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碧落黄泉(三)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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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外雪下的大，整个江面上平静萧瑟，就只这艘小船漾在江面上。素素围着暖被，偎着璟然怀里。

璟然问：“那位清宁师太是谁？”

素素笑道：“我的对头，师哥的冤家。”

璟然笑着问：“你还有对头啊？”

素素往他怀里靠了靠：“我师哥除了师父谁都不怕，就怕她。”

璟然呵呵笑了：“啊？桑落可真不像。”

素素将暖被往璟然身上盖了盖，偷笑：“见她就跑，吓着了！”

七年前，一个风轻云淡的秋日，桑落山上采药，素素在庄子里没事，非要闹着跟他去，她拽着桑落的胳膊跺脚撒娇：“庄子里闷得慌，师哥带我一起去。”

桑落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好说：“行，行，行，那你得听话啊。再跟上次一样，自己乱跑，掉到井里，我可不救你！”

素素涎着脸，赖在他胳膊上：“师哥可舍不得不救我，哦？”桑落刮刮她的鼻子，无奈的摇头，俩人背着药篓上山了。

夕阳落山，俩人边说边笑往山下走，忽然一眼瞥见路边倒着一个人。素素吓了一跳，忙躲在桑落身后。

桑落护着素素走上前，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面色灰白的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嘴唇发黑。

他赶忙扶起那姑娘，素素一眼瞧见那姑娘的腿上两个血洞，裤脚上一片黑血。她惊叫：“师哥，瞧！”

桑落一看，紧着说：“不好，被蛇咬了！”说着话，他忙将姑娘的裤腿撕开，用布条在大腿处紧紧一扎，拿出随身的小刀，在伤口上轻轻一划，将唇贴上去，将毒血一口口的吸出来。

他往腰间一探，坏了，今天出来没有带药。那姑娘满额的冷汗，迷迷糊糊的哼唧。桑落正着急，就见素素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过来了。

她从嘴里吐出一把嚼的烂烂碎碎的草药，啪的往那姑娘的腿上一糊。桑落笑了：“素儿学的不错嘛。”

素素用袖子抹抹嘴，刚要张嘴，一咧嘴哭了，嘴里含糊不清。

桑落笑道：“没事，没事，白~||粉藤会让嘴有点麻木，说不出话来，过几天就好了。”

素素哭丧着脸，桑落说：“这样我的耳朵能清净清净。”素素麻着嘴，嘴里哇哩哇啦，说不清楚，急的跳脚。

桑落一伸手：“帕子拿来！”素素瞪他一眼，将帕子甩过去。桑落将那姑娘的腿包上，将药筐往前胸一挂，一伸手将那姑娘背在背上，那姑娘的鼻尖嘴唇一下贴在桑落的脖颈上。

素素一见，竟然亲上了，在旁边吹胡子瞪眼，嘴里哇啦啦的叫。桑落无奈的笑，手指轻轻弹她的脑门道：“她是病人，就背一会儿，明儿师哥背你上山。”

素素嘟着嘴跟在他身边，那姑娘昏昏沉沉的伏在桑落背上，三人下了山。

青囊子楚寻半年前去世了，有闲庄里的事情由桑落全面打理。

桑落背着那姑娘回到庄里，一进庄门，小厮忙迎过来。桑落吩咐道：“打些冷水，去取山苍续随膏来。”小厮答应着去了。

桑落又对素素道：“去，熬些解毒的汤药。”素素气呼呼的瞪着他。

桑落假装脸一沉：“去，医者救死扶伤，哪容得你这么小肚鸡肠。”素素麻着嘴，苦着脸熬药去了。

桑落将那姑娘小心的放在客房的床榻上，小厮已将冷水和药膏拿了来。

桑落小心的将那姑娘的裤腿撩开，解开帕子，用水将伤口上的草药洗干净，将山苍续随膏敷在上面。

他凑近姑娘的腿，轻轻的呼气。那姑娘突然睁开眼，猛的坐起身。桑落吓了一跳，抬起头，刚想说话，那姑娘怒目圆睁，对着桑落的脸“啪”的狠狠一巴掌，桑落被打懵了。

他刚想发作，那姑娘身子一软，倒下去了。桑落坐在那里，愣了半天，半张俊脸火辣辣的疼。

素素端着汤药进来，看见桑落半张脸五个手指印，走上前，打量着他，嘴里呜哩哇啦。桑落愣愣的一指那昏睡的姑娘：“她刚打我一下。”

素素眼睛瞪得硕大，比划了几下。桑落很茫然：“我没干什么，她突然醒了，突然坐起来，突然就给了一下，然后就倒下去了。”

素素听完，咧开嘴无声的大笑起来。桑落瞪她，斥道：“还不给我敷敷。”

素素笑着跑出去，打了冷水，浸了毛巾，轻轻将毛巾敷在他脸上。她走到那姑娘身边，扶起她，拿起药碗，将汤药一点点喂在她嘴里。含糊不清的嗔了桑落几句。

桑落捂着脸，一脸委屈：“若不是她昏死在路边，谁愿意背她啊，好似我占了她便宜似的。”

放下那姑娘，素素忍着笑，复又看桑落的脸，桑落拂开她的手，没好气的说：“你看着她！”说罢甩袖出去了。

舒瑶皱着眉，慢慢的醒转过来。腿木木涨涨的疼，她皱着眉哼了一声。睁开眼，一张清丽素雅的俏脸出现在她面前，黑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她。

舒瑶挣扎着坐起来，素素忙将她扶着坐好。舒瑶问：“这是哪儿？”

素素嘴还麻着，咿咿呀呀的一边说一边比划。舒瑶摇头，素素越着急越说不清楚，她嘴里哇哩哇啦，手舞足蹈的在舒瑶面前又蹦又跳。舒瑶皱着眉头，一脸的困惑。

这时，桑落进来了，素素忙将他拉过来。桑落道：“姑娘你醒了？”

舒瑶问：“这是什么地方？”

桑落笑道：“有闲庄。”

舒瑶四处打量房间：“我怎么会在这儿？”

桑落笑着说：“你在山上被蛇咬了，我们救你下来的。”旁边的素素拽着桑落的衣袖频频点头。

舒瑶忙颔首：“谢谢公子。”说着，她缓缓的想下床，双脚刚一沾地，腿一软，桑落忙一步上前，舒瑶倒在桑落怀里。

素素一看急眼了，走到他们面前，使劲儿将他俩分开，她将舒瑶摁在床上，对着她急赤白脸的哇哇叫着比划，舒瑶很茫然的看着她。

素素转过身，喘着粗气，涨红了脸，对着桑落又跳又叫。桑落摸摸她的头：“好啦，好啦，我要不接着她，她就摔了。当个小哑巴，你也够聒噪的。”

素素气鼓鼓的嘟着腮，桑落假意恼她：“尽吃些没来头的醋，去给她煮碗面去。”素素斜了舒瑶几眼，哼了一声出去了。

桑落对舒瑶说：“姑娘先歇着吧。”说完，也转身出去了。

素素煮好了面，没好气的给舒瑶端进来。素素扶着她，缓缓的走到桌前坐下，舒瑶看了眼素素：“我叫舒瑶，你叫什么？”

素素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舒瑶一边吃面一边问：“你几岁了？”

素素写“十七”，舒瑶笑了笑：“我十九了。”

舒瑶看着素素有些戒备的眼神：“那位公子是你…”

素素写“师哥”。

舒瑶说：“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嫁过人了。”

素素眼神一松，写道：“你怎么受伤了？”

舒瑶眼神一暗：“赶路，山上雾大，迷路了，没留意，让蛇咬了。”她略笑笑：“谢谢你们。”

素素想开口说话，试了几次还是呜哩哇啦说不清楚。她拿来纸笔写：“你就在庄里歇着吧，等伤好了再走！”

舒瑶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没处去了！”

素素眨巴眨巴大眼睛，又写：“你不是嫁人了吗？”

舒瑶眼神落寞：“我这次就是从夫家出来的！”

素素没明白，又写：“你被退回去了？”

舒瑶觑她一眼：“那叫休。”素素有些讪讪。

舒瑶继续道：“我就是从家里被嫁过去冲喜的，谁想，我刚到，夫君就死了。婆家嫌我丧气，叫我回家去。”

素素不明白什么是冲喜，她想了想，写：“回家也好啊！”

舒瑶叹口气：“父母都去世了，哥哥娶了个很厉害的嫂子，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就整天的欺负我，好容易把我嫁出去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素素一脸愤怒，嘴里哇哩哇啦半天，舒瑶也没听懂。她写：“你哥哥怎么能这样对你呢？”

舒瑶俏俏一笑：“我也没饶了我嫂子，也没让她好过。”正说话间，桑落带着小厮进来了。

看见俩人，笑着说：“姑娘可好些了？”

舒瑶忙撑着桌子站起来：“谢谢公子。”

素素赶忙在纸上写了两个字“舒瑶。”

桑落点点头：“舒姑娘先在蔽庄养伤吧！”身后的小厮将一碗药放在桌上。

桑落道：“这是去蛇毒的汤药，临睡前喝了吧。”

舒瑶瞥见桑落脸上的五指印：“你的脸…”

素素笑了，指了指她，又比划着，在桑落脸上轻拍一下。桑落捉住她的手，藏在身后：“不碍事！”素素捉狎的笑。

桑落面上有点尴尬：“舒姑娘，早点休息吧!”说罢，拽着素素往外走。素素挽着他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