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踏上每个人既定的轨道，从此再无归途。

至于席俞？余烁没有那么傻，她不会把那个研究员当成害死席俞的主谋，毕竟他们早在那之前就见过了席俞的念影。

席俞真正去世的时间，应当更早。

但这件事用不着他们来查，林茶自会在最终的时候给出结果。

在他们离开后，之前在余烁院子里抢剑的青年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的声音依旧有些苍老，他还记得那群孩子常常拿他的声音开玩笑。

“那个世界，怎么样了？”他问。

09看着破败荒芜的清河村，眼神里是同样的荒凉：“我不说你也该知道，那个世界就算是没人进去，也迟早会自行坍毁，再想下去，你也该被我关进去了。”

他苦笑：“我清楚。”

“该变天了，你自己想好，是去帮一把江城，还是接着走你的路。”

与此同时，云陇特事局，窗外浓雾笼罩，坐在办公室里的职员早就习惯了云陇这时不时就起雾的气候。她看了看时间，五点半，快到轮班的时候了，可以开始想晚饭吃什么了。

就在这时候，似乎有摩托的引擎声自远处传来，她疑惑地皱了皱眉，保险起见，还是拿起了桌上的星伍式，起身出门，来到了大门前。

“应姐，怎么了？”坐在前台接待处的少女打了个哈欠，她也在等换班，正无聊地把弄着手里的星叁式。

“你没听见吗，好像有摩托车的声音。”

“听到了，应姐，你觉得是念影？”少女打起精神，看向了玻璃门外。

“我出去看看。”

“那我跟你一起。”

两个人走到门前，推开了门，应姐打头走了出去，然而就在她踏入浓雾的一瞬间，她便转身把少女推了回去：“有东西，别出来！”

但应姐自己却没来得及回到门里，她被打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凝聚起念力便挥杖反攻，但却什么都没有打中。

然后，她很快就发现了另一件事：这些她习以为常的浓雾，并不是普通的雾，它们隔断了念力，她刚才打出去的念力还是自己身上本来就有的那一点。

现在的她对雾中的东西毫无抵抗之力。

远处的引擎声此时听起来也不那么远了，似乎那辆车马上就能经过特事局大院的门口。

会有能发出引擎声的念影吗？应姐不知道，她现在最希望的是楼里的人不要随便出来，特别是刚才的那个女孩。

年轻的新人都容易激动，见不得死亡。

但她这种老人，已经见惯同僚的死亡了。

哪儿来的那么多“天选”之人，她们这种异视者，说是被选出来去送死的还差不多。

应姐沉下心，紧握着手中的星伍式，搜刮出最后一点念力凝进法杖上的晶体，然后开始在浓雾中凭借着自己对地形的记忆优势开始移动。

念力存在于空气当中，这些浓雾就算能够遮断念力，也不可能抽干空气里的念力。她每走一步，就每吸收一点空气中的念力凝在法杖里。

来了！就在她感应到身后的那个存在的那个瞬间，引擎声冲进了院里，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她身后冲了过去，把那个存在生生撞了出去。

“记得路就回去等着，外面我来处理。”一道带着熟悉感的女声传了过来，“包你们今天准时下班。”

黑色的烟雾自那女人身边绽开，白雾被生生撕出了一道口子，应姐看了一眼，知道了那声音的熟悉感是来源于哪里。

她昨天还在循环陶湫溟的歌。而此时，一手提着刀，穿着一身开叉长裙踩着厚高跟，站在那里的，不是陶湫溟又是谁？

而在她对面，站着一个与她眉眼七分相似的青年。

叶行希。

陶湫溟提刀便冲了过去，速度比起刚才只增不减，纵使叶行希这种躲惯了的身手，也被她在身上留下了一道口子。

血很快就染红了他身上的衣物，叶行希心中讶异，他知道陶湫溟早就不念着和自己之间那份姐弟情谊了，可他没想到陶湫溟会下这样的死手。

这样的，狠厉。

“想什么呢？”陶湫溟轻笑着挥下了第二刀，就好像叶行希在她眼里不是个活人，而是什么念影一样。

白雾涌过来，瞬间结霜。陶湫溟稍微多花了些力气撕开了霜，就被叶行希多逃出了两步。

“你想去哪？”黑色的烟雾如同数条巨蟒，叶行希布置了一个多小时的浓雾就那样被它们吞没了，此时他在陶湫溟眼中，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攻的能力。

就如同他刚才看着应姐一般。

只不过叶行希素来多比别人会逃一点，她就得多耗费些精力和他周旋。

她不愿意接这种目标，可这回不接也得接，否则这个看起来只会逃避的弟弟，迟早有一天会反咬到自己身上。

陶湫溟脸上挂着笑，踩着高跟，悠哉悠哉地开始在浓雾里漫步；反观叶行希，他几乎是拼了命一般地向着特事局院门外狂奔。

陶湫溟没有再追，她转身提起刀，黑雾向着她手中的刀聚集，瞬时之后，黑雾重新掩盖了刀身，白雾也散尽了。她回到自己的摩托旁，拉开琴包把刀放了回去。

五点四十五，离他们的换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陶湫溟把琴包丢了回去，靠在摩托上，顺便笑着对着正在透过玻璃窗看着自己的少女挥了挥手。

少女打开窗：“那个，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出来吧，没事了。”陶湫溟的笑容难得柔和一回。

少女顺着窗子就翻了出来，云陇附近群山环绕，日落得早，在半黑的环境里，陶湫溟不太能看清她的脸。

但是黑雾已经从琴包的拉链处悄然溢出，缠在了她的左手上。

少女似乎是兴冲冲地跑向了她，一边问着：“你是陶湫溟？”

“是啊，”陶湫溟的双眼弯着，眯成了一条缝，“但，你是谁？”

就在她即将起身的时候，一声尖锐的枪响从远处炸起，少女的脖颈被击碎了一半。

但却没有血肉迸裂。

念影倒在地上，植株化的身躯失去了念力的掩盖，显现出了原型。

陶湫溟回头看向了枪响的方向，黑雾自行回到了包里，她起身走向门口：“你应该知道，再晚点回来会是什么后果。”

“我知道你要回来，”提着枪的高大男人从院门口走了进来，“你比我算的时间早到了五分钟。”

“不错，不错。”陶湫溟拍了拍手，“那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回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