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碧落黄泉(三)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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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落一边走一边将手里的一包米糕递给素素，素素高兴的拍手。

她冲他憨憨一笑，急急的打开纸包，撕了一块，塞进桑落嘴里，又往自己嘴里扔了一块，也顾不上扶舒瑶了，自己一蹦一跳的往屋里去。

舒瑶拄着手杖，一瘸一拐，桑落笑着咽了米糕，冲素素嚷：“见了吃的就忘了正事了！”素素早就跑没影了。

桑落走过来，很坦然的扶着舒瑶胳膊，他身上淡淡的药草味飘到舒瑶的鼻子里，舒瑶脸一红，心跳擂起大鼓。

她秋水嫣嫣，问：“素素，长得这么美，是从小就哑了么？”桑落噎了一下，朗声笑起来。

舒瑶住了脚，不解的看着桑落。桑落摆手：“不是，不是，她呀…”正要说话，素素从屋里奔出来，冲着桑落一阵比划。

桑落一脸的宠溺：“都好，吃鱼吧！”她又比划几下，桑落看着舒瑶：“你喜欢吃鱼么？”

舒瑶笑道：“喜欢！”素素一听，很开心的转身去了厨房。

这时一个小厮走过来：“庄主，药田的管事过来了。”

桑落点头：“好！”说着，他将舒瑶扶着坐在石凳上，温和的说：“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在舒瑶听来，倒像极了两个极为亲密的人的对话一样。

晚饭桌上，桑落很熟练的给素素剔鱼刺，一边剔一边嘟囔：“多大的人了，说了多少回，吃鱼自己剔刺，难不成等你出嫁了，每次吃鱼还找我去给你剔鱼刺啊！”

素素涎着脸，冲着他比划，桑落觑她一眼，很不屑的切了一声。他将剔好刺的鱼肉放在她碗里，素素眉开眼笑的吃。

桑落微笑的对舒瑶说：“舒姑娘别客气，我们素儿烧的鱼最好吃了。”素素笑着给舒瑶的碗里夹了一筷子鱼，桑落给她盛了碗汤。

舒瑶春心荡漾，微红着脸问：“怎么…不见女主人？”

桑落眼中闪过一丝怅惘，他笑了下：“我没有娶妻。”素素放下筷子，冲着舒瑶指指自己，比划了几下。

桑落嗔道：“又胡说了！”

舒瑶问：“她说什么？”

桑落笑着摇头：“没什么，吃饭吧。”

饭桌上，桑落照顾素素就像照顾孩子一样，舒瑶的心弦拨出情音。

两天，舒瑶腿上的蛇毒就去干净了，腿也利索了很多。这天，她扔下手杖，在院子里慢慢的走。素素抱着一个药簸走进来，她对着舒瑶说：“恢复的很好嘛！”

舒瑶看着她愣了半天：“你会说话呀！”

素素一点头：“会呀！”

舒瑶问：“那你为什么装哑巴？”

素素摇头，瞪着大眼睛：“我好端端的装什么哑巴。”说完，哈哈大笑，将那天救舒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舒瑶也咯咯的笑起来：“我说呢，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是个哑巴！”

素素坐在石桌旁，一边捡药簸里的杂草，一边对她说：“你有什么打算吗？”

舒瑶缓缓走到她旁边坐下，眼神一暗：“我也不知道，回家，我那嫂子肯定对我冷言冷语的，哥哥又是个惧内的人…”

素素看她一眼，问：“他们是不是会逼着你再嫁人？”

舒瑶满心愁绪：“是啊，我想，肯定会的。”

素素想了想问：“你会做什么吗？”

舒瑶答：“我会酿酒，我们家是开酒坊的。”

素素点头：“那你就开个酒坊呗，不回家，也能养活自己。”

舒瑶斜她一眼：“那总得有个男人做主啊！”

素素来回打量她：“你这么漂亮，肯定会有很多好男人提亲的啊！”

舒瑶戏谑的问：“小哑巴，你定亲了吗？”

素素信心十足：“我不用定亲，我师哥等我长大呢！”

舒瑶一脸不屑：“我不信。”

素素切了一声：“我师哥一直不娶妻，就是等我长大呢！”

舒瑶脸上一抹红晕：“那是他还没碰到意中的女子。”

素素一听急了，她上下打量着舒瑶，嚷道：“你…你不会是看上我师哥了吧？”

舒瑶也没客气，美目含情，婉婉道：“不行吗？”

素素绕到她面前，拧着眉毛：“我师哥不会喜欢你的。”

舒瑶盯着她，一脸挑衅：“那我们就试试看吧！”说完，瘸着脚，得意洋洋的回屋了。

素素气的跳脚，在她身后嚷：“我师哥不会喜欢你的。”

接下来的日子，素素对舒瑶就跟针尖对麦芒似的，俩人明里暗里较劲。舒瑶也是个活泼开朗的，没事就跟在桑落身边，假模假式的问这个是什么药，那个是什么药。

桑落对舒瑶很有耐心，不以为意，不远不近。

一日，桑落要上山采药，舒瑶要跟着去认识草药，桑落答应了。素素也要跟着去，桑落道：“昨天碰见村里的王婶，她说她家的春妞食的多了，有些积食，要到庄里来拿些药，你等着她吧。”

门口的舒瑶冲她一挑眉毛，一脸得意。素素心里恨了一下，看了一眼桑落，不情愿的点点头。

送走了王婶，素素百无聊赖的向庄外不停张望，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回来了。素素看俩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心里有些惆怅。

晚饭时，她有些闷闷不乐，低头数碗里的米粒。桑落用手一探她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么？”

素素拂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没事。”

她站起身，闷声闷气的说：“我吃饱了，要去睡了。”舒瑶眼里有些小得意，嘴角含着笑。

桑落拉住她：“哪有刚吃饱饭，就去睡觉的道理，伤身！”

素素满心的别扭，嚷道：“你别管我，哪个要你管？偏去睡，就去睡。”说罢，甩开桑落的手，眼里噙着泪往外跑。

桑落眼中一丝愠怒，对舒瑶说：“别管她，越大脾气越坏了，我们吃饭。”

舒瑶低着眉，给桑落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桑落皱着眉，将碗里的饭吃完，那筷子菜却动也没动。

素素和衣面对墙躺在床上，满心的委屈，悄悄的流泪。不一会儿，就听见桑落进来，坐在她身边。

她闭着眼睛假寐，桑落逗她：“哟，素儿什么时候睡觉，头不抵着床栏了，还真是长大了呢。”素素不理他。

他又假装长叹一口气：“真是大了，现在就这样，这以后要是出了嫁，哪儿还记得师哥啊？”

素素委屈的嘤嘤的哭，桑落将她拉起来，抱在怀里哄：“好了好了，舒姑娘是外人，是客人，对她客气点也是没错的。”

素素揽着他的脖子：“你是不是喜欢她？”

桑落拍拍她的背：“怎么会，师哥只喜欢我们素儿一个人。”

素素抬起头：“那你…会…”她想问：“你会娶我吗？”却没有问出口。

桑落抹抹她的眼泪，笑道：“什么时候，我们素儿变得这么小气啦？”素素嘟着嘴，满心的不高兴。

桑落从背后拿出一碗红红的果子，递到她面前：“瞧瞧，这是什么？”

素素破涕为笑，拍手：“沙果！”

桑落夸张的长叹一口气：“可算好了，我下午在山上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碗最红最甜的，好悬没从树上跌下来。”

素素拿起一个果子，塞进桑落的嘴里：“师哥先吃，”又往自己嘴里填了一个，嘿嘿笑着：“真好吃，谢谢师哥！”

桑落将碗放在素素手里：“你慢慢吃啊！”说完起身，走到书桌前，铺纸磨墨，提笔写字。

素素一边吃沙果，一边说：“师哥，你为什么每日都写一遍湘夫人？”

桑落道：“喜欢！”

素素嘴里嚼着果子说：“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师哥，你是在思念谁吗？”桑落笑笑没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