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某座高山之上，某位国王的城堡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条恶龙。它的利爪如长矛，牙齿如砍刀；怒吼便有火焰喷发，吐息便有狂风驾到。

国王的城堡被占领了。

恶龙嫌山下的城镇太喧闹，于是便在午饭过后，亲自飞去将其毁灭。

持续数天的烈焰燃尽，四处是纷飞的黑色烟尘和火花。

一个国家就这样消失了。

传说恶龙并非孤身前往那里。它是为了囚禁一名女子，才将那座城堡占据，作为新的巢穴。

似乎很多人都说自己亲眼见过那名女子。有人说那是个绝世美人，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有人说那是个巫婆，满脸生疮，嘴上流脓。

他们都是乱说的。因为没有人可以接近那座古堡。那名女子是巨龙最重要的财产。

或者说，真正亲眼见过那名女子的人，都变成了焦炭。

很多年过去了，人们慢慢地都不再对那名女子好奇。只不过茶余饭后会讲起那些传说。

毕竟过了这么久，就算那名女子当年是个美人，现在也已经是个老太婆，或者已经化作一堆白骨了。

又或者，那名女子根本就不存在。她只不过是人们杜撰出来的物品。那座古堡里从来就只盘踞着那条可怕的喷火恶龙。

城堡的不远处是另一座高山。据说那里本来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恶龙飞过后，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从灾难中幸存的人们争先恐后地搬离。那座山也由此变成了一座人迹罕至的荒山。

然后不知是哪一天，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后了，一位魁梧的骑士站在那座山的山顶上，正眺望着远处的古堡。他的腰上别着佩剑，身旁是一匹纯白的骏马。

就在那一天的晚上，人们说看见古堡的上空满是火光，爆炸的轰鸣声传遍田野。

数千米外的人都能看到这番天象。

他们甚至以为，是哪位神降临了，纷纷虔诚地朝那个方向跪拜、祈福。

那一天以后，恶龙再也没有出现过。

男孩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的下方，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的夜空和微微跳动的灯光。

又一个繁忙的工作日即将结束。这只是第无数个普普通通的夜晚。天上的星星还是照例被城市被污染的大气遮挡住，只能隐约看见月亮泛出的光芒打在黑色的单薄云层上。又或许那根本就是楼宇顶部的大型LED灯散发出来的七彩色调。

莘瑞在南方最大的城市里读大学。他从前和所有人一样，无数次憧憬过所谓精彩的大学生活。然后历经千辛万苦，攻克了学业道路上一次又一次的考试之后，最后终于坐在大学的四人间宿舍里，桌子上摆放着可以用来玩任何游戏的电脑。他现在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去和朋友做任何事情，甚至很多以前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现在都可以实现。但当打开微信，想要去发起一系列邀约时，某种奇异的落寞感出现了。男孩发现曾经熟悉的那些朋友早已天各一方，现在隔着千里万里。他不禁觉得有些感伤。虽然这是很没有必要的情感。离别原本便充斥满一个人的整个人生旅途，没有必要太过于在意。

去和大学新认识的朋友约吗，和他们一起去XZ旅行？一起去重庆的足浴店泡脚？凌晨时分再到某个夜店感受一下足以让人忘记一切烦恼的疯狂气氛？莘瑞想过。但无奈确实和他们不太熟。大学的生活学习方式和小学初中高中大有不同：学生们不再被要求整天呆在一间名为“某某班”教室里，而是每节课都去不同的教室进行。这样以来，减少了许多和同学之间的交流。大学已经过了一两年，在这里莘瑞熟络的人屈指可数。那天和他出去喝酒的舍友，当然那位是他很难得能够成为朋友的人了，但也就那么一个而已。那是凌晨一点，两个人在城市的街边，霸占了一张露天的大桌子，叫了好几瓶啤酒和一大堆满是油光的烧烤。

他们很快喝醉了。特别是莘瑞，本来酒量就一般，这种有些忧愁的时候更是不胜酒力，神志变得有些恍惚。

这是个非常大的城市。即使已经凌晨，街道上还满是穿着时髦的行人，低胸装、浓妆艳抹的绝色佳人依偎在身着西装，满脸自信光芒仿佛把“我是成功人士”的字烙印在自己脸上的男人们，在霓虹车灯四处反射出的光的间隙之中流动。喧嚣、纷乱的环境让人感觉这里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他看着桌子上几个绿色酒瓶。那么多酒，就算当水喝，一两个人也很难喝干。莘瑞不切实际地想道，要是把自己以前那群疯子一样的朋友叫来，估计就没什么压力了吧……

“怎么你最近老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坐在莘瑞对面的舍友脸上也已经微微泛红，看来也有些迷糊了。他带着一种抱怨般的语气问莘瑞。

“没什么……”莘瑞无精打采地回答道，“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好像缺了些什么。”

“缺什么，缺钱吗？”微醺的舍友戏谑地说道，“有困难和咱说嘛，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的钱借给你，你慢慢还，24期无息都没问题！”

当然不是缺钱了。莘瑞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又不是什么痴迷于购物的人。什么aj联名款，iPhone14pro灵动岛，新款macbook，这些东西，看看就好了。

“难道你是不太喜欢现在的生活吗？”舍友继续笑着问他。

不喜欢……倒也不至于吧。现在的生活挺自由的，无拘无束，可以放手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想学习的时候就学习，想摆烂的时候就摆烂。对某某女生有了感觉，也有精力去加她的微信，慢慢地聊些生活日常。

“我懂了。”舍友忽然严肃了起来，认真地对他说道，“看来，你是缺个女朋友。”

“缺你个头啊。”莘瑞有些无语地吐槽道。

“所以真搞不懂你，大学生活这么轻松，你还嫌弃这嫌弃那的。”舍友耸耸肩，又对着嘴吹起了啤酒。

莘瑞看着街边霓虹车灯发呆，沉默不语。舍友说的那些，他当然心知肚明。但是，有些东西是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的。说不定他就是一个非常怀旧的人，总是忘不掉过去的岁月，然后就一直苦苦怀念。别人送他礼物或者请他吃饭时，他会忽然想起:以前哪个某某某也这样干过……那某某某是谁呢？又是自己漫长记忆长河里一个已经不重要的人，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了。于是他就会反省一般地问自己难道真正最重要的不是此时此刻吗？多少人都曾经唠叨一样告诉他活在当下过好当下把握当下，但是这只是苍白的语言，就是难以让莘瑞从根本上改变自己的顽固想法。

要说最怀念哪段时光，哪一批人给他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记，莘瑞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虽然大学前的十二年学习生涯大体上没什么区别，但高中时学业压力过大，而且活动很少；小学则是大家都太过于懵懂，导致并不能体验到很多精彩的事物。最精彩的岁月，是初中吧？无数个夜里，难以入眠的时候，感到孤独的莘瑞总会回想起初中时代的一件件趣事。那些趣事就像碎掉的玻璃碎片散落在他的记忆长河之中，虽然无法修复成一个完整的镜面，但仍然闪闪发光，耀眼无比。

莘瑞面前出现了一道门。那是一道木门，白桦木材质。

哦，怎么又要上课了？莘瑞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所有学生都对“上课”这件事有种发自心底的抗拒。到了大学发现，就算这种早上八点的课（简称为“早八”）也感到非常不愉快。

这是节什么课呢？奇怪，莘瑞却忽然想不起这个了。进教室门之前，他会习惯性地检查一下自己有没有带课本，免得听一堂课天书。

当他再看向自己手中时，发现自己手里居然空空如也。这下他彻底慌了。什么情况，怎么搞得我好像个混日子的学渣一样，什么都没带就来上课？这样可不行，当时进大学他就决定要刻苦学习，把GPA刷上4，争取能够得到教授的青睐，走上保研的道路，甚至保送出国留学……

算了，还是先进去找个人问问……这堂是什么课吧。

莘瑞打开白桦木门走了进去，却很快停住了。准确地说，他是整个人愣住了。

这是哪？

他眼前是一个有些陌生的教室。巨大的、高一个台阶的讲台，一排一排整齐的木质桌椅……这可不是什么大学教室……

这里居然是他的初中教室！他左手边的白板上还用蓝色水笔写着今天的考勤情况：应到45；实到45……

啊这……莘瑞一头雾水。这难道是初中那班人什么时候组织同学聚会了吗？我怎么没印象？虽然说回这里看看是他一直都有的想法，但这未免太突然了吧？没记错的话……好像明天还有早八来着。

“莘瑞，已经上课了，你不在座位上坐好，傻站在门口这里干什么？”

莘瑞身后传来一把令他畏惧的声音。这么多年过去了，听到这个人的声音，莘瑞居然还是会冷汗直流——那是数学老师的声音！

没多想，莘瑞马上乖乖地走进教室，回到所谓自己的座位上。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忘记自己坐哪了。但是他不可能忘记自己身边坐着谁。或者说，他们“学习小组”的组员。

莘瑞在蓝色的椅子上坐下，大喘着气，好像刚刚跑完一千米一般。

“莘瑞，你怎么了？”

他前桌的女孩转过头来。那个女孩名为吴鑫，初中三年一直坐在莘瑞前面。

莘瑞注视着她，竟然有些恍惚。他有点不习惯吴鑫此时这张稚嫩的脸。直到大学，他们几个也仍然是朋友，还时常相约出去玩耍。大学的吴鑫的脸颊已经没有这样的光泽，而且漂染了头发，已然颇具成熟女人的韵味了。

“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吴鑫的同桌也转过头，一脸坏笑地看着莘瑞。这个女孩名为黄晓岚，是他们三人组中的最后一员。

这下莘瑞更傻眼了。要说女大十八变，吴鑫的程度算轻的了，黄晓岚才是最夸张的。莘瑞印象里的黄晓岚已经变成戴着斯文圆框眼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淑女了。而瞧瞧眼前这位，从上至下散发着狂野的气息，额头上的刘海像是一排爪牙，整个人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凶兽！

毫无疑问，这是正版原装的“黄晓岚#初中限定”。

震惊之中的莘瑞缓缓扭头，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他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空气，那是藏在他记忆深处的味道。

虽然很离谱，但事实摆在眼前——他穿越到了自己的初中时代！

讲台上，略显肥胖的数学老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课，两个女生也回过头去。数学课，啊，数学课！那是莘瑞曾经多么讨厌的东西，数学老师的声音曾经是多么令人耳朵生茧，可是现在此情此景，听起来却颇有些悦耳。

他应接不暇地观看整个教室，仔细看看每个人认真上课的样子。自从毕业后，他就没看过了。他有好几个要好的兄弟，现在在不同的省市读大学，相聚只能等到寒暑假。

当然了，最不能忽略的他面前两个女生。她们的背影在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蓬勃的青春气息。这样的气质，莘瑞在之后的时光里也很少见到了。或许那是一个人幼稚的时候独有的。

顺着阳光，他看向窗外。他记得教室的这面窗看出去，是一片人迹罕至，满是沙土的荒地。那片荒地后来被人拍下，在上面修筑了一个大型购物广场，从此成为了熙熙攘攘的地带。

可莘瑞感到诧异的是，窗外哪有什么荒地。那里是一面湖，一面很大很大的湖。湖水仿佛不能够流动，像是固态的一般。阳光并不能穿透它。

或许叫它为“海”更合适吧？因为根本看不到这面湖的尽头。可它却没有一层层叠起来的浪潮，更听不到波涛滚动传出的响声。

难道自己记错了吗？莘瑞不禁怀疑道，难道这教室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荒地，而是一面……海？

扯什么淡……莘瑞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什么鬼东西，你见过哪个中学建在海中央的？那恐怕不是中学，是什么岛屿监狱吧？

莘瑞仔细观察着那片海。那水面实在是静得出奇，像一面镜子一样，能从中看见蔚蓝色的天空和絮状的白云。

这让他想起了《海贼王》动漫里面，环绕伟大航路的那片被称为“无风带”的海域。据说那里没有风，所以水面一直都很平静。想要跨越“无风带”，坐普通的帆船当然就不行了；而要在船的底部镶嵌一些风石，产生动力推动船只前进。

所以这是《海贼王》动漫中的情景？莘瑞无语了。md，一开始以为这是一部穿越剧，然后现在又穿插进来一些奇怪的动漫元素……这是要闹哪出？

“莘瑞，你在那走什么神呢？”数学老师威严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这么有空看风景是吧，上来把这题做一下！”

莘瑞惊恐地看向白板上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以及一些奇形怪状的数学符号。这种噩梦般的东西还是那么致命……就算他现在已经是个大学生。

在众人的“关切目光”下，莘瑞颤巍巍地走上讲台，拿起了蓝色水笔，却对那一大坨东西无可奈何。

“叫你听课认真点了，怎么连这题都不会做？”数学老师对他数落了起来。

“是……是……”已经是大学生的莘瑞连声称是，脸上冷汗直流。真是久违的惊悚感觉。大学里面的老师可不会对学生这般“关爱”，有种“任你好差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感觉。

“回去！”数学老师喝到。

“是……是……”莘瑞连声答应，又颤巍巍地走回座位。

数学老师已经开始继续上课，莘瑞那口气仍然没有缓过来。

“莘瑞，你的脸怎么变成青色的了？”坐在他隔壁桌的男生坏笑着小声问道。

莘瑞瞪了那人一眼。那是他初中最要好的兄弟之一。说起来他初中有好几个兄弟，都是天天一起去饭堂吃饭的那种关系。

“什么青色，我脸本来就这个颜色。”莘瑞驳斥道。

“本来就这个颜色，难道，你属青蛙？”那人一脸惊诧。

“滚！”莘瑞说道。真是太熟悉了，他的好兄弟还是那么贱。

“你说什么，莘瑞？”数学老师停下讲课，盯着他问道。

莘瑞心头一惊，感觉自己像被一枚导弹锁定，即将原地爆炸！

“叮叮叮……”烦人的闹钟催命一般响了起来。莘瑞在朦胧之中睁眼，随手按了个10分钟之后提醒我。

今天原来真的有早八。莘瑞在被子里滚动着，像是在和命运作斗争。虽然他知道，最多十分钟之后他还是会乖乖地从床上下来。

搞什么，原来令他激情澎湃的穿越场景是一场转瞬即逝的梦？虽然他早有预感，但还是觉得非常失落。如果是真的那该多好，自己一觉醒来，就真的回到了那段岁月……

他真的很不想面对必须要面对的未来。难道现在的日子就真的有那么不好吗？恐怕不是吧。每天最早的课是八点钟；每天晚上写完那少得可怜的作业后，就可以干任何喜欢的事情了，玩游戏，看剧，吃夜宵……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数学课！

但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真的就是少了一些非常微妙的东西。因为没有了这些东西，空气的味道仿佛都变了，每一天都让人感到有点不安。

莘瑞甚至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里。

他点开那个只有三个人的微信群，手指在屏幕上跳动着。

某一天下午，某座海港城市一条较为冷清的街，只偶尔有稀稀疏疏几个行人路过。街道两侧则开放着零零星星的陈旧小店，有小吃店，面包店，甚至还有专门售卖画作的商店。里面多为一些熟客，都热络地和店主聊着日常。

这附近显然没有特别火爆的所谓“网红景点”，更像是一个能让人静下心来的寻常居民区。

下午的阳光打在某个特别店铺的窗棂上。从店门口的招牌来看，这里是可以供人“DIY手工烘培”的蛋糕店。

头戴白色厨师帽，身披围裙的莘瑞正小心翼翼地往一个个小型锡纸杯倒黄色的牛奶和酸奶的混合液。每一个杯子里的液体都要恰到好处，太少了味道不够，太多了可能凝固不了。

他一旁的黄晓岚则在发挥她的武术天赋，正挥动拳头猛砸一袋奥利奥。这道甜品需要一些奥利奥碎。

而吴鑫则在摆弄那个烤箱。那个烤箱好像是进口的，上面所有按钮都刻满了洋文。吴鑫感觉实在是有点头大。

“很多单词看不懂啊……”吴鑫皱了皱眉。

“我来吧……”莘瑞把装满蛋液的水壶递给吴鑫，自己则开始研究那个进口烤箱。

“学英语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吴鑫微笑着接过水壶，一边还不忘调侃一句。

几天前，莘瑞在微信群里说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初中时代，回到了那个学习小组里，还和初中的她们说了几句话。

然后真的好想她们，虽然已经身处不同的地方，但还是好想亲眼见一见，要线下的那种。

黄晓岚说，反正我们都是大学生了，可以说走就走。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吴鑫的城市找她！

然后三人就在这里相会了。这座浪漫的海滨城市很不同于莘瑞所处的那座喧嚣的都市。

三人的聚会项目非常奇特。这个时代的聚会要不是吃吃喝喝看电影，经济条件好一点的则去玩一些什么密室逃脱、剧本杀之类的新潮游戏。而他们三个却相约来到了这家十几年前开的“DIY自助烘培体验馆”，一起做起了什么“奥利奥酸奶蛋糕”。

所以这样的地方很明显不太合一般年轻人的口味。下午时分，四周都是空荡荡的厨台，只有这里的三人在紧锣密鼓地操作着。大厅非常安静，仅仅他们三人的杯具碰撞声传到四周，产生的如波浪般的回声。

黄晓岚戴着隔热手套将烤箱内的酸奶蛋糕拿出来，然后细心地将一些切半的葡萄和小番茄点缀在蛋糕表面。

“搞定了！”她兴奋地宣布道，将不锈钢叉子递给二人。

“好吃！！”莘瑞品尝后发出感慨。酸奶和鸡蛋的组合，碰撞出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绵密口感，让人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确实不错。”吴鑫点点头，也赞赏道。“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家附近的那个面包店里卖的小蛋糕，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吃完了自己动手完成的美味酸奶蛋糕，三人一边说笑一边走出烘培馆，穿过充斥着各式商品的集市，来到了一个露天平台。

露台的外面就是海，是那种真正的海。这段地带的游人并不多。三人倚靠着栏杆，注视着远方海面上渐渐消失的帆船。

咸味的海风将她们的头发轻轻吹起。太阳藏在厚厚的云之后，无法散发灼热的光芒。云之下的海水也因而呈现出淡灰色。

“你之前说什么？”黄晓岚转头问道，“你梦见了回到初中时代？”

莘瑞注视着灰色的海面，点了点头。

“看来你真的对初中那段时光念念不忘啊……”吴鑫微笑着说道，“初中有什么好的？”

“确实没什么好的。”莘瑞回答道，“如果是初中，我们三个有可能像现在一样，在这里吹海风吗？哈哈，恐怕很可能是因为犯了错误，正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吹空调的风吧？”

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以后你们实在想我的话，随时可以再来啊。”吴鑫眼里闪烁着光芒，“来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就这样静静地吹吹海风，一起聊聊过去的生活。”

她的笑容很清爽，声音像冰过的西瓜卡擦碎掉，脆凉脆凉地淌过莘瑞的耳边。

“那我放假要经常过来。”莘瑞笑着说道，“反正离得又不远。”

四周真的很安静，没有其他人说话，也没有机动车的汽笛声。

莘瑞注视着海面。奇怪的是，海面似乎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波涛变矮了，白色的海鸟也飞远了。帆船不见了，就连水中的波纹也一道道消失。眼前的场景很熟悉，却不太记得在哪里看见过。凝固了一般的大海，仿佛一面静止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