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花集」

第四十九章 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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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庭雀收起惹双栖,迎着男孩真挚但是夹杂丝丝淡郁之色的目光,她若有所思地开口:“未请教?”

男孩一愣连忙抬手回礼:“我叫南迪,未请教?”

“行者,鱼庭雀。”

“多谢行者赐教”南迪目光迟疑间看向不远处的布音巴,然后这才转身离开,只是他看向鱼庭雀的时候,眼神似乎有话想说。

宫彼乐按捺着自己此时激动的心情跺着双脚,就差没有鼓掌,她转头朝真北问道:“这下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比了?”

真北侧身看向那站在高台之上的众人,没有丝毫打算作罢的意思。

“如果是在外界,三场胜负的武斗比试,胜两场的确可以就此作罢,但现在看来,此地有自己的规矩。”

真北看向武斗场上的布音巴,他显然是最后一位比武者,布音巴伸手拍了拍南迪,似有感应一样抬头盯着这边的真北。

季玄珂见状看向真北:“你是我的荻耳逹,面对这么一个区区带武者,勿需犹豫。”

真北明白自己主人的意思颔首遵命。

鱼庭雀与真北擦肩而过,两人目光交汇,即使沉默彼此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鱼姐姐,你好厉害!”宫彼乐上前无声地拍手。

“如果不是了解你,我还以为你在骂我”鱼庭雀虽然知道自己脸皮厚,不过,这种情况下她也实在有些不太好意思,好在宫彼乐的性子不是阴阳怪气的类型,但还是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那小鬼如果多给他几年,要说是被你调教出来的,我看也能令人信服”刺兜破天荒没有嘲讽地说道。

“什么意思?”宫彼乐不懂。

“难道你不觉得那小鬼的招式套路跟她很像吗?这种年纪就能将手中的兵器玩儿出花来,还很聪明地察觉到对方的破绽进攻,等到身体的优势跟上之后,那不活脱脱又一个莫玛行者吗?”

“啊,难怪,我说看起来两人虽然只是短刃交接,但是动作很流畅,是这个原因啊”宫彼乐虽然是个外行,但凭着自己的直觉还是能看出一些大概。

“那小鬼是在捕捉我的招式,然后以招对招,不仅抓住了我的坏习惯,甚至还改动了我招式中的破绽,最后返还给我”鱼庭雀此时虚缝双眼盯着不远处的南迪,看起来对这个男孩很欣赏,“不仅仅是聪明这么简单。”

“原来如此!”刺兜虽然看出了两人对招时的路数,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回事,让他也不仅感慨那男孩的天赋,“那可有点可怕了。”

“我不太懂……”

“说简单点,普通人并不能在那么快的时间里,面对初次交手的对象和使用的招式,不仅学会了,自己运用了,甚至从招式中剔除破绽变成自己的东西,返还的同时还招招克制对手”鱼庭雀作为切身体会之人非常有话语权。

“这、这真的有人能办到吗?”宫彼乐难以置信地看向南迪,“的确是,不可思议。”

“所以才说是可怕的小鬼……”鱼庭雀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第一次遇见让自己也感觉到危险的孩子。

宫彼乐听出了她语气有些不同,好奇的看向她,没想到,却在鱼庭雀的脸上看见了从未有过的期待神色。

布音巴站在兵器架旁,他直面真北,从一开始见到这群人的时候,布音巴就明显感知到除了两名女子外,这行人中的男子们身上有着相同的味道和气质,尤其是那个病弱的少年,而真北这个男子,不论是体型还是他的一举一动都颇让布音巴察觉到与自己隶属同类。

“你,应该不是普通的武者……”布音巴说着目光看向真北身后不远处的季玄珂,而从真北的服饰与其他三个护卫的区别上更是能够判断出真北的身份,“你的主人应该是那个纤弱的年轻人,但也不仅仅是家臣护卫,应该说是,贴身近侍吗?”

真北直视布音巴,目光不偏不倚,既中正又认真:“是的。与阁下所猜相差不大,的确与游散武者或是行者的身份不同。”

“是么”布音巴发出一阵轻笑,虽然看起来有些傲然凛人却没有让人讨厌的感觉,“我倒是对什么身份不感兴趣,只是,既然在外界会将每种人都区别开来,像你这样隶属家族的护卫,不知其实力,如何?”

真北听见他的话,不知为何会看向站在高台上冷漠的族长身边的护卫,虽是同族人,并且看布音巴也应该有着不俗的身份地位,但与那些护卫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觉,甚至有分明的隔阂。

“其实并没有那么深奥的理由”真北的目光落在兵器架上的一柄钝器上,“只是唯一的区别在于,要保护之物,是某人某物还是,只为了自己。”

布音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然后抓起那黑色四方无刃的长钝器扔给真北,看着真北稳稳接住后在手中快速适应,布音巴此时却沉默地盯着真北。

真北挥动手中的钝器,带动的风声似低沉的风灌洞穴声,原本无形无向的风在这瞬间也如被拉扯搅动一样,无法抗拒一般缠绕被他牢牢地拿捏。

“没错,聪明的人都是化繁为简”布音巴显然对真北的话有一定认同,他竟露出纯粹的笑意,同时双手拔出双棘中刃,缓缓走步间将手中双刃灵活转动,“我总听闻外界的庸人多自扰,喜欢把什么东西都复杂化,本来能够简单解决之事也要绕弯子,结果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我最讨厌这种家伙。”

“世人若都像阁下一样对此嗤之以鼻,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真北眼神随着他的走动一直跟随。

“你呢?”布音巴忽然停下脚抬手,用手中的中刃指着真北,“你是哪种人?”

真北目光略显迟疑地看向季玄珂,随即再次坚定地迎着他这般似野兽般的目光:“不管别人怎么看,我都只是普通的自己。”

布音巴瞳孔紧缩的一瞬,朝着真北举刀进攻,正手双刃刀与钝器的交接暂时分不清究竟谁更占上风,几个回合下来,两人的身形注定招式路数不属于敏捷行,与刺兜或鱼庭雀有着明显差异,可是对武器的运用却是炉火纯青。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家伙使用钝器,没记错的话,他之前似乎都是以飞刃为主”鱼庭雀伸手摸着下巴紧盯着真北自喃。

“就贴身护卫而言这种实力也是理所当然的”刺兜趴在乞望脑袋上看得津津有味。

鱼庭雀斜睨着身边的季玄珂,看他此时也同样认真地关注着真北的一举一动,她忽然有些感兴趣的模样靠近季玄珂:“真不愧是贵察林的荻耳逹,拥有这般让人倾羡的身手,在下一直都有一个疑问,不知是否能请教?”

季玄珂缓缓侧头,他对于鱼庭雀突发奇想的这般举动眼神里带着一丝的戒备,但依旧淡然化解开来:“行者旦可直言不讳。”

“他真北……对察林而言,是否是可替代之人?”

季玄珂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眼底闪烁打量的光芒盯着鱼庭雀。

“鱼姐姐,这么问,不太好吧”宫彼乐顿时一怔,知道她这个人总是会语出惊人,但没想到她居然口无遮拦。

“在鲸乐都时,他因为火灵的缘故居然毫不迟疑地甘愿为之献身,而且还是在不知结果的情况下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灵子术式,察林是他的主人,面对这么一个属下,还是最近身的人,究竟作何感想?”鱼庭雀此时兴致盎然地看着季玄珂,“请别误会,我只是常年独自行旅,实在对此很好奇。”

“真的是,只对此好奇吗?”季玄珂忽然恢复常态,牵动嘴角,“我想行者真正好奇的应该是关于我的方面吧。”

鱼庭雀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转动眼珠间,用着舌头润了润略显干燥的双唇表面。

“也罢,既然行者开口问了,作为礼貌,我不妨告知”季玄珂轻描淡写地娓娓开口,“不管是人还是东西,虽然是独一无二,可都是能够被替代的存在,也不必牵扯什么所谓的感情与过往,这些无形的东西,我从来都是就事论事。”

武斗场上一阵沉闷的兵器碰撞声响起。

真北单手持钝器,双手托住刚好接住布音巴双刃劈砍而来的力度,看着两人脚下龟裂的地痕足以让人只是远远看着也能切身感受到此时两人的力道之大。

渐渐的,单刃对双刃的短板和缺憾开始细节显露,即使真北在接招时没有一招落空,可是要单手敌双手还是略显势头被压制,尤其是伴随着布音巴那纯属的双刃招式以及自身体型的优势加持。

此时的布音巴状态激昂犹如一头紧紧咬着自己猎物并与之博弈的猛兽,不仅挥舞着自己的利爪,甚至以自身的气势将对方一点点克制,俨然一副在猎物完全被咬断喉咙前绝不罢休的气势。

“皆可替代……”鱼庭雀呢喃着若有所思地看向武斗场上趋于劣势的真北。

真北脚下一沉,猛地双手用力推开压制自己的双刃,紧接着一个自下往斜上的动作横向击刃,竟然将布音巴凭着这蛮力退后一步。

布音巴眉头一皱,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刀刃传给自己的颤抖让他居然连同自己的身体都被影响,直到他的目光看向刀刃时,他的动作迟疑了。

“族长!吉吉伊热山上西北方突然点燃了硝烟”从外通道扩散的急切回禀声在人还不见现身时,声音却回响着传递进来。

蒙克西雅下的所有人听闻皆震惊,同时打断了武斗场上的比试。

“果然是涂门那达一族的人所为”塔拉善捏紧了手中的手杖,他对着布音巴叫道,“豪尔,这里暂时停止,你立刻带人进山查看情况。”

“是”布音巴神色变得凝滞,就连看向真北的眼神也略显凝重。

“将他们先带回去,过后再说”塔拉善着急着吩咐完毕后转身走进石像内。

在一片略显慌乱的情势下,鱼庭雀转身之际忽然被一只手拉住,她回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南迪:“怎么了?”

南迪并未言语,只是乘着经过之时将什么东西塞给她的手中后跟着其他孩子一同快速离开。

而在所有人都忙于自己之事的时候,鱼庭雀扫视一圈,却看见始终安静站在蒙克西雅石像下像旁若无人一般的小咩,她双手在背后交叉,静静地,不,该说是几乎与那尊怪异石像一样高高在上俯瞰一切。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宫彼乐凑到鱼庭雀身边,低声问道:“那孩子给你什么东西?”

“一个纸条”鱼庭雀这时才摊开手,然后铺开手中的纸团,“俄肋格?瓦塔?”

刺兜突然竖起耳朵:“刚才那顽固病老头提过俄肋格,不就是我去过的那处监牢嘛。”

“这个瓦塔,好像是个人名”宫彼乐说着看向刺兜。

“我可不知道,我就只是从外面经过而已”刺兜摊开手耸耸肩,完全跟一个人没有区别,“不过,那里应该不是什么好地方,那股味道,又潮又霉,就算是正常人,要是进去了,铁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们可是差点就因为某只蠢兔子要去那种地方落脚了!”

“啧!”刺兜第一次语塞。

“那孩子为什么要塞给你这种东西?不会……又是他们设计的什么陷阱之类的吧~”宫彼乐虽然也不想那么想,但是,到了现在她不得不认真思考坏结果。

“不过说起来,那小鬼跟我对招的时候的确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最后他看我的眼神也有点不对劲。”

“鱼姐姐……”宫彼乐看她的模样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你不会也想……”

鱼庭雀陷入沉思中,不过说是沉思,看她那单纯的眼神似乎已经决定好了。

“要是这次被发现的话,铁定不会再给我们解释的机会,还、还是慎重点,我们找真北和阿珂先商量商量吧?”

“那些家伙,我看就没打算要给我们离开的机会”刺兜虽然这么说着却一副无关痛痒的表情,“丫头,你觉得,一群千百年来都故步自封不与外界有任何联系的部落,会如此轻易放过擅闯自己领地的外来者吗?那老头,我反正从他身上就没闻出善人的味道。”

“欸?”宫彼乐惊愕一愣,她对于这点从未想过。

“不管怎样,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鱼庭雀忽然推开后窗,从这个位置她能够看见山上不断升起的银色烟雾,“不过,就算是做客,我们停留的时间也差不多足够了,继续留下去,可不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事。”

忽然,门被推开,真北脸色阴郁地走进来。

“我想我们应该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我们刚才正好说到这件事”宫彼乐连忙起身。

“巴肋赫回禀,这村落唯一能够出入的大道遍布岗哨,而且……”真北来到桌前,“就算我们能够抵达那里,还要横跨裂谷,要做到不被人发现完全不可能,只是比起山中那条岩壁藤桥更结识而已。”

“那,那该如何是好?”

“别慌”鱼庭雀忽然坐在窗框上异常冷静出声,“像这种身居如此地形的部落,绝不会只有一条出入口,尤其是山林一族,哪怕人道只有一条,可是兽道,绝不会让自己困在绝境之中。”

坐在一侧的乞望偏侧大脑袋,脑袋上的刺兜此时也显得稍稍正经起来。

“在此之前……”鱼庭雀看着自己手中的纸团露出一抹顽劣的笑意,“得教教他们什么叫外界的规矩。”

天色一暗下来,从后窗跳入夜色躲避了所有岗哨后,鱼庭雀几乎悄无声息地在刺兜的引领下于兽道穿梭,刺兜凭着自己的记忆和留下的味道标记,在夜光中渐渐走入潮湿的氛围中。

“啧,什么鬼地方……嘶——”鱼庭雀一脚深一脚浅地踏在软烂的泥地上忍不住抱怨,说话间,她刚好一脚踩进水坑里。

刺兜倒是靠着自己娇小的身影和夜视能力轻松避开所有水坑,只见它站在高处斜睨着鱼庭雀:“真丢人,是谁刚才信心满满一副老娘要给你好看的架势?”

“你个小兔崽子,你懂个大南瓜!”鱼庭雀不满地瞥了它一眼,“欲为之而声形难辨,其为高知也。”

“是么,什么地方高知了?”刺兜干脆拔了一棵草开始边嚼边听她吹牛。

“蠢货,当然是背后偷家!”

刺兜不时发出一阵嘲讽的哼声,看着鱼庭雀让人难以揣摩的心性,心里忍不住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聪明还是愚蠢了。

没过多久,刺兜再次停下脚拦住了鱼庭雀,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地势较低的洞穴,外面驻守着两名蒙面的安乌勒部落的人,那里应该就是俄肋格。

“呃!?”还没有走近,那股难以形容的味道便令鱼庭雀捏紧了鼻子,她瞪大了眼睛盯着刺兜,“什么味儿?”

“鬼才知道”刺兜早已用嚼碎的草覆在自己鼻子上,阻断了那味道的侵袭。

鱼庭雀忽然猛地回头,南迪此时愣愣地停在不远处,他背着包袱,腰间挂着弋狩常见的短弩,当看见她脸色缓和后这才走上前,然后压低声音:“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你想干什么?”

“很快就知道了”南迪说罢从衣服里取出两根细长如针一样的木刺,他举手朝着看门的两人飞去,木刺刺入两人的脖子后,两人霎时倒地,南迪见状这才走上前开始清理现场,他起身看着并不打算过来的鱼庭雀,脸上堆砌的平和中掺杂着浓郁的内疚之色,“我不会害你们的。”

“呃……,这可难说”刺兜毫不客气。

“你看见了,还是直说吧。”

“我知道你们很快会离开,想要求你们,带走一个人”南迪此时的真挚与在武斗场上面对鱼庭雀时一模一样,可以说更甚之。

“谁?”

“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南迪说罢朝着台阶下的洞穴中走去。

刺兜若有所思的看向鱼庭雀:“你真要去?”

“来到来了,怎好空手而归。”

“你是不走空的小偷吗?”刺兜嘴上调侃着但还是蹦跳到她的肩上,它可不想让自己的皮毛沾上一点烂泥。

走入洞穴内,这股扑面而来难以描述的味道愈加让人难受,可能是不通风的缘故,更像是在潮湿阴暗的洞穴中不住发酵腐烂糅杂在一起的混合味道,鱼庭雀即使捏着鼻子感觉那味道甚至能够透过皮肤和眼睛让她觉得难熬。

南迪忽然停下脚,他抬手拍了拍木头牢门上的一只看起来像虫蛹的东西,微弱的莹绿色光芒这才开始点亮一定的黑暗。

“那、那是,那是个人吗?”刺兜忽然在鱼庭雀肩上站起来,用着爪子抓着她的头发将身子往前探,借着微光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是人,比你们早几日穿过涂门那达的领地来到这里……”南迪说着一把抓住门上的枷锁用力一扯便将手腕粗的锁链给扯坏了,他从背后的包袱里取出一件行者服走入其内。

鱼庭雀眉头紧蹙不觉瞳孔渐渐收紧。

潮湿发霉的小小空间里,因为岩洞渗水的缘故地上几乎是不会干燥的烂泥,空气阴冷腐朽充斥着腥臭味,岩壁上钉凿着一条锈迹斑斑的锁链,此时正吊绑着一个看起来和南迪年纪相仿的少年,他赤裸上身全身青紫,不知是失去了知觉还是死去,整个人都瘫软着被吊在那里,瘦弱的皮肤上还能看出被动物啃食过的痕迹。

“真见识到了你们族长口中所说的待客之道”即使是见识过他人残忍的刺兜也忍不住收紧了自己的爪子。

南迪用行者服包裹着少年,然后垫脚打开镣铐,虽然接住了瘫软的少年但因为南迪的身形瘦小还是脚下不稳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鱼庭雀走上前伸手扶住,这时才发现这个少年的身体简直轻得不像正常男孩子,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将一个少年变成这样,可想而知他遭遇了什么。

“都是因为我的关系,他本可以顺利离开,但是……”南迪看着少年,面色更加凝重。

“有什么话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鱼庭雀说罢轻松抱起少年离开这令人备受煎熬的地方。

率领十几名最优秀的弋狩和带武者同时进山的布音巴刚离开安乌勒的领地便觉出不对劲,在山下的时候勉强能分辨出银色硝烟大概是从涂门那达领地燃起,可是进了山以后越是接近那个地方越是奇怪,为何涂门那达之人要在西北方点燃硝烟,那里最是偏僻,而且属于交界的地方,他们想干什么?

“哲布,找到了,就在前面的水潭。”先头打探之人此时匆匆回来禀报。

“找到什么了?”

“风流晶”打探之人从熄灭的硝烟堆中筛出了其中的关键。

布音巴看着男子手中闪烁着银色光芒似凝胶一样的东西顿时脸色一变,然而身边的人同样在听见风流晶之名时露出惊异甚至是惊喜的神色。

“继续搜山”布音巴怎能没有觉察到周遭人的异样,他反而因此更加沉郁。

“果然是涂门那达之人独占着风流晶,分明已经是衰败部落,居然还如此贪婪”

“事到如今,族长为何不下令,区区数人,难道还惧惮吗?”

“他们可是凶兽弥留的后裔,难道忘了之前的数次搜山结果吗?谁知道他们会使出什么阴狠毒辣的古怪术式。”

部落之人间流传开来的各种言论让困境更加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安乌勒之人急于将涂门那达之人驱赶,同时又忌惮流言,偏偏是这种流言的传开导致两大部落无法找到解决之法,畏惧,终会让人建立的一切信赖和契约崩溃瓦解。

“小心!”

在前端的几人忽然发生骚乱,一人被隐藏在灌木丛内的陷阱捕捉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拖拽,好在同伴及时砍断绳索,与此同时,一人失足踩空右腿被牢牢卡在一个深洞之上,而被前端绑着重物的绳索抓住的脚踝则因为重物的坠落让其感觉自己的关节一瞬像被扯掉一样,身边人连忙抓住他为其砍断绳索。

都是最显而易见的陷阱,却因为一时心慌意乱掉了进去,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事对早已习惯了山林的族裔而言简直就是一种耻辱,同时也让他们渐渐将这种羞辱转移成为对涂门那达的憎恶。

“冷静!”布音巴深沉的声音响起,其实此时他的内心也相当复杂,“乌恩,带你的人往南走,剩下的人继续往北。”

“是。”

在布音巴等人越渐接近朝南台的祭司领域时林中忽然变得死寂,不管是飞鸟还是走地兽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就连虫鸣也一声不响,这可不是好兆头,布音巴抬手示意,静默后他双手挥动,所有人便四散开来。

空气过于凝滞就像有什么东西压下来一样让人呼吸难受,甚至连耳朵也开始发出耳鸣的声音,布音巴不得不停下脚来伸手用力按了按耳朵。

“呃!?”他骤然侧身拔刀朝向斜后方,地热斯的光芒在他的身后,那黑暗仿佛紧随他而来,他收紧了手掌不敢将视线移开一瞬,本能告诉他,那里有东西在,并且,一直在看着自己这边,幽深得似要将自己给吞噬掉,使得他竟忍不住汗毛倒立。

忽然,他双眼渐渐露出惊恐之色,比幽林更加黑暗的身形轮廓在不远处的阴影中渐渐勾勒出来,随着一阵从背后闪烁的光芒照射,一双他非常熟悉的银蓝色兽瞳此时正死死地盯着他,本能告诉布音巴如果此时自己稍稍移开目光,那东西一定会瞬间消失。

“精食鬼……”

想起部落中所见之景,布音巴忽然回过神来,他眉头一皱捏紧刀柄,现在正是将此物查个究竟的最佳时机!

“请住手!”一只女子的手忽然按住他的手腕,拦阻了正要迈步的布音巴。

“你?”布音巴愣住,他竟然完全没有觉察到有人靠近,隐藏气息的能力甚至比那精食鬼还要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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