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理想国……
这些相近的概念,它自从诞生时起,就和最终的美好,画上了一个等号。
它拥有着永恒的神秘吸引力,无论人间怎般世殊事异,不管岁月怎般斗转星移,任凭世界怎般改天换地,它永远都是芸芸众生趋之若鹜的一个如梦般的主题。
而呈现在子曰眼前的种种景象,似幻拟真,如虚若实。
烟云氤氲流光缭绕的高峻山坡之上,似是白虹饮涧,又恰白纱垂帘,有瀑布一道,犹比霄汉之上的银河,直泻而下,积水成江。
声如奔雷之间,它自上击打在激荡不断的湖面,顿时点点水滴飞溅于空,宛如珠玑。
那江湖在地面之上颇为宽大,分化成四条长河迤逦而去,除了一处岸地,其余隔成了三方小岛。
四河有名,其曰:比逊、基训、溪底结和伯各河。
岛上均是绿树众立,群芳齐放,有只只古灵精怪的小精灵们在其中蹁跹起舞,笑语嬉闹。
而在未被江水包覆住的岸边,几间小木屋简陋至极。
木屋之前的绿茵草地,空中的叶舟早已着陆,三人从上走下。
夜瞳估且得到少许调息,精神恢复了不少,她丝毫不理会岸外的景色,只犹豫地朝正发着呆的子曰看了一看,便往屋中走去。
但子曰却早早被此中景色灌迷了心神。
“不愧伊甸之名!”
他连连赞叹,看见这里真的就是一片世外桃源。
他来到岸边,看着湖中有条条小鱼在不断地游弋。不远之处还有一棵繁茂的大青树直插云霄,与之前把他五花大绑的那棵青树样子仿佛,只是枝干更为粗壮。
青树之处,还有不少的精灵在枝叶之上游走打转,其中的一部分冒似发现了木屋那边的动静,纷纷像群小蜜蜂一般往那边飞去。
它们飞过岛湖,来到岸上,朝那绿色小萝莉欢呼着,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齐齐向少年看去,好奇无比。
而此时那绿色小萝莉向他翘了翘嘴,也随着夜瞳进入了屋子。
子曰对这群古灵精怪的家伙也是颇有兴趣,可他不知道怎么招呼,只能招了招手,表情硬梆梆地朝这群小精灵说道:“你们好。”
“好大的一只精灵!”
一群精灵突然纷纷看着他惊呼道。
子曰不觉所以,他茫然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周围,却哪知一只肥嘟嘟的小家伙突然从他的衣中飘出来,浮在空中打了打哈欠。
它的身体特征跟面前的那群小精灵长得一致,也是有着一双透明的黄色翅膀,只是肚子肥肥的,活像个肉色蓝球。
子曰疑惑不解,他细细观察着突然从自己身上蹦出来的家伙,此刻它那嘴中正舔着棒棒糖,那张面相像极了某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小鬼。
直到看见那双闪着蓝光的眼睛,他才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正是小魔鬼?
他怎么幻化成了这番模样?
屋中,夜瞳跪坐蒲团之上,在一张矮小的桌边,接过绿色小萝莉沏的热茶,微微往嘴边呷了一口。
尽管小萝莉很是认真地看着她许久,可夜瞳就像是一直没有察觉一样。
“妳受伤了!”
小萝莉突然说道。
“打架嘛,哪个不会挨着一点?”夜瞳似乎毫不在意。
“所以妳这只传闻级的吸血鬼,就在那个不知所谓的家伙肩边,美美地睡了一觉?”小萝莉质问道。
夜瞳将手中茶杯放下。
“作为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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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族仅存的遗孤,妳身上流淌着的是王的真血!”
小萝莉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小小的手指直直指着眼前还在悠闲坐着的家伙,气得发抖。
尽管夜瞳的身体比她足足大了一圈,可此时两个对比起来,这个小萝莉却更像个在教育孩子的大人。
“妳死性不改,那小子可脸薄得很!”
见这个顶着贝雷帽的家伙又是沉默装傻,她便冷笑说着,便要夺门而去。
“铛——”
小萝莉听之,刚欲打开门的她回过头来,便见夜瞳的刀具倒在地上,发出清响。
“我去趟竹林。”
那个顶着帽子的少女突然脸色苍白,看着她,低声说道。
小萝莉皱皱眉头,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她身上的暗伤。
不,不对。
她顿时迷着眼,细细打量着夜瞳。
许久过后,她心中一震,又联想起之前从子曰脸上伤口滴落的一滴血,于是表情更加得严肃起来了。
夜之一族,乃是血统最为纯正的血族,而吸血鬼却是肆意妄为的血族之人通过各种方式污化后的产物,远远无法相提并论。
其中的女性血族若首次进行初拥之举,将被选择的对象完完全全转化为奴役于自己的眷属,就要将自己那潜藏在血脉之中的权能通过牙齿,输送到对象体内。
此中因为力量的流失,会导致血族之人身体机能被短暂性削弱。
可眼前这位戴着贝雷帽的家伙,那脸色苍白到令她都为之怜惜起来。
因为她深知,在血族的世界观里,还从没有族人会因为初拥一事,这般地虚弱过,简直就像在那凡世常人之中,女性坐月子一样。
小萝莉久久盯着不言不语的夜瞳,她突然一笑。
原来这才是真相。
血族几乎拥有不死的身体与寿命,初拥的意义在于,可以培养一个永世服从自身的奴仆眷属,无论是战斗,还是作为充饥的食物,又或是用来排解寂寞的玩具,都有莫大作用。
初拥初拥,这便是字面上的意思,指的是每个血族只能至多拥有一个眷属。
眼前的少女,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去初拥的他?
小萝莉不禁想起子曰的那张脸。
所以,她越看夜瞳,就越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夜瞳。
“罢了,我不干涉,不过妳得好生调理才是。”
小萝莉实在无奈,只得作罢,便转身迈出矮小的门槛。
外面,当她看见正在静静蹲在岸边的少年,就想把他提到屋子里去,但左右思索,只得轻叹而去。
屋里,夜瞳看着木门渐渐地重新关上,待到整个室内黑暗起来,她看了看早已凉掉的茶水,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用了用力。
“吸血鬼事件,吸血鬼事件,我不是吸血鬼,可我仍是吸血鬼。”
夜瞳心中感觉有点彷徨不安,她仿佛看到那个木讷的少年身影,就要离自己而去。
于是她像个欲求安心的孩子一样,捡起刀具,双手敛入黑色大袖之中,紧紧将它拥在怀里,就像在拥抱自己的家长。
可她从来都是独身一人,唯有那血色的曼珠沙华,还能够陪伴着她。
怀中,鞘内的妖刀“岸断”身上,那血色的花骨朵儿们,似乎正在无风摇曳。
茶凉了,独独茶味未曾散去。
子曰看着平静的湖面,想着自己身边最近发生的事情。
起因,便是吸血鬼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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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芊说过,那件事情的主使还存活在世上。
看来,这个主使是只吸血鬼无疑了。
他握紧双拳,心想尽管自己已经打破枷锁,可并未正式接触到“超能”这个概念,可奇怪的是这个引导他迈入超界之门的她,对此久久只字未提,仿佛就像遗忘了一般。
这与最初夜瞳邀请自己加入时的热情,有点迥乎不同。
“夜瞳……”
他望着隔了一条河的岛上,黄金闪闪之中,小魔鬼化作的小精灵正在与其他精灵们玩得正开心欢快。
子曰许久才鼓起勇气,便要转身向夜瞳所在木屋走去。
突然,一把刀具伸来。
“为我洗刀。”
夜瞳站在他身边,平静说道。
子曰迟疑了一下,便接过,刀柄贴在他的手心,就像手被主动吸咐住一样,其内“岸断”踊跃地从中跳出来,彼岸花摇摆着不停。
他将它的刀身伸进缓缓汩汩流动的河中,刀身之上顿时有许多深沉的绿气从中脱落出来,随着河水消失而去。
不一会儿,刀面再无任何东西洗出。
“这样不会影响河里的鱼吗?”
子曰看着还在水中摆着尾巴的鱼群,不停有水泡从中浮出,好不热闹。
夜瞳摇摇头。
“夜瞳,妳是不是受伤了?”
见她近些时间越来越在保持沉默,片字只语,子曰担扰地望着她的那张脸。
“有些。”
夜瞳想了想,这样说道。
因为她没有信心能瞒过他。
“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来到岸边停泊的一艘小舟上,夜瞳静静地坐着,子曰则是很自觉地拿起了木桨。
时间流逝之中,三座小岛逐渐消失在小舟的后方,瀑布之声也低如晚间虫鸣。
空气之中水雾蒙蒙,子曰观察着这烟波浩渺的湖面,向前方望去却不见何时才是尽头,只隐约有些芦苇之影随风摇曳。
“轻轻闭上眼睛,放宽心灵,什么也不用想。”
夜瞳突然说道。
子曰闭上眼。
静静地,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这个世界都已经空无一物,唯独剩下他一人。
于是,下一刻,他感觉到了很多事物在自己的周边,与他不停地来回擦肩而过。
子曰很是清楚这些东西是什么。
是迎面向他吹来的风,是载浮着他的水,是一片飘落在他肩上的青树叶子,是一道道传入他耳中的声音……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超乎他认知范畴的莫名事物,这些尽是大自然。
它们都仿佛在此时有了自己的意识,不断地汇聚在他身边,向他亲昵的招呼问候。
在他伸出手掌,让它们接近之时,突然,一个小男孩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把它们全都惊走。
于是,子曰握住了小男孩的手。
那只手,小小的,暖暖的。
“哥哥,何必用这种方式为难自己?”
小魔鬼摇了摇头,向他一笑,顿时,视角之中的小男孩连同其他的景象全部破碎。
一片湖面,一只小舟,一个少女,进入他眼。
夜瞳看了看他,脸色平静,没有笑。
但子曰感觉自己的身体之中,有股超能在往全身涌动,所以他笑了。
“这便是……我的第七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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