蜡烛打坐于西南角。

和尚:“敢问小兄弟是如何漂泊至此的?”

先知:“我原本正在海钓啊!没想到海面忽然来了个漩涡,连船带人给我卷了进去...然后我就没了意识,只觉得天翻地覆。”

和尚:“原来是误打误撞,不对...”

先知:“哪里不对?”

和尚:“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先知:“你说什么?”

和尚:“今夕何夕?老僧早已不记得了。不论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去的,从没见有人能漂泊来此。上神可在异界之间穿梭,你定是从异界漂泊而来。可你却平平无奇。”

周围静的可怕,若不是烛光闪烁,真以为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木屋虽简陋但还算整洁,和尚原本坐的位置靠墙处有一书架,上面塞满了书册和竹简,大多都是些佛经。

先知感觉身体温暖了不少,此时视线一直停留在漆黑的屋外。也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和尚只说是南海一荒岛就自顾敲起木鱼再没说什么。先知有些烦闷。便问道:“我说这位大师,若按你说的从没有人能漂泊来此,那你又是怎么在这的?”

和尚:“说来话长,我不想说。”

先知:“嗐...要不这样,我说我的故事,你说你的,就当解闷,说完睡觉。今晚你也别敲那木鱼了,消停消停,明天一早我走了你再敲。”

和尚消停,只说先知漂泊至此处时已是一具浮肿的死尸,是自己使了召魂大法复活了自己。听起来明明很玄乎,但和尚却面不改色的样子,弄得先知不知不觉也听得入了神。

和尚说此等小法术是在这荒岛上自修行多年领悟而来,不值一提。先知的魂魄地府看来不收,既然徘徊此处便只能自己来收。

先知笑着感谢和尚的救命之恩。这样的神经病你不按着他的思路来,怕他要跳起来打你。不过先知愈发好奇自己究竟身处何地。这和尚疯言疯语,他的话很多自己都没听进耳朵。包括什么命运掌握在上神手里,谁会死,什么时候死,都有相应的安排。

日出之后,先知发现此地还真就是一个被孤绝的荒岛。周围海面似乎永远弥漫着浓浓的雾气,未曾见过哪怕一位渔人和一条船。更可怕的是,从目前来看,整个荒岛真的只有那和尚一人。因为除了和尚以外,整个岛上竟然连一只蚂蚁都找不到。

先知开始觉得有些诡异,便问那和尚到底怎么回事?和尚却笑着说此地实为人间仙境,并非什么动物都能来此。

这个疯和尚一会地狱一会仙境,真是让人受不了。

和尚手指隔空点燃蜡烛笑而不语。

先知震惊,让和尚再来一遍。和尚一指先知,先知瞬间□□焚身。

先知:“大师行了,我信了,信了。”

和尚:“信什么?”

先知:“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对我做了什么?难受的不行...”

和尚:“阿弥陀佛...老僧总不能直接把你点燃吧?”

和尚脸上的微笑显得平易近人,灰色的衣衫破洞寒酸,还有那看着弱不禁风的身材,完全一副苦行僧的模样。相处多日后,先知发现和尚戴的佛珠上好像每一颗都刻着一个“封”字。越看越不对劲的是那一双手,与那瘦削的身材极不协调。仿佛练过大力金刚掌还是炒过板栗之类。

荒岛上没有动物,好在还有不少野菜和蘑菇之类的可以充饥。但素食吃久了,普通人也很难顶得住。更何况和尚虽解了自己身上的□□,自己却再也难以按捺心中的寂寞。

如果是年龄相仿的普通男女被困在荒岛,或许用不了多久就将迎来幸福美满的结局。可偏偏对方是个疯和尚,这情节就曲折了。

这夜,没什么不一样。昏暗的房间里先知看着不停的在念着经文的和尚一筹莫展。天意弄人,前途渺茫。也不知到穿越到了哪个朝代,和尚两耳不闻窗外事,整日只知碎碎念。就算聊天两人也聊不到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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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这个荒岛上不是个办法,这样下去迟早要疯。必须想办法回去,就算想不到办法,也要先离开这个荒岛。

和尚忽然停止诵念经文,先知终于能喘口气。这和尚早晚不停的哔哔,也不知道干嘛停了。

和尚:“小兄弟若是觉得烦闷,大可离开这个荒岛。老僧在此修行已不知多少个年头了,一切都已习惯。”

先知:“我正好有这个想法,可这荒岛四面环海,连艘船都没有,要怎么离开?”

和尚:“阿弥陀佛。岛上不缺木头和藤条。北漂,可见陆地。死了也无妨,地府不会收,老僧再救便是。”

先知觉得可以一试。

和尚接着说道:“但若想回异界,恐怕没这么简单。”

先知一愣,离开荒岛虽有必要,但穿越回家才是最终目的。不知这和尚有何高见。

和尚:“想穿梭三界之间,非上神不可。小兄弟资质奇差根骨也不佳,再加上后天摧残,已不是修仙的料。不过眼下倒是有一个办法...若能重反人间,必须想办法毁掉人间的四件器物,唤作地之器。”

没想到这和尚还知道怎么穿越,先知一直在愁该怎么回去。听和尚这么一说,急忙打听这地之器是什么来历。

地之器,为大地灵气所结之精华。其存在年份久远,不可追溯。地之器一共四件,分别是摄魂面,穿云箭,盘古斧与流光琴。若能把所有地之器都从这世上抹去,那么天地将会重归混沌。到时天翻地覆,阴阳不分,兴许就是离开这个世界的绝佳机会。但和尚自己已经很久没回过人间,地之器已下落不明。可以肯定的是,这四件神器无论出现在何方,都会大放异彩。

神话故事自己略知一二,听到盘古斧时,先知有些耳熟。据说盘古斧已经被魔神蚩尤吸尽了灵力,应该已经废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人间就只剩下三件神器。不过剩下这三件神器倒是从没听说过。

既然是神器那肯定没有这么容易被毁,仅靠自己能做得到吗?先知起疑。和尚毫不掩饰,直说很难,但这是回异界的唯一办法。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总要走出这一步。顺便一提,与地之器相对应的,是为天之卷。此去人间若是遇到研习天卷之人...。

先知:“研习天卷之人怎么了?”

和尚:“但凡研习天卷之人,此生应以弑神为己任,与你一同将地之器毁灭。若是遇到,须善加利用。”

“天之卷分为四卷,分别为《生死簿》《诀剑式》《凤凰涅槃》与《抱罗神拳》小兄弟可知《天之卷》三字当中最耐人寻味是哪一个字吗?”和尚问道。

先知想了想,说道:“天,若把天字去掉,气势也就没了。”

和尚:“卷...有首曲谱叫做《六位时成》只有将此曲谱收录方能成为真正的天书,否则便只能是残卷。”

先知:“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没把它收录?”

和尚:“收了也没用...算了,你只需知道,找到研习天卷之人多加利用则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助你一臂之力。”

先知听得云里雾里,和尚所说的这些,自己长这么大闻所未闻。但既然是异界大神所说,姑且相信。总结起来就是毁灭地之器,就能实现穿越。其他的懒得深究。

于是第二天起,先知开始打造竹筏出海。也不麻烦,和尚手一挥便能折木成舟。有此神助,先知激动不已。然而半年后,先知尝试多次但始终没能离开多远,尸体就又被冲回了荒岛。再醒来时,眼前又是那间昏暗的木屋还有和尚叨叨不休的诵经声。和尚慈悲心肠,不厌其烦的救活一遍又一遍。但先知却已濒临崩溃。

死亡不可怕,因为还可以复活。但是过程却令人胆寒。和尚没有头发所以见识短,说不出什么激励人心的故事。先知开始有些畏惧,但一想到要吃素一辈子还要与这和尚在荒岛终此一生就觉得不能放弃。

先知抖擞精神再次下定决心,反正失败了也能复活。话说这和尚究竟是什么来头?这本领属实逆天。和尚似乎有难言之隐不便说太多,只说自己修行多年,身怀绝技。但年纪大了,只想在此荒岛圆寂。

数日后,先知又在海边与和尚辞别。也不知在迷雾中穿行了多少日,实在是累得眼睛都睁不开,最终眼皮一合就倒在竹筏上,双桨也沉没海中。待醒来时发现自己还活着,只是又被冲到了岸边,竹筏也不见了踪影。

阳光刺眼,两臂酸疼,先知继续赖在沙滩上眯着眼,心想八成又复活了。这tm不会是那什么复活节岛吧?但躺着躺着觉得不太对劲,以往醒来都在木屋里头...。

“没事吧?”

先知一睁眼起身直打饱嗝,看来是喝了不少海水。眼前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正对着自己嘘寒问暖,还是束发的。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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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异界这件事先知已经接受,一时激动是因为终于看见了和尚以外的人,这说明已经到了对岸?

“我...这是在哪?”

“这是千秋国清梦沿”。

一个扎着斜马尾的姑娘探着头好奇的看着自己,看起来有些调皮的样子。除了她,还有一位人面晚霞相映红,长得煞是好看的姑娘在自己身旁,难怪《诗经》会说所谓佳人在水一方。原来真的是这样子。

男子:“小青小红...”

两位姑娘站到了那男子身后。三人奇装异服都背着竹篓看像是要去采集什么。先知回过神来收敛了一下口水,打量着眼前三人。

男子:“在下李一廷,这两位是我的徒儿。兄台为何落魄于此?”

先知:“我从海的那边漂泊而来,想寻找几件器物。对了,这个美女刚才说这里是什么千秋国,清梦沿?我历史也不差可纵观古今我怎么不记得有这种地方?”

小青:“美...美女?”

小红:“头一次听到这般称呼呢!”

“是吗?要不...加个微信聊聊?”先知说完觉得明显不合时宜,可这种年代要想随时保持联系是不是得养只鸽子?

李一廷说道:“兄台若觉不适可一路向北到闻啼城内秋轩馆寻在下。不知兄台行险至此又欲往何处,在下先行告辞。哦,对了,此地平常甚少有人涉足,只因海上时常会起大雾让人迷失方向。兄台切莫随意出海才是。”

原来是个医生。先知突然想到什么,刚才在身旁那个叫小红的美女是不是正准备人工呼吸来着?那两位徒弟可真是古风佳酿,尤其是那叫小红的。看这三人着装,也不知道此时是唐宋元明清的哪一朝。如今背朝大海,也只能往北徒步。回首望去,没有海天一线,尽头是雾气砌成的墙面。

衣服湿漉漉,先知索性在一密林间用打火机生火烤干。这打火机也算是穿越时空纪念品了,只不过时好时坏还不防风,好在使劲摇摇还能凑合。

那荒岛上的高僧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虽然说阎王不收,但要是没有他自己也只能是一孤魂。不知道这一分别将来还能否再见。想来那高僧此刻必然还在海边驻足,以为自己还会被冲回去吧?先知心里忽然有些感激和不舍。

烤干衣物,见惠风和畅,先知光着膀子步行来到闻啼城下。不想却引来评头论足。光着膀子确实有伤风化,现在是古代,我泱泱大国乃礼仪之邦,如若是唐朝,则贵为天国。□□的子民怎能如此轻浮?难怪刚才那叫小红的姑娘走的时候连头也没回,叫美女确实有些轻浮。先知把衣服穿上,又听闻路人一人一句。

“瞧他那样,穿着估计也是衣冠禽兽。”

“真是世风日下。”

先知郁闷,糟糕的是身上没点银两,该如何在世间立足?刚才就应该跟那大夫同行,最起码混身古装。自己现在根本别无去处,看来必须要去那秋轩馆一趟。

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别人看来习以为常的景象对先知来说只感觉像走错了片场,周围的人都像在拍戏。刚开始还怡然自得,像浏览景区一般左顾右盼,只恨手机黑屏,否则定要拍它几百张照片回去炫耀。可时间一长,看周围众人都走的古风路线,自己却上衣t恤下身短裤,连鞋子也和别人不一样,走着走着开始尴尬起来,不少人插肩而过纷纷回身评头论足。

无心再留意市井的繁华,先知低着头抓紧打听那秋轩馆下落,没想到那医馆还挺有名气,随便问个人都知道怎么走,还都称那李一廷为李大夫。想来此年代应为宋代或之后才会将医生唤作大夫吧?可在找秋轩馆的路上却被告知此地此时乃千秋国禧平十五年。西北为黎,东北为焱,西北往北为冥,弄得先知一脸蒙圈,听着像东汉末年分三国。

在秋轩馆门口待了半天,李一廷师徒三人还没回来。见隔街茶馆热闹非凡,坐在这门前给人参观不如去和古人喝喝茶。虽然没银两但从现代的角度来讲,找张桌子一坐,免费的茶水应该还是会有的。于是,先知钻进了茶楼里找张空桌一坐,小二立马上来招呼。

“客官可是远道而来?小店有各类茶水和秘制点心,客官想来点什么?”小二热情的问道。

“不急,你先来壶茶水。”

小二:“好的,小店有西湖龙井,庐山云雾,雀舌,雨前...”

先知:“来些粗茶解渴就行。”

小二:“粗茶?好吧!”

茶馆生意不错人还挺多。有说时事政治,有说人文历史。有说天下大势纷扰,有说村头寡妇迷人。而先知还是比较在意当前的处境。

千秋国乃弹丸之地,国力孱弱又尚文轻武与世无争。此举如果说是主动示弱以求长存,不如说是摊牌摆烂,听天由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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