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陛下要求五日内查出结果，查不出我们肯定输，瞒报又是欺君之罪，所以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陛下有这个魄力，将朝中顽疾一次性去除。”

陈楚生犹豫道：“那沈大人派你来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庚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沈大人决定连夜给你办理离开锦衣卫的手续。”

“什么？”陈楚生没想到这么突然，本来还准备跟父亲回旋一下，没想到沈大人已经下决定了：“我伤马上就好了，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怎么可以现在离开锦衣卫呢？”

没让庚阻止的话说出口，陈楚生连忙说道：“就算要离开，也得等这件事结束吧，况且我父亲也在锦衣卫阵营之中，就算我脱离了锦衣卫，万一出事了，也未必走得脱。”

庚摇了摇头道：“这是命令，也是沈大人的后手之一。沈大人知道你不同意，所以特地交代我该怎么说服你。”

陈楚生示意庚继续说，无论如何自己是不打算脱离锦衣卫的，自己从小就待在锦衣卫，生活了十年，早就把锦衣卫当成自己第二个家了，怎么可能说离开就离开。

庚仿佛知道陈楚生心中所想，开口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沈大人对陛下不是很有信心，若是陛下只是想维持表面上的天下太平，那沈大人和你父亲就危险了。

况且你父亲那个脾气，你是了解的，最最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一套，若是你还有官身，很多事情便不方便做了。

锦衣卫也不能允许有属下做出某些不军不臣的事情来，但若是平民百姓做出来，在大义上倒也不算有亏。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陈楚生沉默了，知道有些话自己就算问出来，庚也会否认，就像是若是沈大人算计的是最上面的那位，那自己还真不能跟朝廷有牵扯。

到时候帮自己做事的肯定也不是有官方身份的人，因为若是有官方身份的人出手，再次整顿好的朝廷中，锦衣卫扮演的便是不光彩的角色，以后行事更是大大的不方便。

说真的，陈楚生没想到沈大人会有这种打算、这种想法。一般来说，单单是这种想法便足够抄家灭门了，这甚至让一向大胆的陈楚生都有些害怕。

但这种犯上作乱的事情，听起来居然还有些刺激，虽然不能再以锦衣卫的身份做些什么，但殊途同归，身份从来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陈楚生点了点头：“还真说服我了，那我们开始办手续吧。”

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书，让陈楚生签字画押，说道：“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自然会有人来联系你，如果事情顺利，你就正好脱离锦衣卫，沈大人答应帮你寻个前程。”

陈楚生嘿嘿笑道：“那也不必，到时候我就安心闯荡江湖了，看看山水美景，也不再有什么压力了。”

这番话反倒给庚说笑了：“你这话像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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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的人说的，年纪轻轻怎么一副看淡世俗的样子。”

陈楚生挠了挠头：“倒也没有吧，就是单纯喜欢。”

庚行了一礼道：“千户大人就此别过，以后相见便不是这等身份了。”

陈楚生郑重回了一礼：“阁下辛苦，衙门的事情以后还请多多费心。”

“职责所在。”锦衣暗卫庚说罢，便起身离开，很快融入了夜色之中。

陈楚生躺在床上，想起自己与锦衣卫的种种，想起酒鬼师傅小时候偷偷给自己买糖葫芦，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虽然有很多事情想来，还是有些奇怪，但随着自己脱离锦衣卫，有些事情估计一辈子也不会有答案了。

但自己还是松了口气，古人云无官一身轻，现在一切都不用自己思考了，就只是等个结果罢了，无论事情如何发展，自己多半可以安心的游历江湖了。

这一晚陈楚生都没太睡踏实，翻来覆去总觉得有些不妥，沈大人已经有这种打算了，那就说明父亲那边也不乐观。

转过天来，陈楚轩早早的跑到哥哥房间里来，催促着陈楚生起床，说是早饭都已经备好了，就等着他去吃了。

陈楚生是理解这种状态的，自己第一次学武功也是如此，说不定弟弟昨晚也没睡好，就等着自己今天这套剑法呢，虽然这套剑法他并不一定看得上。

陈楚生回想起自己在锦衣卫的官场之旅，好像是家人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就擅作主张加入了锦衣卫，又是在家人毫不知情的时候自己签了文书，退出了锦衣卫，自己这十几年的人生似乎有点玩笑。

匆匆吃过早饭，在弟弟期待的眼神中，陈楚生带着陈楚轩来到后院，开始正式传授鱼肠专属的勇绝之剑。

陈楚生正色道：“这套剑法称为勇绝之剑，乃是上古五神剑自带剑纹所悟，吾师周礼得上古秘卷《拾剑录》方才从剑纹中发现此辛密。

所以哪怕这套剑法并不能以一敌百，但也是绝世剑法，虽说你不习武，没有内功，无法崔动鱼肠剑，但仅凭借着招式和发力方法，熟练之后自保也足够了。

但你需要记住，真正用出这一剑后，浑身脱力，内力用尽，肯定没有再战之力，所以使用时希望你慎之又慎，不过这些跟你关系不大就是了，你估计也没机会用。”

陈楚轩难得的没有作怪，反而是十分认真的向陈楚生行了一礼，这使得陈楚生有些诧异，但还是耐心教导道：“接下来我给你讲讲这一剑的原理和招式，你哪里不懂直接提出来就好。”

陈楚生没有交弟弟回马枪似的用法，因为虽说陈楚生多次用回马枪的招法建功，但这时自己擅长的路数，经过无数次锤炼和打磨。

况且回马枪要求使用者对对方的心态有一个很好的把握，没有巨量的厮杀经验根本不可能运用自如。

一旦实战中使用回马枪的时机出现差池，恐怕就是被压着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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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送命，所以陈楚生教给弟弟的是周礼正儿八经的勇绝之剑，没有改良，但也最原汁原味。

勇绝之剑有十几种变化，但最终都逃不过骤然发力，如白虹贯日一般超出极限的一剑，用特殊发力方式使出的这一剑，速度远远寻常剑招，甚至一眨眼之间就能飞掠十步的距离，这在近战之中已经是很远的距离了。

正所谓，十步之内百人不当。勇绝之剑练至大成可不是说说而已。陈楚生甚至怀疑这剑术可以与刘大福的红色小药丸媲美，瞬间将所有内功和力气爆发在一个点上，恐怕谁都吃不消。

就是一剑过后无再战之力，没有必死的决心，还真不适合这招剑法。

抛下杂念，陈楚生先是示范了一遍，然后让弟弟学习一下，之后手把手的纠正弟弟的姿势，再讲出要点。

陈楚生仿佛化身周礼，将周礼教自己时所说的话一字不差的传授给弟弟，甚至连语气都有五六分相似。

陈楚轩疑惑道：“哥，看你那天的惨样，好像武功也并不是太高，怎么教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好像还真有点高手的意思。”

陈楚生自然不会说这是周礼的原话自己只是转述。而是训斥道：“专心练剑，摒弃杂念。”

陈楚轩苦着脸应道：“是，知道了，哥。”

与此同时，顺天府锦衣卫衙门，沈重山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案件卷宗和相关物证，脸色愈发的阴沉。

一方面是因为涉案官员越多，陛下那里压力便越大，肯肃清朝廷的决心便越难下，到时候自己与这般同僚愈发危险不说，整个朝廷恐怕都会再无清官的出头之日，大明江山迟早要毁在这帮人手中。

另一方面则是面前的卷宗越多，表示朝廷如今的问题越严重，往常自己确实知道一些，但远没有这样来的直观与强烈。

不禁暗自问自己，东厂的影响力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吗？现在的官员已经这么没有底线了吗？这样的朝廷还有救吗？自己的努力还有意义吗？真能挽天倾吗？

陈秋雨来到沈重山面前，如今两人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关系紧密人尽皆知，已经不需要任何避嫌措施，连陛下都默许两人合作查案，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

此时陈秋雨的脸色并不比沈重山好多少，因为事物繁忙，已经几个时辰没有饮水，声音都沙哑起来了：“东厂那边还是什么动作都没有，看来是打定主意赌在陛下身上了。”

沈重山起身关住房门，开口道：“我也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想法，一切都只能等到三日后揭晓，到时候我们所担心的一切，都会有答案。”

陈秋雨何尝不知道东厂的阳谋，但自己能做的仅仅是盯住东厂，宣传造势，令百姓知道自己和锦衣卫在做些什么，至于查案的事情，还是得靠锦衣卫。

陈秋雨坐下，寻了个茶壶，直接端起来喝了一大口：“我们这么做，就算成功了也没好下场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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