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爬楼梯爬到一半，刚才听到的荡气回肠三角恋回荡在万宁脑海里。

以前发生过的事倒是个调查的切入点，到底是连环杀人犯？家学渊源的变态组织？当地警察的办事无能？还是……真有鬼？总得查一查才有头绪。

不过那几个故事没头没尾，万宁连到底是谁死了都不知道，要是还在首都，倒是还能找到几个狐朋狗友打听打听。难道要再去酒吧街喝几杯？

万宁摸了摸鼻子，想到个现成资料库，开开心心地又蹬蹬蹬跑下楼。

进警局的时候，果不其然被门卫拦住了。

万宁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你仔细看看，我是早上刚被放出去的那个啊。”

“现在我有新的重大情报，我回来自首来了。”

门卫长这么大想必一句玩笑话也没听过，否则怎么能光听到自首两个字，就立刻掏出警棍给万宁双手背到身后去了呢。

万宁十几年没拉过韧带了，在警局门口被别得嗷嗷叫唤，连路过的大妈都轻声教育小孙子好好学习以后别落到这种地步。

还好之前那个臭脸小警察来门口取快递，臭着脸把万宁提溜走了。万宁叹气，落到他手里。不比落到门卫手里好多少。

万宁准备商量的事肯定没法在警察局大庭广众地讲，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撞小警察好了。趁还没进办公区，万宁思来想去还是拽住了小警察。

“同志，你好！”

小警察被吓了一跳，抱着的‘八层快捷组合式鞋柜’快递箱都砸在了自己脚指头上，“你干嘛？”

“前几天跳楼那个人？”

“嗯，怎么了？”

“我有点线索。”

“那你去里面找梁组长，现在这案子这不归我管了。”小警察表情怪哀怨的。

“就找你好，我拿到的线索……挺神秘的。”

“什么意思？”

“就是……和鬼有点关系。”

“讲文明信科学除四旧树新风，你要我捎你去教育厅还是晚平南路？”

“所以说呀，我也不信这种说法，才想找资料证明这件事和他们的猜想没有一点关系，”

“你知道吗，当警察至少得本科毕业。”

“嗯？”

“别拿我当傻子！我这张警官证来得可不容易，可不能栽在你手上。”

“我当然知道警官证来得不容易，但走得不一定不容易啊。”

“你可不可以少用双重否定句。”

“昨天警察统治问话的时候给我的那一巴掌？”

“哪有一巴掌！”

“是啊，哪呢？是不是在监控里呢？要是我用这个监控去投诉的话？是不是——”

“你……威胁我？“”

“不是，我是想和你一起为证明唯物主义的颠扑不灭做贡献。”

“哼……”小警察表情跟吃了狗屎一样，万宁心里偷偷地乐。

“而且这东西也不完全算是空穴来风，我确实有证据。”万宁撩起T恤露出腰上那个古怪的黑紫色印子，“就是这个。”

“人民警察也不吃色|诱这一套啊，”小警察一边说一边朝万宁的腹肌一瞥一瞥的。

万宁歘地拉上了衣服，“你基佬啊？”

“我女的！”

“你声音，还挺爷们的。”万宁的语气很真诚，小警察脸色立刻冷了50摄氏度，万宁赶紧把T恤撩回来，“我这哪叫色|诱啊，这是女***天性平等追求美。”

“你们肯定给张书恒尸检了？他身上是不是也有这么个印子？”

小警察没点头也没摇头，万宁接着说，“按照我听到的说法，身上有这种印子的人，都会在几天之内莫名地死去。”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拿到辖区里所有自|sha或者意外死亡的案件资料。”

“最近一年的？”

“所有。”

“这得查到哪年哪月？！”小警察搬起快递箱子转身就准备走。

“查不了吗？”

“难。”

“得嘞，纪检部门是进门右转吗？”

“不是。先给我三天查查看！……真是服了你了……”

“真是人民警察为人民呐！”万宁神清气爽地哼着歌，朝宿舍走去。

回寝室万宁刚打开电脑，右下角噔噔噔又跳出好几封邮件。

不知道是因为罗成第一次遇到有人愿意听他的电子鬼魂理论，还是友情试用期会发放入职大礼包，万宁连收了好几一封带着巨大压缩包附件的邮件，里面包含了一套关公的动态桌面壁纸，各种洛阿原文及汉化版的锁屏壁纸，九阶天使的带音频手机壁纸，和一百多个个卡通风格的观音大士托塔李天王头像，全部都和他的电脑手机屏幕尺寸做了适配，最后还有一个一键安装替换的小程序。

闲着无聊，万宁全部换好，然后盘着二郎腿开始搜罗成提到的那几个怪谈，没找到具体事件，倒是找到了好几个不错的啦啦队应援视频合集，万宁兴致勃勃刷了十几个，过了一会变得索然无味。

万宁收拾好纸巾，最后目光落在了罗成给的那张卡带上。

他从门口的乌兰小商品市场里挑了两根又粗又黄的香点上，又在播放器里添加好循环歌单‘佛经道经诸邪退避，万法不侵！’，拿起罗成那个落满灰尘的头盔。

头盔不知道在桌子底下放了多久，开不了机，万宁先充了十分钟电准备进去试试水。老款头盔的自重很重，戴的时候万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受力点避开自己头顶那几块疤痕最严重的地方。

终于一切调整妥当后，万宁按下了开机键，屏幕上出现一个莫比乌斯环的小图标，然后他感到一阵灼烧般的疼痛从脑袋上传来，从脑干沿着脊柱一路向下，一下子歘地传到脚底，痛得连脚指头都不由自主痉挛起来。

“草头盔都漏电了还给我。”

万宁许久才从疼痛里缓过来，他喘着气准备把头盔摘下来，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对手、脑袋和头盔存在的意识，他无法抬头，也无法伸手，他还坐在椅子上吗？他感受不到椅子，无法称之为黑色的虚无包裹了他。

在这片无尽的虚无里，许久，终于悠悠地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

你来啦。

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