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中的世界」

第九章 青春的末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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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陈云怀出嫁后,对于姐妹们而言,没有多大的什么改变,就是出嫁的酒席实在太好吃了。陈云怀偷偷抓了不少“干盘子”藏到沙坑吃,同时沙子和“广子石”也都涨价了,翻了一倍的样子。每天就一清早起来先和陈母煮猪食喂猪,然后就是在煮一大锅也如同猪食一样的面汤,全家人的早饭,只是面汤底部会有一个鸡蛋,那是给建娃子吃的。老二陈云怀吃了饭就去筛沙子,地里的活基本上就是陈母和老三去干了,老四偶尔也会去,不过更多得的是偷偷溜上街,和同村的女孩子一起赶集,为此陈父也是没少过暴打,老五和建娃子就由陈母和老三,一边干农活一边看着。

陈云怀春季出嫁夏天就怀上了,几乎每周都会回娘家来,不是驮米走就是拿点什么,陈父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后胎坐稳了,更是乘着陈父陈母不在家,只有老四带着两个小的时候,抱了了两只家里母猪生下的小猪仔,让老四告知陈父,抓回去养大买了钱就把猪仔钱还回来。最过份的是第二年孩子生下来,才给了满月一百块礼钱。陈云怀就带着抱着孩子自己丈夫上门,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得到消息算计好的,因为陈父刚拉回来三头牛,还有头小的,陈云怀各种哭诉自己的生活不易,还跪下求陈父可怜可怜他外孙,给他们头小牛养,养大了卖钱了,就把小牛的钱还给陈父,多余的钱他们就有做事的本钱了。和抱猪仔一个套路,最终都是有去无回。陈父这人是非常传统和封建的中国男子,女儿在家的时候少不了挨骂和毒打,甚至可以说是压榨,但女儿出嫁后,以及真有什么困难来哭诉,总是会给上一些的。

就在陈云怀的儿子岳跃出生后没多久,大概是吃过了满月酒,1989年春节前的样子,陈云芳怀揣着自己攒的钱,和两个小姐妹乘坐顺路的拖拉机,去了当时西游记在本县一个很有名的取景湖玩耍,中午还吃了个炒菜,给自己买了双当时很时兴的高跟鞋,花了十几块钱,心疼的同时也很上头的乐呵。玩到天黑的样子才到家,等到家的时就看见灶房门前,坐着个不认识的男的,一身过气的黄布制服装,长的稍微有点老气。陈父在陈云芳进入“龙门子”后,就出现在了她身后,很出奇的没有开口呵骂和动手。还给介绍了这个男子,说道:这个是袁和,跟你大姐夫他们家一个镇的,不过袁娃家是住在场口上的。那晚陈父很热情的招待了,这个叫袁和的青年,袁和在饭桌上说着自己不会抽烟不喝酒,但是陈父哪儿会看不出来,还是给倒上递上了。

陈母随即就告诉陈云芳:这是一个做“抱鸡儿子”(孵小鸡)生意的女贩子,跟这娃是一个村的,所以给你老汉介绍的,说是跟你相亲。人还是对,称了一斤水果糖,还送了一包白糖,还有那么一大口袋柑子(橙子),跟你妹妹还有弟娃儿都玩的着,特别随和的一个人。陈云芳这才知道,原来陈父今天没有惯例的在她进门就骂“豆子鬼,死到这晚才回来”,以及知道她跑出去玩也没打的原因了。陈云芳其实并不太喜欢这个男的,先不说大了自己六岁还长的有点老像,关键还不知道什么家境,别又是和大姐夫一家那样,过去住土房子,住惯了砖房真不想在受罪。好在陈母说:你老汉早就去采访打听过了,这娃儿混过世面勒,虽然超过社会,但现在改好了,说是在上海进了厂工作,是个工人。屋头老汉早就死了,她妈是有文化的人,在小学当老师有份工资拿,四个兄弟姐妹,一个姐姐不在家了,他是老二跟你一样,老三是个妹妹在议亲了,老四是个弟娃儿,屋头现在还有五亩地,全是好的水田,还有一亩多自留地,屋头修了跟我们一样大的一院子房,养了两头母猪,专门卖猪儿子,主要人家就在场口上,上街就几分钟。就是他屋头是他后老汉的,他妈妈改嫁过一次,也是个苦命人,两个男人都死了,他跟他姐是前一个老汉的娃娃,他妹妹弟弟是他妈跟后老汉的。你老汉采访过了,人家后老汉前两年死之前,就给这娃划了一亩的宅基地,修了三间水泥砖的瓦房,还栽了多大几窝竹子,围到房子都栽了树,所以嫁过去市口好住得也好。

经过陈母的大致述说,陈云芳原本不太喜欢的心思,还是松动了很多,毕竟在这个家也确实不想待下去了。就这么着,没过几天,陈云怀带着自己三妹妹去隔壁的大镇赶集,准备摸到了那个男生家里去看看,好巧不巧就在场口上相遇了。袁和很大方,给两个姑娘一人买了个红糖干饼子,还削了根甘蔗。主动领着她们两回家玩,因为袁和妈妈要上课,只有晚上放学才回家,在问过两姐妹意思后,就买了几斤肉和一些菜,做给两姐妹和自家妹妹和弟弟吃。而陈云芳姐妹四下转了一圈,然后在属于袁和的单独院落的那三间水泥砖房玩耍,对环境还是很满意的,门前还有条小水渠而且是梁子上的超大堰塘供水,全年365天都有水,以后洗衣服什么省力多了不用压水。三妹翻袁和的桌子抽屉,看到了里面有十几张一块的,也是觉得这家人不穷,嫁过来不错的。只是两姐妹翻东西的举动,被袁家小妹看到,好一阵的白眼。袁和的做菜的手艺其实并不怎么样,但那个年代有肉菜,油水在大点,舍得放盐和辣子,那就是好吃的菜,临走袁和还给姐妹两各拿了两块钱,让她们两坐车回家,为此陈云芳觉得这个男的很不错,三妹妹也是如此觉得,至少比大姐夫那种人家强多了,就是没有见到袁和那个当老师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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