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小王爷」

第一部 第三章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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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眷主卧的灯光恍惚而雅致,尤其是老太君的内室,视觉和口味上的丰富多彩,加深了这间内室的独特气质。这里是钱府內眷们的样板,豪华与高贵并存,一切程序式仿古装饰风格,既有秦汉时期的雕梁画栋,又有唐宋时期的婉约精致,每一处细致的功底,足见主人对其风格的特殊造诣。

花灯旁的案几,装饰的尤其经典。诺大的卧房内,这一处风景可以堪称传奇。案几的布置算不上复杂,方形极具中国古代天圆地方的中心布局,而桌案上那六个圆形雕花饰处,也孕育了顺意和美平安喜庆的意味。再加之红扑扑的高端烛台,上面插着的六只擎天红烛,更显美观而绚丽。

三只主墩上坐着三个人,自然是谢元鹏和褚家两位女人。谢云鹏静静地听着祖奶奶的吩咐,时而插嘴,时而诙谐一笑。那眼神中分明流露出尊崇的意味,老太君最后说:“鹏儿,此去危机重重,你就带着总护院林鹏飞吧,有他在身边,太娘也放心许多。”谢元鹏谦恭地说:“好的,祖奶奶。我听您的吩咐,就是。”

夜色阑珊,月满乾坤。大地一片宁静。远处金陵城灯火通明,一派祥和氛围。三人侃侃而谈,正在继续支持。忽而窗外有叩门之声,那声音不急不缓,但颇有力量。老太君正待问时,那人道是我祖奶奶。老管家轻轻打开房门,走进屋内。老管家道:“回报老太君主夫人,金陵卫都督韩浅源韩将军来访。”老太君忙道:“快,正厅有请。”老管家道声是,带上房门,下了台阶。

这钱管家乃钱府掌事之人,按理对这钱府应该了若指掌。从老太君主卧,只要经过三道门就可以抵达主厅,那你是钱府日常接待贵客的地方。但他偏偏没走近路,身影却消失在梨花院外。此时,一双眼睛刚好盯着他走出梨花苑。那矜持的长袍,那威严的眼神,还有那干练的身躯。这身打扮表明此人非等闲之辈。

钱管家顺着甬道一路走来,在一处深不见光的藤架下停下脚步。他四周打量一番,尽无动静。于是他轻咳两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背背短刀的家伙,从树影后闪出身形。锻刀客走近管家,弓身施礼道:“见过大爷。”钱管家从袖口处伸出一块地图,低声道:“这个交给你,记住按我的意思办,否则――”他下意识的做了个杀头的动作。“放心,大爷,我江南三鬼必定马到成功。”锻刀客应允道。“那些银两收好,记住,别让人发现,否则你我都玩完!还有这件事,如若办好,那后面的二百两银子,我会一起交给三弟。”这句阴森森的话语落地,锻刀客眉头一皱。但他还是随声附和道:“没问题,大爷。”“好你快快走吧,记住,从哪儿进来的,从哪儿出去,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见过你,”钱管家阴冷一句,就消失在深沉的月色里。

锻刀客望着他隐没在树影中,轻叹一声:这个老狐狸!这时有个声音,突然从树后传来:“你说的对,他的确是一只老狐狸。”锻刀客惊异半晌,不得言语。按动的树影,阴沉的藤蔓,这气氛既庄严又阴森,再加之一句,莫名的冷语,不知从哪里流过来?这言语狠狠地砸在锻刀侠士身上,他尽管还要硬撑,依然心头微颤,奈何行走江湖几十载,在这么静谧的夜晚,在这么阴森的场景,他还是有些心神不定。或许他早就知道该有这样的结果,他一时间颇想不明白,他与钱管家私密约会,怎么就被人盯上?而且盯梢之人应该就是钱府内人。

他寻觅四周,刚要拔出短刀,一张巨网早从空中散开,将他罩在网内动弹不得。这时一身华服打扮的谢元鹏,从月亮门光明处走出来,倒背双手。短刀侠士想看清他的脸,但身处网中,哪里会看得清?谢元鹏走近他,冷笑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想逃走?来人,押入地牢。”

轻盈的灯光散播在屋内,熏香缭绕,屋内陈设简约,但不失雅致。床是一张大床,床边最显眼处是那个床踏,三尺见方,整齐地蹲在那,稳当当的。床踏是明朝大户人家的标配,就如同现代人的轿车,不可一日闲置。轿车是兜风潇洒之用,一日失去千日不爽,那床榻也只不过为踏足上做知用,尤其是最富贵人家,卧床一般做的足够精致,足够大方,与地面之间往往有足够高的距离,才显得美观。这时候问题就出来了,床太高,人都无法上做,于是琢磨来琢磨去,床踏就应运而生了。床踏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拉开了床主与外人之间的距离,因为有床踏相隔,外人也无法与主人近身,你总不能踏人家的座踏吧,这个也不符合古代的礼法制约。床踏还有精致的做工,但凡讲究之人必在床榻上下足功夫,除各种高档磨刻之外,还有人加入了醒鞋与参禅的元素,一时坊间对此乐此不疲,效仿之余甚嚣尘上。

谢元鹏厚厚实实地坐在檀木椅上,摆弄着他手中的那把火铳。就在刚才老太君交给他两件物事:一把火铳,一封书信,谢元鹏还不知道韩将军走后,祖奶奶都跟卫芯莲说了什么,卫芯莲就那么听话,派人把这两件重要的物件交给了他。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呀。”

谢云鹏心里踌躇不已,他拿起火铳仔细端详起来,要说火铳这玩意真好,可以不用催灰之力毙敌于百步之外,只不过稍微让人烦恼的事,火铳每次只能装一桶火药和药丸,击发出去再行装置,很费时也不那么惊喜。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改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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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装下更多的火药和药丸,一次可以击发多次,不用装置。

韩将军这把火铳着实不错,做工很是讲究,单是火铳的把柄就雕刻得细致入微,并做成了镂空的图案,这在宁朝可算是上等工艺了,扳机也不错,弹动力很强,就是枪身沉了点,显得不那么方便,至于使用起来单手还是有点费劲,双手共用,一拖一合,应该恰到好处吧!

这玩意几天几年都研究不明白,索性放下吧,谢元鹏拾起桌上的信笺简单的看了下。他的目光,被那信笺上的贴边金纸所注意,他用手扶开去,里边赫然调出一个很小的药丸,很小,很精致,如果不是用手扶获,这药丸玩恐怕要永远藏与金边之中,永远无无现身之际。

好细小,好精致的药丸,鹏鹏拿在手上,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仔细端详,却无法找出其中的诡秘,或许这个药丸是一个弹丸,他可以装进火从之内,他试着拿起药丸往火铳嘴上塞去,是太小了,很完美,就掉进铳口,他试图拉开铳栓,但显然那不是一粒实弹,根本无法击发。

显然,这又不是真正的实弹。塞在信件里,究竟又有何益?谢元鹏冥思苦想,却总也找不出头绪来,他下意识地掏进内衣,唉,自己反倒忘了,这可是在宁朝,哪里来的手机?哪里来的电话?他苦笑了一下,要不是那两个歹徒,要什么密匙,要不是欧阳教授的时光隧道机,他也不可能来到宁朝。这里边的每个人都很奇怪,一招一式,一颦一笑和现代人完全两样,宁朝还是讲究礼法俗约的,不苟于现代人的物质和经济利益,他们做事是约定俗成的,不敢冀约半步,做事都谨小慎微,生怕惹出什么乱子来。

他提起那副宽大的衣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身衣服是在他去年生日当天,找来金陵城最好的裁缝店,元记当家人元春给他特制的生日服饰。元春不仅是元记当家人,也是这大金陵城数一数二的裁艺高手,拥有三十多年裁衣经验,用现代人来说,那可是名副其实的裁缝领袖,如果说每个领域都有自己的品牌,这元记可以说是金陵城的裁艺翘楚。

那日早茶刚过,元春正在帐房里查稽账目,有家仆来报,钱管家登门。元春急忙迎请进正厅,钱管家落座之后,将老太君手书请柬递上去,详述来由。原来谢元鹏十三骨龄按照礼制是要成习弱冠。用现代话说就是做套新衣服,表示成人礼。古时男子十三,女子十二就要行成人礼,成人礼必须有专门的衣服,以表示尊重。老太君因为着实喜欢鹏儿,所以在和大老爷主夫人商议后决定破例给元鹏举办个像模像样的成人礼,破例是当然,因为血缘,鹏儿是管家钱桐城在东北采买时无意间捡下的孤儿,属于外籍丁优。按照您潮救治这种丁忧是最苦最低层的,可以按照市价贩卖,没有任何人身权利和自由,即便是放了户籍,那也只能听候差遣,做个不折不扣的下等人。至于成人礼,婚礼和以后的学业那根本都是没影的事,现在老太君摆脱世俗偏见,为元鹏增加成人礼,也昭示了钱家崇尚礼仪,重视人才的古训,元春闻听此也是半晌不语,要知道老太君此举完全打破了宁朝旧制的约定俗成,有违制度世俗之虞,但他转念既想,既然是知府内家的事,只要肯出钱,为谁裁衣又有何妨呢?元春接过请柬,当即允诺三日后约定吉时亲自登门。这边钱管家见事已办妥。乐呵呵告辞而去。

三日后钱府后花厅,元春带着锦缎,果然来了。两个婢女,一个捧布,一个下人夹带他她的私人裁具,登门为元鹏裁衣而来,这厢老太君即刻差人叫来元鹏,钱管家和主夫人一干人等。后花厅人来人往,奴仆侍奉来去络绎。按旧制规矩,谢云鹏当着大家伙的面儿拜见元春的礼节,元春春风满面回礼道:“鹏儿果然早成了俊男豆蔻,现在瞧上去不负儿时的嘱托了!”老太君笑道:“以元姑姑的说法,这孩子长的还算周正,至于其他造诣,就由着他去吧!”

“老太君,您就是个福禄双寿的人,别说是大老爷,就是自个的小少爷,那也是没得说,万里挑一的主。”元春几句捧场又滴溜圆的话,老太君真是很受用,越发笑呵呵起来,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好啦,就依元姑姑的意思,给我家鹏儿裁衣吧。”老太君抿口茶,笑嘻嘻地道。

那边谢云鹏早在丫鬟们的簇拥下,端端正正地站在元春身旁,跟随的丫头和仆人赶紧拿到裁衣工具和锦缎,在元春侧旁伺候着。元春仔细地给元鹏体量着尺寸,时不时的逗他一下,惹得元鹏嘻嘻哈哈,倒也十分受用的感觉。

中午时分钱府特意为元春准备了斋饭供其使用,因为元春几年前就归心了佛教,成了一名俗家弟子,每日除必要课业外,更是严格按照佛系饮食采纳,以素食为主,却也兼备地方特色,扬州蚕豆,杭州泡椒,金陵麦糖,昆山卷糕等一应俱全。元春等也尽饮尽食,各处花样尝,给了主人面子,自己也捞得美食享用顿觉快感。

这边老太君差人从账房取出二百两银子交与元春贴身丫头,又递上五两体恤银。丫头乐的前颠后倒的千恩万谢,元春就和众人一同坐了马车回去。

阴森森地地牢,墙壁上插着几只零落的火把。湮湮的火把,把整个牢狱的廊道阴陈的影影绰绰,忽明忽暗,好似鬼府一般。

锻刀客浑身是血,被绑缚在木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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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上,显得青衣零破。几个横眉冷对大汉,手握皮鞭站在旁边。另一个官服打扮,膛中系发,微伏青靴,目光如炬,直勾勾的盯着锻刀客。那官人道:说是不说。锻刀客微睁双目,恨恨地道:“有本事你们来个痛快的,老子怕是不怕!”“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又是一阵长鞭雨点般落下,紧接着传来一阵阵如狼般的哀嚎,阴森森地凄厉地传遍整个黑幽幽的地牢,令人毛骨悚然。

明快的茶亭,映衬在蓝天之下,花园之中,几对鸳鸯在池塘中游来游去,悠然而自得。喜鹊声声,吵闹着这个宁谧的小湖。茶香四溢,令人沉醉,谢元鹏,稳稳当当地坐在石凳上,品味着钱管家刚刚送过来的杭州龙井。倒是新茶,初霁入沸水汤色就显露不同了,明亮而清澈,饮时清咧而软滑,入口柔软嫩香,宛如尽享甘露,甜美无比。

“老管家,这款龙井茯苓的确不同啊!”

“少爷想喝,回头我再给您捎去几包,那个是苏州府尹派人送来的。比之甚好,比之甚好啊!”钱管家一边附和着,一边极尽美宠之态。

“好啊,不过也要给老太君和主夫人一些,让她老人家也尝尝鲜。”谢元鹏抿了一口,似乎是漫不经心,又话外有音地补充道。

“那是那是,属下自然会办好此事。”钱管家喏喏连声,赶紧表态。

夏风送爽,花香四溢,满庭院芬芳无比,江南园林一派祥和景色。

谢元鹏咽下最后一口茶。说道:“好了,今儿个就到这吧。”他站起身形刚要离开,那边一个仆人已经跑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怎么,他不肯招?”

“是的,少爷,这厮嘴真硬!看来不动大刑,料难有个结果了。”仆人冷冷地回道。

“不用那么费事,直接砍了吧?”谢云鹏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口茶汤,一口茶汤溅在石凳上,随即四处流落,只印出几道浅绿色的汤痕。

大牢内,锻刀客已经晕过去。幽暗的火把,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又露出痛快颜色。一组刑具,酒搁再角落里,散发着森森的微光,通快而痛苦。

“把他泼醒!”官服之人喝道。

刷――刷――刷,三桶脏水兜头盖脸,直泻下来。锻刀客浑身就成了落汤鸡,他被惊醒了。

官服人跨步上前,猛地揪住他的内衬,恶狠狠地:“我给你醉后一次机会,不说,马上就把你的心挖出来!”

“哼,你们尽管来!”锻刀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口痰直泼再官服人脸上。

“小子,让你死硬,来人,拿刀来!”

一个青衣衙役从火盆里撮出一把已经烧红的匕首,浸红的匕尖,像一块碧红得璞玉,让人不寒而栗。

青衣官人那伙匕首,慢慢地靠近锻刀客。

那把渗透着红润的刀光抵近锻刀客的胸口,刀锋依然贴在他的皮肤上,呲啦,锻刀客整个身子开始颤栗,两眼痛苦地狰狞着,发出最后一点惊粟的光芒来。

“慢!”

官差背后一声断喝,让地牢内惊恐异常,谁也没有想到,只一声断喝,就吓得锻刀客尿了裤裆。众人回头看时,谢元鹏不知何时很韩将军踱进地牢。

“少爷。”众人都回礼一旁。

谢元鹏慢悠悠地走到锻刀客跟前,慢条斯理地:“唉,你说你遭了那么多罪,倒底时为什么呀?你得知道,你今天遭的这些罪,到底值不值?”

语气很缓和,也没有强迫和迁就。这可能就是谢元鹏的一贯作派,抑或,这种作派该很惊艳。

“还有。我要提醒你,这可是金陵知府大牢。可不是什么县府大牢,州城大牢,我们这里有的时刑具。你不说可以,我们再不会勉强,但是我想他们不会让你完整地离开这里!”

谢元鹏这句话虽然没有威严的语气,但还是震住见锻刀客,锻刀客目光中的一丝惊惧一闪而过,但也被近在咫尺的元鹏瞥见。

“如果你们能保证我日后的安全,包括我家人的安全,我就告诉你们!”又过了刻钟左右,锻刀客对着谢元鹏说道。

七月的金陵,鸢飞树绿,碧空皓月,层层叠叠的锦色,从秦淮河的脚下,一直延伸到城的那一边。老古都的城墙由于梅雨的到来,墙上涨满了青苔。柔软的风,波浪一般,传递过来,抚摸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暖暖的,轻飘飘的感觉。花香四溢,月残星缺,沉淀着蓝色幕布上的美好与缺憾。没办法,天上安是,人间亦是。

夜晚的庭院里,居然停着三辆马车。马车上装的何物暂且不说,都被黑布包裹着,显得神秘而庄重。马车旁,是两排手持兵刃的差役,各个短衣打扮,押解着马车,守护着财物。

这是谁,这么晚了,还这么神秘?

(火墨传奇致谢各位:今天有事,续写比较晚,希望没给大家带来麻烦,我就心满意足了。下一章“多情女匪”后天连载,敬请阅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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