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被打开，殿内的光亮跑出来照亮长湘的脸庞。

她携星光而来，眸子黑如长夜却落满星光。

“殿下！”长湘看见华忬，她松了口气微微一笑。

“呼！呼……”赶得有些急，这会长湘止不住地缓缓喘着气。

华忬呆呆地看着长湘。

“你、你……”华忬伸手去摸长湘的脸，冰冰凉凉的，是真的。

“你进来，快进来。”华忬忽然激动起来，左右慌张看了看，想拉着长湘进来，却又想起这是窗子，正准备跑去殿门口。

“……”长湘翻着窗子进来了。

“殿下！”长湘站在华忬面前，唤她。

“你……你累吗？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伊城吗？”华忬直直盯着长湘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她走向长湘。

“殿下，别过来。”不料长湘却后退了一步，同华忬摇摇头，“我已经四天没洗浴了，身上应当有些异味了。”侠客小说网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www./

“你四天前从伊城开始向祁华赶来？”不过，华忬却抓住另一个重点，伸手抓住长湘的手。

“你！”华忬怒了一下，抬眼看着长湘却又里面息了怒火，缓下来声音多了些平和，“你来祁华干嘛？”

“祁华现在封城了，想谋反的世家应该要在封城期间动手。我想着若是殿下想要刺杀哪个世家的主事人打乱他们的阵脚，但那主事人旁边又有其他武力较高强的暗士保护，不好动手，我可以帮助殿下分忧。”

“祁华里我想取一个人的性命并非难事。”

长湘看着华忬平静开口说着，嗓音低绵柔和。

“不需要，我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华忬看着长湘摇了摇头。

长湘沉默了一下，想了想道：“那倒是我多虑了。既然如此，那我应当回伊城了。”

“等等！”华忬抓紧长湘的手腕不放。

“殿下？”

“明天再走，现在已经很晚了。况且你已经四天不眠了。我吩咐人去烧水，你去清洗一番，睡一晚，也不耽搁多少时间。”

“这……”长湘犹豫中。

“我再叫人备些小吃食。”

“好，那长湘多谢殿下招待了。”

“你可以叫我华忬。”

……华忬靠在绒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长湘。

刚洗完澡，穿好了衣服，正在烘干长发的长湘。

华忬抿了抿嘴唇。

“你来祁华一事不宜让其他人知道，为了保密我也不好叫人给你安排其他房间。含章殿内就一张床，我勉强是不介意与你同睡一张床的。”华忬上下打量了一下长湘，语气徐徐说着，说完紧紧关注着长湘的反应。

“没事殿下，我可以在地毯上休息，怎能勉强殿下呢。”长湘低头一边烘着长发，一边用捎弄长发，头也不抬恭谨回答着。

“！”华忬的脸立马黑了。

她缓缓呼了一口气。

“那不行，你就睡在床上！”华忬冷着声不容置疑地说。

“那多谢殿下了。”长湘也没有多大反应，平静同华忬道谢。

之后……

“你睡觉不该只穿里衣吗？”华忬有些不满地看着长湘，目光盯着长湘身上的衣服，她手动了动，但还是没有伸出去。

“嗯？”长湘被着华忬莫名其妙的询问弄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的两层衣服，是之前华忬给的衣服。

她抬头看着华忬摇了摇头，认真回答：“我平时睡觉一向是这样子，况且明早要天不亮就出城，这样和衣而睡更省时间。”

“呼……”华忬眨眨眼，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无事了，你休息吧！”

她率先躺下来，盖着被子，等着长湘躺下来。

长湘帮华忬掖压好被角，才掀起一小角被子躺进去。

长湘很快闭眼入睡。华忬侧过身去面向长湘。

……

长湘是在卯时起床的。她起身时没想打扰到华忬，却不料只是她一起身华忬便睁开了眼。

“殿下是昨晚都没睡着吗？”长湘细细看了华忬的脸色，她神色不太好，但精神却是挺不错。

“是我扰到殿下了吗？”长湘蹙眉，试探问华忬一句。

华忬从坐起来，将散在眼前的长发一把甩往背后，她抬眼看着长湘，脸色算不上好。

“你昨晚竟然真的就那么睡了！”

长湘闻言稍稍愣了一下，之后睫毛动了动，垂眸不语。

“暗影，吩咐厨子做好早食，再让她们备多些点心。”

将长湘不回答她，华忬自顾从另一边床下来，赤着脚走到窗边往窗外吩咐几句。

“是，殿下。”

华忬又返回床上，见长湘已经整理好装束了。她挪坐到长湘身旁的床沿，看着长湘。

长湘也适时抬眸看她，面色淡然而沉静。

华忬顿时眼睛就是一眯，伸脚轻轻撞了一下长湘的腿。

“殿下？”

“我不喜欢你这般表情，不将我放在眼里。”华忬收回脚，站起身来，稍稍昂头略是冷傲地看着长湘。

“我没有对殿下不敬的意思。”长湘脸上露出微微困惑的神色，但语气还是淡然而温和地向华忬解释。

“看，就是现在你的神情！”华忬就站在长湘前面，又抬了抬头，示意长湘注意她现在的态度神情。

“嗯……”

长湘偏了头环视了一眼殿内，她向华忬走近一步，语气商量道：“殿下刚起来，我服侍殿下穿衣打扮可好？”

华忬挑了挑眉，眼里显了些许期待，但又很快藏起来。

“怎么？上次你是诱小九同你去吃点心。这次是想让我梳洗打扮后忘了这一回事吗？你当我同小九一般容易打发吗？”那双远山眉一拧，华忬语气稍稍冷下来，但很快有缓和回去。

长湘这会倒是有些无措了，她反省了一下刚刚自己的表情，应该没有失礼之处的。

“罢了，同你现在说这些……啧！”看着长湘思考的表情，华忬又重重拧了一下眉头，语气不耐开口，没说完又停下来，自己又皱了一下眉。

如此反复，便是她自己也不耐烦了。

“你快点来帮我穿衣！”她对着长湘道，眼神稍稍瞥向一边，没有直直看长湘。

长湘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

“殿下今天要穿哪一件？”长湘看着柜子里衣裳，多是白色，她转头去问华忬。

“朝服。在柜子底那个盒子里。”

“殿下今天要入宫？”长湘拿出盒子，打开低头看着里面那件绛紫金丝朝服问道。

“嗯。”华忬应了一声。

“我看殿下的病气已是减少了许多，莫医师的药方是很对殿下的病症的，殿下只要按时吃药，病症约是在年中便消了。之后的日子注意养好身体。”

长湘低着头微微低沉地说着，一双手轻轻将衣带稍稍紧着华忬的腰。

这几句话听着有些令华忬不太喜欢，好像两人要分开很久一般地叮嘱着，她再一次皱眉。

“你来祁华做什么？”她出声问长湘。

“不想殿下输，也担心殿下失了性命。”长湘没有抬头，嗓音轻柔回答她，将手上的衣带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华忬低头静静看了她半天，将长湘一直忙着整理她的衣裳，她有些不甘，“就这些了吗？”

“不够吗？”长湘整理好衣裳，起身一双温柔的眸子看着她。

“……也算够了。”

画眉的时候，长湘轻轻抬起华忬的下巴。

“！”华忬惊了一下，身子向后退了退。

“殿下？”长湘询问她。

“咳，你的手冰到我了。”

长湘之前暖过一次手了，但这会只当它有变冰了，又重新暖了一会手。

第二次长湘抬起华忬下巴时华忬没有躲开，两人目光相触了一下。

这是她们目光离得最近的一次。但长湘很快挪开目光，华忬在她眼里什么都没捕捉到。

长湘的指腹轻柔抚过她的眉，华忬感到自己有些紧张，她的呼吸稍稍急促了些。她想让自己的注意力从眉上的感触移开，她胡乱抬手抓住了一条带子，她自己愣了愣，目光手上看了看，原来是长湘腰间的衣带，华忬动作很轻地扯了一下，但什么都没有发生，长湘把衣带束地很牢。

手指动了动，华忬还是打消了用力一扯的念头。

长湘的指腹覆在她一边的眉上，另一边眉笔轻游，有几分痒痒感。

华忬之后就看着长湘的眼睛，数着她那一根根细密的睫毛。恰时长湘停下笔，睫毛动了动，低下头里同她互相看着。

华忬没有这样看着长湘的眼睛过，她们之间有过目光的对视无非是对峙、彼此打量、试探，也有两人间的施压和抵抗，也有欢喜的对视……每一次对视都带了些目的。

但这会就怎么猝不及防地还如此的贴近，长湘不知为何没有移开她的目光，华忬也没有避开，就这样看着长湘的眼睛，没有呆愣，什么也没有想。

华忬忽然头向上仰起，一双眸子淡淡地看着长湘的眼睛，她红唇向前轻轻碰了碰长湘的唇，便很快退回来。

长湘愣了，有些惊讶，又有些复杂地看着华忬。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华忬平静地看着她。

之后长湘给华忬利落地编了一个和她一样的简单发式。华忬含了朱丹，淡红的唇色变成血红色，整个人冷艳而又予人高不可攀之感。

同华忬一起用了早膳，这会还是在卯时的时辰里，天冷又亮得慢。

和华忬平静告辞后，长湘在城墙绕一圈后却没有直接翻出去，而是去了一趟城中心——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