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于明笑着领旨，让人将铁笼带了下去。

封清歌目光在小鹿上停留了片刻。

她不知道封于明是故意为之，还是有意寻了五只幼崽。

但父皇明显不准备发难，她也没必要触霉头。

收回目光，就感觉到衣袖被人轻轻拉扯了一下。

“长姐，为何那鹿是白色的？”

看着小丫头好奇的目光，封清歌思索了片刻，道:“或许是患了病吧。”

“这样啊……”

封洁柔拖长语调，封清歌猜到她还有下文，静静听着。

“那柔儿可以要一只来照顾吗？”

原来在这里等着。

“等有机会我问问父皇。”

一只小白鹿而已，想必父皇不会吝啬。

“谢谢长姐。”

封洁柔不好意思笑笑。

封清歌揉了揉她的发髻，精致艳丽的脸庞，在烛火映衬下，显得无比柔和。

不知是晃了谁的眼。

封于明回到席位，只剩下皇子皇女还未送上礼物。

往年封清歌和封清玉是一起送礼，而这一次，她并不准备与那个狗东西一同前往。

无视封清玉难以置信的受伤目光，封清歌牵着封洁柔上前。

其余人见她此次没有与封清玉一同为皇帝祝寿，心中也很是奇怪。

原皇子皇女为皇帝庆生。

本就应该男女分开，皇子在先，皇女在后。

可当今圣上，为了展示对大女儿的宠爱，将这一规矩改成了嫡为先。

并且连年如此。

今次突然改变顺序，其后一定有深意。

众人视线不断在封清歌和封清玉身上游走，似乎想要透过其后隐藏的纠葛。

还有一部分人，将目光锁定在封洁柔身上。

宫中多了一个小公主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众人皆知这从宫外回来的公主，不受皇帝喜爱。

没有强悍的母家，又没有圣宠，自然无人将封洁柔放在眼里。

可就是这样一个他们以为除了公主身份一无是处的小丫头，竟然能够代替身份尊贵的三皇子，与长公主殿下一同献上寿礼。

这就说明，这才入宫的二公主，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边缘化。

若是能够与之打好关系，或许还能捞到一些好处。

甚至一步登天。

封清歌深受皇帝宠爱，又已经有食邑。

会将主意打到她身上的人家，绝非简单氏族。

和她比起来，封洁柔便显得平易近人许多。

自然也会招来不少人觊觎。

各色视线落在身上，封洁柔几乎是潜意识紧了紧被封清歌牵住的手掌。

“小柔，记住你是封国的二公主。”

封清歌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提醒封洁柔要牢记自己的身份。

“是。”封洁柔声音低低从喉咙中冒出，有些干涩，“柔儿不会让长姐失望。”

小丫头缓缓扬起小脸，眼神坚定平视前方。

封清歌心中欣慰，松开她的手。

“儿臣祝父皇身体康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祝天下万民安乐，海清河晏。”

“儿臣祝父皇洪福齐天。”

话音落下，封清歌带着封洁柔叩拜行礼。

二人身后跟着狸奴和芷眉，两人手上端着几个精致的锦盒，身姿端正下跪，跟着自家主子一同行礼。

看着大女儿规规矩矩的动作，封于禁心中叹息一声，亲自走下座椅，将两人扶了起来。

“荣庆，辛苦你了。”

封清歌淡然一笑，道:“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

封于禁内心又是一叹，目光落在狸奴二人手中的锦盒上。

察觉到他此刻并没有公布的意思，封清歌倒也不着急，吩咐狸奴上前，道:“这是儿臣和二妹为父皇准备的礼物。”

封清歌又下令让几个宫女上前，将锦盒中的礼物一一取出。

青松图和誊写的经书并未掀起风浪，反而是封清歌亲手画的画，让众人震惊不已。

她命人拿出来的画，是一幅美人图。

一副和她有七分相似的美人图。

只是画中美人，比她多了几分柔和娴雅，少了些许果决刚毅。

那是她母后的画像。

封于禁几乎在看到画卷的一瞬间，便整个僵硬在了原地。

一向喜怒不显的皇帝，几乎掩盖不住心中的悲戚思念。

一旁席位上喝酒的封于禁，也悄然坐直了身体，似乎是在对画卷表达自己的敬意。

其余人低下头，并不敢直视画卷。

“你怎么想起给父皇送这样一份礼物？”

心情激荡之下，封于禁的声音压迫感极强。

甚至有人觉得他会为此发怒。

封清歌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请求道:“儿臣可否借殿上烛火一用？”

封于禁点了点头，吩咐人将烛火拿过来。

封清歌指挥着太监将烛火按照一定距离放在画卷四周，

就在众人猜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时候，画卷突然开始改变。

原本静静立在一树桃花之下的美女，竟然渐渐改变了姿态。

桃花树下，出现了一张石桌。

石桌边坐着美丽的女子，而在她身后，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将一件淡紫色披风盖在她身上。

角落里是一个抓着蝴蝶向着两人跑去的女童。

这画卷上的三人分别是谁，简直是不言而喻。

众人皆沉默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我听说，江南一带有一种奇特的水墨，会在高温之下显露出不一样的图景。”

见多识广之人，说出了心中猜测。

“想必这就是那奇特水墨制作出来的画卷。”

“长公主殿下真是有心了。”

“父皇，可喜欢儿臣送上的礼物？”

听到封清歌的问题，众人纷纷看向封于禁。

不论再如何用心，如果得不到皇帝的承认，这幅画依旧没有任何意义。

“此礼甚得朕心！赏！”

闻言，许多人羡慕不已，但没有人敢复制封清歌今日的行为。

先皇后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众人皆知。

若是他们贸然送上一幅先皇后的画卷，恐怕不仅得不到赏赐，还会被皇帝训斥一顿。

“儿臣寿礼是为了让父皇开心，可不是为了赏赐。”

封清歌微微摇头，拒绝了皇帝的赏赐。

这等气魄，让许多人震撼。

封于禁摇了摇头，说出了一连串贵重之物，让人很是眼红。

随后眼含深意地看着封清歌，道:“这是你该得的。”

听到这话，封清歌没有再拒绝。

“儿臣谢父皇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