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动的火焰与他眼眸里的金色相衬，跳跃的频率如同我的心跳。

“你当然特别。”我说，就好像我曾无数次说出这句话，“对于我来说，你很特别。”

辛柏偏过了头，小声回答：“你对于我来说……也很特别。”

“这是吊桥效应。”我轻声笑起来，靠近辛柏的脸。他的呼吸尽数扑到我脸上，温热暧昧，雾气氤氲，“但奇怪的是，如果是吊桥效应，我也不会觉得后悔。我的脑海里一直告诉我这样做是对的，就好像，我以前无数次这样做过。”

他大睁着眼睛看我，眼里流光溢彩的光芒尽数落入我眼底。

“你也有这种感觉，对吗？”他轻声说。身体后倾想要逃避我，后脑勺却“咚”地一声敲到了马车壁上。

我被他的动作逗笑了，却忍不住发问：“你想远离我？”

“不，我……”辛柏眨了几下眼睛，“这只是吊桥效应，无论我们之中谁做了什么，心跳减缓之后都会后悔的。”

“我说过了，我不会后悔。那你呢，你会后悔是吗？”闷热的车厢让我头晕脑胀，我尽力保持着理智，但好像已经神智不清，“你说我也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指的是什么？”

“一种……我好像爱过你的感觉。”辛柏的话让我一怔，“这种感觉还在让我不可克制地继续爱上你。”

“我没有这种感觉。”我轻笑一声，“但我脑海里的声音一直在告诉要这样做。”

“那……”辛柏的话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我的吻拦截。

油灯掉落在地上，我的唇离开他的唇，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马车内黑暗而又安静，只有他的眼睛在发亮。寒冷的月光稍微唤醒了我的意识，我想从他身上下来。

“小心。”他声音沙哑，拉住我的手，不让我下去，“地上有碎玻璃，别踩到了。”

“我们刚刚才亲过，你就只有这一句话？”我轻轻笑起来。

“不，不是。”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说话支支吾吾，一双手轻柔地把我安置在他旁边的座位上，“我去对面坐。”

他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地上碎玻璃碰撞的声音清脆。

“你很紧张？”他几乎是扑倒在对面的座椅上，我又一次笑起来，“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我……”辛柏坐在对面就像是一团黑影，“但是你不爱我，不是吗？这只是吊桥效应而已，我不想让你后悔。”

“如果说我现在爱你呢？”即使是一团黑影，我还是能看出他的身子怔了一下。我不是现在才爱他，在我的唇触碰到他的唇的时候，我的脑内闪过很多片段。但之后我几乎就将它们忘记，只知道我以前似乎的确爱过他。

“你爱我不是因为吊桥效应吗？”辛柏的声音带着不自信。

“不是，辛柏。”他说得我也不自信了，“我以前或许爱过你，但我现在或许不爱你。我现在觉得我爱你，是因为我以前的感情在作祟。”

我听见我们均匀的呼吸声，长久的沉默里，辛柏说了一句“晚安”。

我们在清晨又重新回到了福利院，孩子们正在等待早餐。忙碌的周芷欣看到我们，手上的餐盘一抖，问：“你们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因为差点被当成女巫烧了。”我吐了吐舌头，在周芷欣露出惊愕的表情时拍了拍她的肩，“没事，我还是好端端的嘛。”

“你好像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我瞪大了眼睛，却不敢看周芷欣的眼睛，“你在故意说这样的笑话掩饰你的内心。”

我沉默了许久，周芷欣才露出一个笑，说：“没事，也许是我想多了。”

说完，她继续去忙碌自己的事。我转身，正好与辛柏对上视线，他立马移开了眼睛。

“辛柏。”辛柏抿着嘴，面色发白，重新看向我，“你跟我来一下。”

辛柏乖乖地跟着我上楼梯，在我的指示下坐在椅子上，甚至也不肯问一下我要干什么。我找到了之前用过的碘伏，轻轻揭开他的绷带。伤口再次与绷带粘连，好在面积不大。我往粘连的地方倒了点碘伏，等待拿出绷带软化。

辛柏还是不肯看我，眼眸低垂也不说话，我忍不住出声：“看着我。”

他似乎被吓了一跳，终于抬起眼睛看我。眼里的绿色攒动，清澈透亮。

“你在想什么？”我轻声问。

“谢谢你。”他说。

我不说话，把绷带轻轻揭下来。去水龙头那里接了些水，回来发现辛柏眼圈通红，好像又要哭。

“你哭什么？”我诧异地问。

“没什么。”他眨眨眼睛，把眼泪眨回去。

莫名其妙。我有些生气，在帮他的伤口消毒时稍微用了些力。他却不恼，安安静静地等着。直到我给他缠好绷带，准备离开，他才抓住我的手腕，认真地问：“你怎么不开心？”

怎么大家都能看出我不开心，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因为我后悔了。”我赌气说。

他的表情一滞，自责地说：“对不起。”

“为什么又道歉，不是你的错，这是我自己做的，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我反倒郑重地和他说，“对不起。”

他收回手，闭上眼睛，睫毛却在颤抖。

“你不爱我，对吗？即使是以前的你对我还有感情残留，但你实际上不爱我，对吗？”辛柏重新睁开眼睛，绿色混合着金色，眼泪在那片透绿里闪烁。他的鼻头红红的，白皙的皮肤并不适合掩盖情绪，所有的破绽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没想清楚，我没想清楚我爱不爱你。”我回答，“辛柏，你又怎么了？拒绝我的人是你，现在问我爱不爱你的人又是你。”

“对不起。”辛柏垂眸，“我想我是爱你，不管重来多少次，我都会不可遏制地爱上你。”

“重来？”我挑眉。

“这是我的……”辛柏摇摇头，“不说了，也许现在谈这个并不恰当，我们还有任务要做。”

“先完成任务吧，等任务完成后，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