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若还在想怎么回事，可接连几日不见如兰明兰。

“长枫，怎么不见五妹妹六妹妹？”

长枫苦笑道：“老太太请了宫里的孔嬷嬷教导她们规矩，令设了堂学去了。”

“原来如此！”齐元若多少有些失望，快步跟上了前面的冯渊。

“璟渊！”

“嗯？”冯渊停下了脚步：“何事？”

“会试将近，学究话里有话，我的文章纵然多了一些落到了实处的见地，却是有些后继无力的感觉！”齐元若还是有些担忧：“却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请璟渊指教。”

冯渊笑了笑“血性，钢骨！”

他只留下了这四个字便离开了，独留下齐元若自己苦思，这其实是常事，若是父母太强势，孩子容易成为软弱客气的性格，也就是缺了些狠辣，血性齐元若未必缺，把他逼到了一定份上这也会咬人的，钢骨却是没有。

“钢骨，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齐元若的眼前迷雾逐渐散去：“原来如此，璟渊……受教了！”

哪怕冯渊已经离去，这一礼也是不能免的。

盛家如何闹腾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很快三个姑娘就回来上课了。

冯渊的文章庄学究十分满意：“不错，你这番见地深可见骨，笔锋老辣，打磨的十分不错了。”

冯渊乖乖退下，庄学究笑了笑：“你们近日的进境都不错，眼看着会试临近，诸位也该下场实战，试试身手了。”

说着取出了一本孔子家语“我今日就以这本孔子家语为蓝本，随便翻开一页指一句，便可为题目进行策论。”

众人无不屏息凝神，细细静听。

庄学究漫不经心的闭上了眼，翻开了一页，轻轻一点。

“呵呵，倒是应景！”

“立嫡长乎，立贤能乎，孰佳！”

如今京城最热门的话题就是立储之事，皇帝无子嗣，只能在宗室子弟当中选择一个确立为太子，其一是邕王，邕王为长，妻妾成群，子嗣众多，只是远不如兖王精明强干，奈何兖王只有一个儿子虽然闲德可还是小了伴随。

“先生，此题怕是不妥！”长柏并不想谈论这种敏感话题。

“无妨！”庄学究道：“如今京城是个茶坊也常议论此事。关起门来说一说不妨的。你们莫要传出去就是了。”

众人见此也都纷纷开口。

顾廷烨道：“既然先生说不妨，那咱们就论一论，邕王年长，毫无政绩但其唯一的优点就是妻妾成群，日夜耕耘累的眼冒金星了，留下一大院子儿女……”

“咳咳！”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忍俊不禁露出了笑意。

“二哥，说话注意些，这里还有女眷呢！”长枫强忍着笑意提醒道，

“嗨，邕王年长立他便是还有什么好争的！”顾廷烨给也出了自己的结论，那就是立嫡长。

“兖王只比邕王小半岁……”长枫自然是不同的结论，立贤。

这场辩论很有意思，凡是在场的嫡子都是立嫡长，凡是庶出都是立贤。这也是站队问题，剩下齐元若，明兰和冯渊并未开口。

“小公爷，六姑娘，璟渊，你们怎么一言不发啊！”庄学究有意来看此事。

齐元若道“心里还没拿定主意，我想先听听他人高见。”

“璟渊，你说呢？”庄学究又问道。

众人也想听听这位有什么高见。

冯渊笑了笑：“其实此事自商周便有了结论，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法定嫡长子继承制。然而有今日之讨论，正是因为这种非明智的继承制度正在被逐渐挑衅。其根本原因在于嫡长子继承制是非智能的选择行事。也就是不给你解释机会，不管嫡长是笨是傻都会选择嫡长子。”

“这势必会导致君主在权力和实际能力之间发生严重的脱节和矛盾。而恰恰是这种矛盾的不断积累，致使有些能人开始想方设法的挑战这种制度，这是其制度本身就存在的问题，也是必然发展的结果，顺其自然便好。”

这个时候给他们说历史是个圈子他们也不会理解，故而冯渊便开始总结了。

“所以，才有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不论是嫡长还是贤庶，还需自强自立之事。如果邕王的才干超过兖王这就没什么好争的事了。”

“至于兖王，很显然其现在的才干不足以突破嫡庶之争的界限，自然备受阻力。”

“是以，嫡庶是身份，贤庸是加成。嫡与贤并不对立。

“若是两个都是贤才，那岂不是还是立嫡，你这不没说嘛！”顾廷烨笑骂道：“废话一大堆。”

“非也！”冯渊笑道：“若足够贤能，便不会有争端。”

“嫡庸，庶贤，这说明嫡子已经输了，若庶子足够贤明，便会直接自立家业。何须再争！若还在争，那贤明多半是吹出来的。若嫡庸，说明嫡子不干事，站着资源不学好，被人取代也活该。”

“嫡贤，庶庸，这就不会有争端了。若出身不好还不奋斗，活该被淘汰。”

“其本质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嫡子不过是有一层保护伞而已。若有了这层保护伞还斗不过庶子，出去早晚也会被别人吃了。是故嫡庶贤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强不息。”

这就是个开放性的命题，不论是是立嫡还是立贤。其实内部问题还可以向外部寻求解决办法，当外部的压力足够强那也容易成为决定因素。

“六姑娘？”庄学究继续问道。

明兰并不想牵扯其中：“学生是个女子，又不必科举的，这是家中主君的事，不便妄议。”

长枫却是不依不饶，如兰也说道：“你必是得说些什么！”

墨兰也道：“你说呀！”

齐元若道：“六妹妹年幼又不必科举，这件事和她没关系，你们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他也看出来了这是盛家嫡庶在争，到底是长柏身为兄长知道争论没有意义。只是此话一处，如兰和墨兰更加不依不饶。

“哎！”顾廷烨笑道：“你别看六妹妹人小，也不爱说话，不定早就有了注意，看的我们在这争得面红耳赤的笑话我们呢！”

“顾二叔，怎么你也逼她！”齐元若小心问道。

顾廷烨悄默声道：“你越是护着小的，那两个越是抬杠。你就让他自己应付一下，我觉得她可以应付的来。”

“不行，她在这里，在这个家里，她应付不来的。”齐元若还担心道。

“哈哈哈！”顾廷烨和冯渊相视而笑，不出风头可不代表她就应付不来，藏拙得到关键时刻才用。

小六实在是绕不过去了，便又问道：“若是顾二叔和小公爷有一个璟渊哥哥这样的兄弟，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