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冯渊低声道：“六妹妹，你这可有挑事的嫌疑啊！”

虽是隔着屏风，却依稀可见明兰浅浅可爱的酒窝。

顾廷烨缓缓道：“我要是有他这样的兄弟，反正是数不过他，找个空打一架，谁赢了归谁！”

“哎，顾二叔这是准备立贤啊，方才你可是推崇立长啊！”齐元若笑道。

“我想璟渊也瞧不上我们家那点家底，要是他啊自己就开宗立府了，到底还是用事实说话，弱肉强食，窝里横不算本事，有本事自己闯下一番功业来！”顾廷烨倒是理解的透彻。

齐元若道：“这世间也不都是璟渊这等明事理的……”

二人争论许久，不见结果。

庄学究笑道：“六姑娘让他们争论这半天，立长立贤尚无定论啊！”

“没有定论，就是定论，贤与不贤易于伪装，若庶子贤明自然不会再争执以至毁灭家族，与其纠结其中无畏争执，不如做个纯臣，多多思虑些难事，为君分忧才是正经。这也是璟渊哥哥所说，自强不息，适者生存。”明兰缓缓说道。

顾廷烨调侃道：“听听，她一番话倒把咱们全装进去了。”

“好，好啊！见地不凡。”庄学究笑了笑：“今日如此精彩，便宜你们不留作业了。”

散了学，如兰却是不屑道：“什么见地不凡，不就是和稀泥嘛！”

秒救妙在和稀泥，这世间最稳定的状态，不是光也不是暗，而是彼此相伴相依，谁也干不掉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才是长久之道。

明兰却是留下了些许，等众人散去方问道：“璟渊哥哥，你刚才似乎有所保留。如果嫡庶矛盾争执下去，又会如何？”

冯渊笑了笑：“六妹妹果然不凡。”

“禹传其子启，从选贤举能公天下的禅让制，变成了家天下的继承制。这种矛盾继续发展下去。家天下的私有性会被废除，从家天下逐步变为公天下。”

“难道说一开始这制度就是周公有意为之？”明兰追问道。

“非也！”冯渊笑道：“长久来说嫡长子继承制是维护皇家统治的，尤其是在家国同构这种体质下。可事实上任何一种制度，都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了这个时间，越是维护越是适得其反。周公虽厉害，可毕竟受限于时空局限，哪里知道后世的事。这一是我的推测，至少也得几百上千年的发展才有可能啊！”

这实则是底层民众讨要公共权利的必然过程。那些士大夫想立太子，未必是出于削弱皇权，反而是为了有利于国家统治的，太子一日未定，夺嫡将会越演越烈。

“璟渊！”齐元若也回来了：“还没走啊！”

“啊！”冯渊笑道：“正要走，马上要去贡院了，我得早做些准备。”

“哎！璟渊哥哥我还有事要……请教！”

请教二字还没落下，就被齐元若挡住了“六妹妹你……”

明兰无奈道：“小公爷，你也要为难我嘛。”

外面却传来了冯渊的声音：“为难是肯定不会滴，有些话是得说清楚滴。元若，咱们贡院见！”

“哼！”明兰娇嗔一声“怎么丢下我自己跑了！”

齐元若笑了笑：“你和璟渊很熟嘛？”

“那……到没有！”明兰低声道，她只是和冯渊比较心有灵犀而已，自然觉得亲近些。

“那你为何老是拒绝我的好意？”齐元若问道。

明兰无奈道：“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你怎么还不明白。不如今日就给你说个明白。你对我越好，与我越是麻烦。”

“麻烦？”齐元若说道：“这些我都明白了，那我悄悄的不行吗，等我登榜便向母亲……”

“小公爷！”明兰吓了一跳，忙打断了他的话：“你是难得的才俊，人品卓然。我知道世上还有你这等人，已经知足了。”

说罢，微微一礼，也就匆忙离去了。

荣国公府，林黛玉的小院里。

平儿悄然走到了她的面前，林黛玉坐在秋千上，静静的等待着，这秋千自然也是冯渊的手笔，贾家的游戏都很文雅，秋千此类外头不是没有，也不是不能玩，而是家里没人给她们想着弄一个，她们也都没人要。

“姑娘，他要散了学才来，回去歇会吧！”

林黛玉轻轻摇了摇头：“如今已经大好了，倒不如在这里坐着。明儿一天，后天就要入贡院了，家里可收拾妥帖了？带好棉被，如今有些倒春寒，贡院里进去就不能出来，定然冷的厉害！”

“都备下了！”平儿轻声道：“放心吧，香菱是个仔细的，我明儿再去查备一遍。”

“嗯！”黛玉不放心的说道：“可千万不能有字，不管什么字，只要有字成绩就要作废的。蜡烛，笔要多备一份，墨要检查如今湿寒集中万一墨潮了岂不是误了大事。还有干粮备些肉干，哥哥身量大，只吃干粮是扛不住的……”

“还有……”

“还有妹妹这些关心！”冯渊已经到了。

林黛玉顿时脸色微红，忙起身娇嗔道：“谁关心你了，你若出了岔子，丢了爹爹的脸，我可不依你。”

冯渊笑道：“哈哈，我若名落孙山……”

“呸呸！”林黛玉忙抬手堵住了他嗔道“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不可以说落字，定是要及第登科蟾宫折桂的。”

“哈哈！”冯渊心中暖意盈满，以前来都是他叮嘱黛玉，如今却是被她里里外外的好好的唠叨了一回：“你这都是哪里知道的。”

“我也是读书的，怎么会不知道！”林黛玉白了他一眼“明儿让平儿姐姐回去帮你收拾，我不能送你了哦。”

这娇吟软语留下无数眷恋，冯渊郑重的点了点头，将这些一一都记在心里。

“来，我再帮你诊断一番！”冯渊不放心的为其诊断。

“真好了！”林黛玉邀功似的歪着小脑袋，脸上褪不去的笑意：“给爹爹去的书信回来了，他让我好好谢谢哥哥呢。”

“那你就再回个不客气！”冯渊笑了笑。

林黛玉傲娇的摇了摇头：“等你金榜题名，我在去书信，定要告诉爹爹这个好消息。”

冯渊笑而不语，没有继续闲闹，任由女儿家的心绪慢慢敲。

“恢复的不错，不可忧思，人逢喜事精神爽，多开心哈！”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