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快醒醒，她杀死了亚当重锤。”

蒙面特工感觉自己是被荒坂特工小组的队长用巴掌扇醒的，阻塞在他喉管中的血液让其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来，大量鲜血从他口中呕出，却被遮盖着整个面部的面罩挡住了。

噬人鲨感受到了眼前特工的不适，他急忙把对方从平躺的状态推了起来，一把扯下特工脸上已经被鲜血洇透的面罩，用手推着他的背部试图将对方喉咙中残余的血液全都推出去。

V和罗格、韦兰三人警惕地看着对面的精英特工小队，提防他们会突然发动袭击。

亚当重锤死了。

V感觉自己一时半会缓不过来，肾上腺素飙升让她的脑内像放烟花一样膨胀了起来，她气喘吁吁地看着亚当重锤的尸体，Relic频发的故障提醒让她泛起一阵恶心。

“操，强尼，我要死了……”

V终于控制不住跪趴在了地上，开始同样剧烈地从口中呕出鲜血。

“头儿，我们怎么办？”看到V痛苦地倒在地上，荒坂特工小队下意识地再次举起手中的步枪，瞄准了对面罗格三人。

罗格和韦兰同样警惕地架起了手中的武器，尽管他们在和亚当重锤的战斗中已经稍显体力不支，但还是坚决地将V护在了身后。

“别动他们……”

嘴里仍止不住口吐鲜血的特工有气无力地举起了右手，试图用手掌心堵住同伴的枪眼，“赖宣说过，不能和他们交战……”

噬人鲨一瞬间犹豫了，亚当重锤已死，而对方的主要战力似乎也失去了战斗能力，眼下正是他立功的机会。只要他能够及时消灭这三位袭击荒坂的恐怖分子，自己无疑是能获得一大笔金钱奖励。

但他身边显得气息微弱的特工正目光坚决地请求噬人鲨放弃这次行动，男人的脸上布满了爆炸所导致的骇人烧伤痕迹，只剩下那双深蓝色的眼睛还依稀留有之前他印象中的模样。

噬人鲨陷入了沉默。

他们已经违背了荒坂赖宣的命令……

诡谲的氛围在整个大厅弥漫。

“草，”噬人鲨的咒骂打破了大厅的寂静，他恨亚当重锤恨得牙痒痒，而正是眼前的人及时在自己被亚当重锤激怒时阻拦了自己的一时冲动，“行吧，听你的，你他妈救过我的命。”

“就……这么走了？”另外几名特工显然并不希望放弃眼前立功的机会，他们迟迟不肯收回手中的武器。

“怎么，你想被荒坂开除吗？这是上面的命令！亚当重锤违背了命令，他已经死了——出了事你来担责吗？”噬人鲨瞬间火了，他火速站起身来，踹了一脚不肯挪步的同伴的屁股，示意全员撤退。

面部被烧伤的特工在队员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但随后就甩开了对方的手臂。他看向V，又看向噬人鲨，摇了摇头。

“我不走了。”

“什么叫你不走了？”噬人鲨眯起了眼睛，感到窝火。

“他说过，我可以自行处理之后的情况。”

“自行处理？”噬人鲨冷笑了一声，“你看起来都他妈快死了。”

特工没有说话，噬人鲨和对方僵持了一会儿，最后重重地踢了一脚地板上的碎石。

“行，你他妈死了活该，命不值钱呗，我们走。”

其余的荒坂精英特工小队的队员有些迷惑地看着两人的僵持，最后他们在噬人鲨的命令下快步从现场撤退了出去。留下的特工盯着小队离开的方向，最后转过了身，再次跌倒在了地上。

罗格没有心情观察眼前的闹剧，倒在地上的V依旧在大口吐着鲜血，似乎失去了意识。

“草，V，別倒在这关键时候……”罗格心急如焚地用义眼检查V的身体状况，她从腰包中掏出了一剂战斗兴奋剂，试图借此以唤回V的意识。

——如果V依旧无法醒来，她就和韦兰直接把V一路拖到神舆的接口处强行进入赛博空间。

“我警告你别过来！”韦兰粗声粗气地吼了起来。罗格顺着韦兰的声音抬头望去，发现留下的特工状态看起来几乎和V一样糟糕，他挣扎着爬起身子，四肢却失去了足够支撑身体的力量，在数次跌倒之后，特工只能慢慢地手脚并用着向他们的方向爬去。

“我……我没有恶意，”男人痛苦地说着，这下不仅是他的嘴巴，他的鼻腔同样淌出鲜血，顺着下巴滑落到了地板上，“罗格，我胸前的口袋……有Relic抑制剂，可以暂时延缓V的状况。”

韦兰警惕地抓着冲锋枪走到男人的面前，用手勾住他的防弹背心将他翻了个面，四处摸着他胸前的口袋。

“找到了。”韦兰从男人指着的兜中掏出了一盒药，向罗格扬了扬。

罗格盯着韦兰手中的药盒，却依旧不信任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这盒药又是怎么来的？”

男人就像喘不过气一样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倒灌进喉咙的血液呛进他的呼吸道，男人除了咳嗽之外说不出任何话来了。韦兰无奈地看了罗格一眼，最后在罗格的示意下把药片塞入了特工的嘴中。

药片很快就见效了，特工的呼吸再次变得平稳，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挣扎着转过身趴在地面上。

看到男人脱离了危险，韦兰将药盒扔给了罗格，罗格很快拧开药盒叩出一片药送到V的嘴中。

随后，罗格再次仔细打量着眼前莫名其妙向他们示好的男人——见韦兰不再阻止自己的行动，对方选择继续挣扎着向V爬去。他的脸上已经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发际线以下布满了烧伤的疤痕，就像坑坑洼洼的树瘤。

但罗格无疑是在哪见过这双深蓝色的眼睛，只是她一时半会想不到了。

“你是……”

吞下药片的V再次剧烈咳嗽了起来，罗格顾不得回想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谁了，她急忙把V扶了起来，试图平稳她的呼吸，让V把口中的瘀血全都吐出去。

“V，感觉怎么样，还能动吗！”

Relic故障导致的乱码让V看不清眼前的环境，她知道自己是再一次从鬼门关里逃了出来。

“罗格，快扶着V进去！我把神舆的大门打开了！我们没时间拖延了！”韦兰的呼唤似乎在很远的地方响起，V依旧搞不清眼前的状况，周围的一切都以多重幻影的形式在她眼中剧烈晃动着。随后她逐渐意识到视线内的晃动是因为自己整个身子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罗格在她面前大声说着什么，她却什么也听不清楚，而不远处的韦兰正在向自己急切地挥手……

她疲惫地低下头去，从未感到自己这么累过。

“瓦莱丽……”

V似乎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她再度睁开眼，看见了一双深蓝色的、闪闪发亮的眼睛。

她随后认出了那双眼睛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