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簪」

古代姑娘十五岁就能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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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再道:“老爷说,何国府有一幼女,今年九岁,可与爷先定好亲事。”

“什么?”

伏府主厅。

伏闵其写下“何清欢”三个字。

他用笔戳戳,“清欢这孩子今年九岁,七年后也有十六岁了,能婚配了。她哥哥伯遥还有她的姐姐清予与你也熟悉,何国府与咱们伏家,那也是能配得上的。你既是不想现在就有王妃,那为父,也只能先给你定好,等你燕北回来再娶进门也不迟。”

伏南初很懊恼,“父亲,其实我不是很懂,为何不等七年我回京,再定呢。”

“你懂什么,凡是有封地为王的臣子,要么是已经成家,要么是已经议亲。唯独你是个例外,这次你既是回来,又不打算娶,那为父也唯有这样了。”

伏南初:“可父亲知道儿子并非是什么封地王啊,攻打云朝六地已是定局,儿子是去打仗的,不是去当什么舒坦王爷的。那些得了封地的亲王,与儿子的燕北王压根不一样。燕北王,是儿子打下来的。”

“可陛下觉得是一样的,”伏闵其摸着胡须,“陛下对你这议亲一事很是看重的,这渡京武官众多,唯独咱们伏家人是去战场上厮杀的武官。陛下一心要为伏家留后,不想让伏家断了香火。而你祖母,只有为父一个儿子。而为父也只有你伏南初一子啊。”

“父亲大可以和嫡母再生一个......”

“荒唐!”

伏闵其打断他的话,“总之,不管你是否愿意,明日我就要去登何府的门。”

高嫣躲在屏风后面,她悄悄把备好的茶水盘子收回,立在后面听到这话。

高嫣心里酸酸的。

伏南初一听,决定对伏闵其用缓兵之计,“父亲别急,既然父亲和陛下都有此意,我自是要遵从父命,不敢违背。只是父亲先别急,等儿子再去探探。父亲只看府门是否相配,又不打听这个何清欢姑娘是否有什么病症。咱们伏家都是单脉相传,还是别操之过急的好。”

“我只宽限你三日。”

伏南初一脸无奈的出来。

索山跟着他身后,“爷,早娶晚娶,反正都得娶。既然您现在不打算娶,那就先定了,等回来再娶嘛。”

伏南初:“战场厮杀之人,阎王要我何时死,我就得何时死。我又能怎么保证,六七年后会平安回来呢。定了人家姑娘,若是回不来,岂不是耽误人家一辈子。”

索山:“那爷就娶了她,再走也不迟。”

“然后我死了,她当寡妇?”

索山无言以对,“那爷要怎样。”

“去见见这位清欢姑娘,让她知难而退。”

伏南初又停下脚步,“与尚是九岁小姑娘见面怕是不妥,咱们去见见伯遥兄吧。”

渡京渡水亭外,何伯遥一听伏南初说完,险些一口茶没憋住喷到他身上,“伯父真打算,要把我的清欢妹妹给你早早定下来?”

伏南初点头。

何伯遥连拍大腿,“甚好!”

伏南初一皱眉,“我还以为,你会反对。”

“燕北王若是我以后的准妹夫,那我这个妹妹,也不至于在后院活不下去了。”

这话,让伏南初想起了矢屿,“清欢姑娘可是你何伯遥的妹妹,是何府的嫡女啊,她怎会在后院还有这档子事。”

何伯遥叹息,“南初你常年在外,内宅的周折也不懂。清欢是我们何府嫡女,却不是我母亲亲生的。她是父亲的第一任娘妻所生。那都是父亲年轻考功路上的旧事了。父亲没考入京前就有一位妻子,父亲是寒门出身,很早时就娶了娘妻。清欢是娘妻生的,父亲考功入京,娘妻按照习俗留在老家。清欢三岁时,娘妻因病离世。父亲才把清欢带回渡京。”

伏南初再问,“若是这样,清欢姑娘应该比你大啊。”

“这也是清欢妹妹来京之后,我们全家人都很诧异的事。我比她大五岁,清予比她大三岁,还有我的小妹妹与她同岁。可是在咱们家的宗册上却写着她是我们的大姐。也就是说,父亲考入京中时,就已经和我母亲有了我和清予,”何伯遥抚着下巴,“这事我后来想了很多次,大概猜懂父亲与母亲在娘妻没亡故时就在一起了,且母亲都没怎么惊讶这个妹妹,所以她知道父亲有位娘妻。”

“那清欢就算是你名义上的姐姐,其实是比你小五岁的妹妹?”

何伯遥点头,“是啊,虽是嫡女,且外头都以为是父亲考功前母亲生的。即便有母亲这个嫡母在,我也疼她,可她过得还是不如意。父亲不问后院的事,我有两位妹妹清予和清灵,她们处处欺负她。去年冬至,清欢险些被那场火烧死了。后来额头上留了块疤。也是从那时起,她变得不怎么爱说话,也不出自己的院。现在不过才九岁,整日抱着佛经背。父亲前些日子,索性把她送去了道观养着。府中的妹妹说她整日敲木鱼,敲的都快烦死了。”

伏南初听得一愣一愣的。

怎么一个内宅而已,居然这些事,都是险些要人命的事。

何伯遥说的时候,伏南初脑子里想的画面,全是那个大雨夜,他在酒馆门口捡到狼狈矢屿的时候。

前有大雨夜满身伤痕。

后有陆文府湖中被推下水。

难道,练兵马场她委曲求全说得那些事,都是真的?

“所以,我这个可怜妹妹,唯独你来渡她一劫收了她,”何伯遥拍拍伏南初,“有你燕北王的庇佑,即便你去燕北,她与你有婚约在身,在这后院,至少能安稳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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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伏南初心里一怔。

他想起了尚在艰难中挣扎难生存的林矢屿。

他皱紧眉头,慢慢想起了她的所有话。

也想起了那个狼狈,险些被害死的大雨夜。

伏南初在重山道观的半山亭下见了何清欢。

他本是无意再去沾惹的,奈何何伯遥热情邀约,“来来来,今日你怎么都得跟我去重山。”

何清欢瘦瘦小小,头发全藏在詹帽下,眉心点一颗佛心痣。手里紧紧捏着一串佛珠,穿一件粗布小衣裳,脚怯怯收回。

伏南初看着她的胆怯和犹豫,就像是看到了林矢屿。

何伯遥直言不讳说了大概意思,何清欢“哐”也跪下了。

伏南初心想,糟了,这若是和林矢屿的话如出一辙,那他可如何是好。

“求爷饶了我,重山道观才是我的去处,”她抬头看向何伯遥,“遥哥哥,父亲只说让我来四五日就回,可我不想再回去了。求遥哥哥给父亲带话,这里很好,我哪也不去。”

说完,她起身拜别行礼,一路小跑顺着石子路上了山。

何伯遥看着她的背影,难过的叹气,“清欢,我会带到你的话。”

那日回府后,伏南初心里有了想法。

他去了伏闵其的书房,把何清欢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依父亲高见,何家这门亲,可定?”

伏闵其忧愁的放下笔,“自然是不能了,都怪为父,没有好好去查这些事。我想着何大人三位嫡女,这个年龄是最适合的了。怎么好端端的,居然还有这些家务事。”

伏南初眼珠子一转,“父亲是只在武官中寻,没在文官中打听?”

伏闵其摇头,“咱们不攀文官之流,文官官僚太重,同门出来的,在朝又是同僚的,处处都是算计。咱们伏家是武官世家,向来直来直去,走不了歪门邪道。文官勾心斗角,即便官位再高,为父也不想攀附。”

伏南初试图引导,“我听说,吏部尚书林秉生大人,倒是为官清廉,也不结同盟,无什么太大的门生。”

伏闵其盯着伏南初看了许久,“你最近和林府好像走得很近,你到底看上林府哪个姑娘了。我跟你说,林大人为官是稳妥,且官位也顺遂,没什么大的起伏。但是,林秉生是太后的人。”

“噢......”

他行了礼,退回到院子内。

太后和渡帝不和睦,且在渡帝登基时,外界就有渡帝是篡位一说。

虽说这事被压住无人再敢说,但是太后派和渡帝派向来是分开的。太后在朝中文官多,渡帝武官多,伏家更是渡帝心腹。

伏南初懒得想那么多,“林十八的苦难,我是解救不出来了,她只能自求多福了。”

索山:“那爷,咱们接下来要如何应付过去。”

他又扬嘴,肯定的笑笑,“不过,我和那位小姑娘,为何不各取所需呢?”

......

伏南初解释,“我的身份不能娶娘子。可父亲这里又紧迫的催促着,既然眼下这位姑娘要求一个身份来庇佑她。不如我和她各取所需,我给她身份,她给我一个能撑六七年的远去燕北。此番回京,我若是不定下亲事,父亲自会私下做主,怎么着都会给我挑一个的。”

“既然旁人不知情,又是一门心思要跟我,不如我怜悯一下这个小姑娘,给她一个能庇佑她的身份。然后再与她约定,六七年后她长大,我们从燕北回京后,这门亲事,自会由我做废。这样一来,既是应付了陛下和父亲的担忧,我也能安心回燕北。”

伏南初又道,“到时做废这门亲事,定不会对这位姑娘有所损害。”

伏南初觉得,这个想法很靠谱,“可是,我又怎能利用她呢。”

索山:“这位姑娘不过也是求一个庇佑,何来利用?”

是啊。

伏南初越想越觉得这法子不错,“那咱们明日,去会会这个林姑娘。”

“老爷那边呢?”

伏南初看了一眼书房,无趣一笑,“我与父亲,从无达成一致过。他的担忧,也不是我的担忧。”

伏南初从衣袖抽出一枚绣包,粉青色相间,针脚上绣着的纹样很粗糙,像是手艺不好的人在上面练手的绣包。

他轻轻摸着上面看似像一朵白绒花的纹样,“我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林府北苑,矢屿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走。

今日落落去药铺见了姜温绣,“温绣姨母说要屿姐儿你在林家万分小心,还说咱们府上一直不曾让人进去的南苑,当年就是姜姨娘的住处。姜姨娘出事后,夫人就让人把南苑封了,说是等箬姐儿长大让她单独住一处院子。我记得箬姐儿生辰宴时,夫人好像还提起过此事,老爷当时显得很紧张,他没有答应。南苑至今一直都封着,也不知到底有什么事。”

矢屿还没从渡山庵缓过神来,她就像是亲眼看到了那个除夕夜一样。这几日她做梦都是姜温婉,即使她从未见过她,可她依旧能在梦里梦到她清晰的轮廓。

“对了,温绣姨母还说,姜家现在只剩下她和屿姐儿了,姜家的落败和出事都和林家有关,”落落再小声道,“姨母说,老爷不是善茬。”

矢屿一愣,“姨母还说了什么。”

落落:“还说姜姨娘在林府的事,她知道的很少。姨娘当年为何怀胎一年半才生下你,为何会在冬天被赶出去。她在林家到底是谁在害她,还有咱们在渡山口看到的另外一座坟,当年她的死,是不是和林家有关。温绣姨母说,这些事,都得屿姐儿去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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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叹气摇头。

矢屿抱紧膝盖,把头埋在膝盖下。

她该何去何从呢。

就算她想去知道这些事,以她的身份,在林家连个女使都不如,“落姐姐,我在这个家,还不如黄妈妈和张妈妈呢。黄妈妈是嫡母的女使婆子,张妈妈是祖母的女使婆子。她们都有依靠,在这个家,都能说上话。我甚至,连她们都不如。我实在不知,我这样的身份,如何去给阿娘洗冤屈。”

矢屿鼻子发酸,“阿娘的坟冢连林家门都没进过,她该是有多不甘心啊。这八年,她一定很疼吧。生我时,抓着被褥时,把被褥抓透时,她得有多疼,多难过。那时候,她对父亲是不是死心了。”

她擦擦眼角,“落姐姐,我们不能急,走一步看一步。如今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不被牵扯到是非中去,也别再挨打了。再有,得想法子,寻一个依靠。除了我的命,拿什么去换都可以。”

“屿姐儿,这渡京谁没依靠,谁就是被欺负死的,更何况,咱们还有姜姨娘这事,”落落打起精神抱抱矢屿,“我陪着姑娘,咱们打起精神,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嗯。”

她要好好活着。

她要知道姜林两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要知道是谁陷害她的阿娘怀胎一年半。

她更要知道那个除夕夜,姜温婉为何难产。

她还要知道,林秉生为什么不是善茬。

这看似平静又是高位的林府,背后到底藏着什么龌龊事。

赵烟栀。

陶知意。

林秉生。

祖母。

他们这些人,可有谁害过姜温婉。

矢屿嘴上底气十足,可惜还是弱。

无依无靠,这不没过多久,林矢檬又发疯,消停不下来了。

老太太携陆采薇外出去半山亭游湖。

半山亭旁有个半山湖,那里因是阴山,是渡京最早入冬的地方,刚入冬的天去,能看到湖旁边的积雪,还有挂在树杈上的白雪。

老太太为给林延冒和陆采薇牵线,特意备了好几日,今日总算是出发了。

赵氏紧随老太太的马车跟着,她掀起马车帘子,把头探出去死死盯着走在她后面的马车,“冒哥儿和采薇姑娘坐的那辆马车,也不知如何了。冒哥儿读书是不是都读傻了,都不会和姑娘家搭讪。昨晚我苦口婆心的教了他半个时辰,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林矢箬把赵氏拽着坐稳,“母亲,冒哥哥都这么大人了,您要是再放不下,索性您去附身,您和采薇姑娘去认识?”

赵氏急的手心都是汗,“你祖母今日也是费尽苦心,才寻来这么个时候的。那半山湖旁边近日各府的人很多。老太太也是多处打听,又托了关系,这才腾出这么一日半山湖再没别府的好时候。但愿冒哥儿能知道你祖母的苦心,别枉费咱们这次的计划了。待会到了,行过礼后,你好好看着那两个货,尤其是檬姐儿,千万别让她再坏了好事。”

“母亲放心,这次女儿长记性了,不敢不看她。”

跟在林延冒马车后面的是林矢檬和矢屿同坐的马车。

“你下去。”

林矢檬手叉腰,一副这马车只能容下她一人的刻薄样。

矢屿摇头,“我不去,祖母说咱们都得去半山亭。檬姐姐还是消停会,今日是大哥的好事,就算你再看不惯我,也要稳妥些。”

“我怕什么,每次出事,全是你挨骂,我怕什么。”

矢屿:“上次姐姐挨了板子,我没有。”

“你!”

林矢檬戳着矢屿的头,“你给我滚下去,趁着还没到半生亭,你滚下去。”

“我不走。”

林矢檬一把扯住矢屿的头,她用力太大,揪下矢屿一大搓头发。

矢屿的鬓角瞬间出了血。

林矢檬再用力把矢屿推到马车帘子处,“你算什么东西,就算你要去半山亭,我这马车,也容不下你。林十八,你爱去哪就去哪,滚蛋!”

她再一脚,重重把矢屿踢下马车。

矢屿一个没抓稳,后背朝地。

她闭眼,抱住脑袋。

之后,再睁眼时,一只大手从后面坚定有力的撑住她。

没落地!

矢屿翻身,再爬起。

林矢檬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小姑娘,这么遭罪呀。”

矢屿顾不上拍膝盖上的土,抬头看到了伏南初。

伏南初本想撒几句玩笑话,他才笑着靠近她,看到她流血,缺了头发的鬓角时,嘴角的微笑僵持了半天,“你.......”

这是伏南初,第一次心疼这个无助、可怜、落魄的林矢屿。

矢屿赶忙捂住鬓角,“恩公这是救下小女第三次了,往后.....往后待小女长大,一定登门谢恩。”

伏南初一直盯着她的鬓角,心里全是愧疚。

愧疚那次在练兵马场对她说的狠话,“为何不是现在呢。”

“现在小女无能为力,小女......连多余的贯钱都给不了恩公的,小女也没什么贵重的首饰。”

她护着鬓角,疼的在那强撑着。

伏南初伸手,轻拽她的衣角,再指指她,再指指自己,“林矢屿,我与你,做一笔生意如何。”

“生意?”

第12章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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