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尤寇人2

恩和为胡和鲁解释，三个人族少年实际是在寻找一只小白狐，并因此才来到兽人营地来的，那只小白狐是他们的一名伙伴。

与普通兽人无不同，同样倒生着獠牙，身着兽皮铠甲，脖颈中挂着野兽牙齿项链，身上佩戴着各种兽骨装饰的兽人首领，只是更加高大，眼神雪亮。

听了恩和的介绍他哈哈大笑，从腰间解下小白狐扔在石桌上，并且随手解下其它的猎物交给族人拿走，用人族语言大声说：“这小东西不愧是只灵狐，狡猾得很，被我捉到了之后就一直装死，我见它生得可爱，本想带回来送给宝音当礼物。既然它是你们的伙伴，就还给你们吧！”说完逗弄怀里的宝音，用巨大的鼻头磨蹭儿子的鼻子，用下巴的胡茬去扎儿子的小脸，问：“还给他们，宝音说，好不好？你同意不同意？……”兽人小孩被他刺得发痒，咯咯直笑，小手小腿乱舞。

“灵狐？”见看起来凶悍无比的兽人首领就这么轻易地将小公主还给了他们，并且还如人族父亲那般逗弄自己的孩子，看起来无什么不同，这都让三个人族少年倍感到意外。

听说小公主并没有死，美芽将它从石桌上抱入怀里。果然，方才还浑身僵直、一动不动的小公主躺在美芽怀里，立马就舒展开了身体，偎着她亲昵地打滚撒娇，从怀里探出头舔着她的脸颊。东里和泰和第五战锤见小公主既然没有事，收回短剑，大喇喇地重新坐下，准备埋头继续吃喝。

胡和鲁威严地说：“兽人的家里，从不曾对客人动武过，可也从不曾有客人大胆，胆敢对主人亮出过刀剑。三个人族小鬼，你们很喜欢打架是么？”

本已经打算坐下和兽人继续联欢的东里和泰和第五战锤，只好重新站起身，默然一声不吭地看着胡和鲁——意思如同，你想怎么样吧？

胡和鲁将宝音交给诺敏，接过身后族人递过来的一柄锋利的单手大斧，和一面沉重的铁盾牌，不说话，退后了几步，看向二人。

兽人们为首领送上一阵欢呼。

东里和泰从身边拿起自己的小木盾和短剑，横在胸前，大声念出早已憧憬了许久的战斗开场词：“那好吧，兽人，来接招吧！看东里村远道来的人族勇士，如何打你个落花流水！”

胡和鲁摇摇头，目光投向个子更为高大的第五战锤，停下眼神。

第五战锤同样从身旁抄起自己的铜盾和短剑，轻拍一下东里和泰的肩膀，示意请他放心，这就交给他好了。一声大喝，同样大声念出早已憧憬了许久，却还未怎么派上用场的战斗开场词：“嗨，东里村远征军大元帅在此！兽人，接招吧！”一步踏过石桌，跃到了胡和鲁面前。

第五战锤的个子相较尤寇兽人来说，已然不矮，但是比起胡和鲁来，却还是矮了几乎一个头。

胡和鲁神色傲慢，斧盾轻轻一击，示意由第五战锤先来进攻他。第五战锤也就不客气，纵身扑过去，倾尽全力地向他接连砍了三剑。并且大呼：“兽人，看我第五战斗世家的独门剑法——风风剑法！”胡和鲁挺盾招架住他的短剑，露出一丝微笑。似对第五战锤的力量还有一丝赞许。等到第五战锤刺过三剑之后，也顺手还了一斧。被第五战锤用铜盾招架住，两人随即展开你来我往的对攻。

胡和鲁初时见三人族年轻人与族人们相处得很是融洽，并且听妻子已经说明了他们无条件释放了本已捉到手的宝音，又从恩和那里得知他们不过是来寻找那只灵狐的，心中早已有了个完美的“计划”——让眼前的人族少年们将武力略加施展一番，然后就由自己或族人点到为止地击败他们，小惩大诫一下，即教训了他们刚才在自己地盘上的无礼，又并不会真地伤到他们，甚至还可以权当做席间的助兴节目。而且既然夫人诺敏已经答应了人族少年早已可以任意离开，如果自己还伤到了他们，岂不是等于打了夫人的脸。可想不到的是，第五战锤这小子打起架来，根本就是个不管不顾的家伙，他哪里会理会这个外表看起来彪悍的兽人首领会有什么细腻心思。是想闲情逸致、权为助兴的假打，还是你死我活、一决生死的真打。总之他心里也有一条铁律，那就是胜负不分，打架不止。

两人对战了一番。第五战锤拼尽全力地进攻，尽管已经气喘连连，动作开始迟滞，却依然看起来斗志高昂，奋力拼杀不止。胡和鲁有点喜欢这个略微有些蛮横的人族少年了，觉得“蛮”和“横”这两点都很合自己的胃口。只是第五战锤斗志虽盛，但实力暂时仅止于此了，进攻中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脚步也越来越纷乱，等他一个出力过猛，失了重心。胡和鲁避让了过去，顺势用盾牌撞击了一下他的铜盾，将他撞翻在地。

兽人们一片欢呼。胡和鲁也露出胜利者的骄矜微笑。兽人们的喝彩一部分也是送给人族少年的。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个人族少年能够和他们英雄的首领，抗衡了这么久，本身就足以说明了不起了。

第五战锤一时躺倒在地，不住地大口喘气，也不想立刻爬起来。东里和泰从石桌后跃出来，上前将他拉起。第五战锤一面大声同胡和鲁和周围的兽人认输：“首领，还是你厉害一些！这次，是你赢了，本元帅输了！”一面暗向东里和泰偷使眼色，示意他这个时候还不赶紧乘对方也喘息未定，继续找他打架还等什么。等他自己回到石桌后，一屁股坐下，埋头在桌上搜寻，看可有什么新的吃的东西被端上来了。

东里和泰平展开剑盾，来到胡和鲁面前扬起剑，准备向他挑战。可不免让人略感到尴尬的是，身高原本就比第五战锤还要矮上许多的他，站到胡和鲁面前，十足地就像个“小人国”。

胡和鲁一笑，点手派出族人中一个个子最矮的兽人青年出列，并拆穿他们的伎俩说：“人族年轻人，这样才是最公平的对决，你们说是不是？”

兽人们哄笑。他们并不是以两个人族少年耍了点小小的阴谋诡计为意，只是觉得有趣。

矮小兽人青年执着一柄长矛，是方才最后跟随胡和鲁归来的那队彪悍兽人中的一员。即使是胡和鲁族人中最为矮小的尤寇兽人，还是比东里和泰高出了许多。

两人互相略微行礼。东里和泰本着出于公平的考虑，示意由矮个兽人先来攻他。可兽人在人族面前全都莫名其妙地自以为是，从心底藐视人族的战斗力，并不愿先出手，还是示意由他来先攻。

东里和泰也就不谦让了，一出手间便纵跃着向矮个兽人一连刺出了十几剑，同时学着第五战锤的样子，大声报上自己的剑法名号：“小东里的独家剑法——快鱼剑法，阁下，你要小心了！”与第五战锤的临时信口开合不同，东里和泰的快鱼剑法，的的确确是一种他自己独创的剑法——模仿海中的鱼群，忽然间连绵不绝地跃出水面，用以治敌。他个子矮小，一旦接近敌人，围绕着兽人青年纵跃着展开连续进攻，真的就好似鱼儿接连跃出水面一样；身体灵动，出招绵密，也真的好似连绵不绝。

矮个兽人也很灵活，见东里和泰的剑很快，身影灵动，一面随之快速地移动着脚步，一面用长矛飞快地抵挡东里和泰的进攻，同时展开反击。随着东里和泰的出招越来越快，兽人追逐他的矛影也就越来越快，但矛头未到，东里和泰都早已先行跃出，顺势就如同鱼儿出水一样，施展他的快鱼剑法向矮个兽人反击。由守至攻，几乎浑然天成。

矮个兽人渐渐感受到了被动。心里面不由得发急，害怕万一在族人面前，如果输给了人族少年，实在是件太过有辱族格的可耻事件。于是干脆横下一条心，开始不守只攻，只求用搏命的气势，压制住东里和泰连绵的快鱼剑法反击和不断变幻的身影。最低也求同他落个两败俱伤，总之不可以输给他。长矛的矛头干脆不再守御，如鬼影连动，雨点般追逐着前后左右不断纵起攻击的东里和泰快鱼剑法不停点戳，打地鼠一般。

东里和泰为人虽然有时也和第五战锤、美芽等伙伴们一起胡闹，但总的说来彬彬有礼，斯文和善。见胡和鲁跟第五战锤的打架也不过只是分出了胜负，矮个兽人忽然变得像是疯了一样要和自己搏命不守只攻，担心会一不小心错手伤到了他。同时这里是兽人的地盘，一旦伤了对方，大家还能就此安然离开么。心里面多了挂碍，不自觉间影响了脚步，一个躲闪不及，木盾只能不得已去格挡了矛头一下，被击得粉碎，人也摔倒了。

矮个兽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东里和泰的这种善意，颇为领情，没有庆祝胜利，上前伸手拉起了他。东里和泰见既然已经落败了，大方地向周围的兽人和胡和鲁认负，与矮个兽人相互拥抱了一下，礼貌地互相称赞一下对方。美芽担心地从石桌后站起。东里和泰向美芽摊开手，拍打一下周身，示意自己没事，叫她不用担心。

东里和泰和第五战锤先后都败了，好在他们都并不像兽人那样，认为这是件有辱族格，攸关人族与兽人之间荣誉的大事。等到东里和泰坐回座位，与第五战锤还击了下掌。两人随后就一起埋头在桌上搜寻吃的东西，彼此与身旁的兽人举杯，继续把酒言欢。美芽还是不放心地拉过东里和泰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手臂，检查他是否真的没有受伤。一旁的恩和和诺敏，也陪他们继续闲话聊天。

可能只有兽人首领胡和鲁一个人大感到快慰。作为一个领导者来说，这种能够与异族少年热热闹闹地干上一架，小惩大诫一番，又能将烈度维持在一定的可控合理范围，此种火候分寸感拿捏得只能用妙到毫巅来形容的难度与其中的成就感，对他来说，简直可谓是不可名状。只可惜了现在对方阵营仅剩下了一个女孩，而且对方也已经乖乖地认输了，这让他的这种成就感难免有些意犹未尽。一瞥间，发现人族女孩的脚边还躺着不知什么时候被她不小心踢倒了的一张黑弓，就正合心意地再提议：“人族小鬼，可别说我们兽人在自己的家里欺负你们，再给你们一次战胜兽人的机会怎么样，来与我们比试一下弓箭如何？”

东里和泰和第五战锤都知道美芽的箭法其实还不错，既然兽人已经赢了还是这样地不依不饶，他们也就不管美芽本人是否愿意，一起起身热烈地为她大声鼓噪，怂恿她继续与穷追猛打的兽人比个高低。

胡和鲁派族人丈量距离，营地空地中摆上两个箭靶。派出一名箭术普通的族人，与美芽就在大石桌前，并排站好。

兽人步幅，一百二十步开外。

兽人弓手与之前的兽人一样，轻视人族，做手势还是请人族女孩来先射。美芽也不谦让，拉开黑弓搭上箭，略微一瞄准，就随手一箭射出，正中靶子红心。这下倒让兽人弓手一下心里面发慌了，想不到人族女孩会随手一箭就能命中红心，思忖以自己的平常水准，这个距离之下万难做到百分之百命中红心，这下兽人人族间的荣誉之争恐怕要为兽人丢脸了。可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好硬着头皮射出一箭，结果也命中红心，心里直呼侥幸。

胡和鲁不禁更感到快慰了。想不到人族女孩还真的有两下子，而且自己的族人也没有折了兽人的威风，他招呼族人向后挪动箭靶，偷偷更换了一名弓手。

兽人步幅，一百五十步开外。

这次更换上来的是胡和鲁族人中射术最为精良的一名神射手，为了以示有恃无恐，兽人弓手还是请美芽来先射。美芽再次略微瞄准了一下，一箭射出，结果又是正中红心。这下就连新更换上场的兽人弓手，也不免丢却轻视之心，和略感到心惊了。好在这个距离下，兽人弓手还是非常地有把握，跟着一箭射出，结果也是正中红心。

兽人们一片欢呼，为两人的精彩表演喝彩。

胡和鲁也愈发大感到快慰了。命令将靶子再向后移，加大难度，去继续追求更高更快更强。

兽人步幅，二百步开外。

这个距离下，兽人弓手自己也已没了十成把握，为了先声夺人，他决定这次自己先射。拉开弓，瞄准了许久，一箭射出，结果只是稍稍偏出了一点，射在了红心之下。这个距离下，这无疑已然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他同样露出骄矜得意的神情，睨视美芽。

捕猎为生的兽人们都是射箭的好手，当然都明白这一箭的难度，又是送上一阵欢呼。

美芽也清楚兽人弓手这一箭实在已经是厉害已极了，自己一定无法取胜。可是回头去望东里和泰和第五战锤两个，不仅没为她担心，反而对双方的对决看得津津有味，正全都端起酒杯站到石凳上，高声地带领身边的兽人为自己鼓噪加油。或许这两个家伙根本没想到美芽可能会输吧，又或者这两个家伙根本不在乎输赢。美芽收拾心绪，决定无论结果如何，自己只管尽力而为。她知道这个距离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臂力所及，便拉满了弓，调高了弧度，瞄准后一箭飞出。谁想这一箭下落时，又是正中红心。

整个兽人营地都不禁为之沸腾了。

这次就连胡和鲁也不免感到意外了。而且不幸的是，似乎刚才还感觉十足十的好心情，像是忽然遭受了某种大规模的突然打击，一时间损失惨重，几乎已伤亡殆尽。但难得他还是公正地说：“人族小姑娘，了不起！”同时也夸赞一下自己的族人：“你也不错，不过只稍稍差了那么一点，同样了不起！”然后一并夸奖二人说：“你们两个说得上是遇到了真正的对手，旗鼓相当，这是你们的幸事，也是我们见证者的一种幸事！”

可是兽人神射手输在毫厘之间，感到了有辱自己和兽人族格，并不服气。

营地中的空间已经不够，最后选在了营地外一侧，山涧旁的一片空地上。箭靶这次也被摆在了兽人步幅三百步开外的距离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