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露跟着路家父母在应酬，给客人端茶递水的，显得特别的乖巧听话。

路千凝:司凛，想你了，你那边热闹吗？

司凛:嗯。

路千凝:来个视频？

司凛:不了，我这边忙。

路千凝嘟了嘟嘴，有些失望。

路家都是这么个光景，她都要躲一旁才有机会拿一下手机，司凛那边更不用说了。

司凛:我会尽快回去。

路千凝:好啊。可……要是你有工作要忙，就先忙完再说。不要给你外公留下不好的印象。

司凛心想，我在司从泰面前的不好印象早就多了去了。

司凛:好。

路千凝:这样过年挺没意思的。

司凛:为什么？

路千凝:给你说说我们以前都是怎么过年的？

司凛:嗯。

路千凝慢慢地用文字一点点地描述着在农村里过年的样子，贴春联、炸油果子、除夕放些五花八门的烟花之类的。

她现在有点明白，司凛是对语言的处理能力比较差，但文字表述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她愿意用对他来说相对轻松的方式，来讲一些让人开心的事情。

司凛笑眯眯地看着路千凝发来大段的文字:羡慕。

路千凝:你羡慕什么？

司凛:那才是过年原本的样子。

路千凝:我也觉得是。原本以为，在这个世界里，有了你以后，我不会再想曾经的事情，而是盯着未来，过好现在的每一刻。没想到这又说起来了。

司凛:你会不会想父母？

路千凝:也许会有一些。但在他们眼中，有弟弟就足够了。

司凛:没关系，我们以后会好好的。

路千凝:对，会好的。

“凝凝，你怎么躲那边去了。过来，这是你二舅爷。”喻丹向路千凝招手。

路千凝给司凛发:我妈叫我了。先不说啦，过年人多又杂，注意身体。

司凛盯着最后四个字，下意识看向手背上的红疹，忽然一阵心虚。

大年初三，司凛的的疹子已经完全褪去。

司从泰从应酬中抽出时间来找司凛说话:“你以后别随便乱吃东西。”

“王小姐给我夹的，不好拒绝。”司凛神色未变。

司从泰嘴角抽了抽:“那她要跟你握手你又拒绝？”

“我不喜欢被别人碰。”司凛有问必答的样子显得有些乖巧。

司从泰叹了口气，他自认为自己很了解司凛的脾气:“既然你不是讨厌诺意，今晚出去和人家吃顿饭。算是年夜饭那天我们对她不礼貌的赔罪。”

司凛抬眼看向司从泰。

“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嗯。”明白是一回事，照不照做又是另一回事。

司从泰拍了拍司凛的肩膀:“这点小事不要让我失望。”

“外公。”

司从泰准备走了，司凛叫住他。

“怎么了？”司从泰回头。

“对于您来说，我的婚姻，是小事吗？”司凛低着头没看他。

司从泰愣了好一阵，又走到司凛面前:“我没想那么长远，只想你们两个孩子交个朋友。喜欢不喜欢，总要先开始了解再说。”

“我不需要。”司凛坚定地说。他可没空去了解别的女生。

“这……你这孩子。上大学大么久，也没见你说有几个朋友，尤其是异性朋友。诺意那孩子端庄大方，多少世家少爷小姐想和她交好？难得她愿意见见你。”

“……”司凛保持沉默。

“司凛，人长大了，没几个朋友，以后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我明白了。”司凛低声应和。他知道，要是他不妥协，类似的对话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司从泰满意地笑笑。

大约是为了防止司凛临阵逃脱，司从泰又安排了那个司机送司凛过去接王诺意。

“小少爷，那边就是王小姐的家了。”司机开了半个小时，车内的气氛让他有点难受。

小少爷一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侧脸看过去目光呆滞，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路程半个小时，他就保持了这个姿态半个小时，一动不动的，看着有点吓人。

果然司机这么说话，他还是风雨不动。

司机暗叹一声，只好自己下车去接王诺意。

王诺意今天穿的旗袍是青花瓷，能撑得起这个花色的人不多。在她身上却更显得她皮肤的细腻白皙，一身的婀娜多姿。

司机打开右后侧的车门，示意王诺意上车。

对于司凛没有下车接她，王诺意有些不高兴，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上车之后，王诺意对司凛笑着说:“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司凛还是一动不动的。

司机在王诺意给他投过来询问的眼神之前，赶紧回到驾驶室扣上安全带开车走人。

老爷给了他一个地址，说是王小姐定的饭店，让他送他们过去。

他还是赶紧完成任务吧。车上的温度比室外好像还要冷啊。

司机打开了暖气，还比往常调高了几度。

司凛觉得车内越来越热，开始有些坐不住了，可他还是忍了下来，一点都不想当身旁那个人是存在的。

他以前就是这样，无论在哪里，都似乎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不被人打扰，他也不会去管别人，哪怕那个人的和他的空间距离很近。

司凛不知道司机要送他们去哪，也懒得问。只是车内的温度让他开始有些莫名的烦躁。

王诺意没体会过这种被人故意冷漠的情况，咬咬牙后又是一脸微笑，她伸手碰了碰司凛:“这次去的饭店你应该会喜欢。”

司凛被无故碰触，全身一个激灵，又往车门那边挪了挪。

王诺意怒了，可她告诉自己要忍住，因为她是个大方得体的女性。

还好吃饭的地方距离不远，车开了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司机下车给王诺意打开车门，绕过去准备帮司凛开的时候，他已经自己下车走远了。

王诺意没管得上那么多，小跑着追上去。

高跟鞋踩在递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站在门口的服务员走上来:“先生几位？有预订吗？”

司凛站住没说话。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今天的座位都订满了，先生您没有订位的话……”

司凛转身就走。

“哎，你干嘛？”王诺意终于追上来，拦住了准备出去的司凛。

服务员认得王诺意，过来恭敬地叫了声:“王小姐，你好，您订的房间在这边。”

王诺意看了司凛一眼，司凛又转了个身跟着服务员过去。

服务员一阵后怕，原来这个男生是王小姐带来的啊，差点坏事了。还好两人都没说什么。

这是一家中式风格的饭馆，大厅里人头攒动的，生意应该不错。

王诺意订的是个小小的包厢，刚好二人桌，木质结构的装修风格，低调但奢华。

司凛像木偶一般，找到位置就坐下，视线也不放在人身上。

服务员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人帅是挺帅的，就是看上去怪怪的。

服务员倒好茶水之后出去了。

两人单独相处，王诺意也不端架子了:“司凛，我有那么让你讨厌吗？”

司凛怔了怔，想起司从泰的话，摇头。

“那为什么你显得如此不情不愿？”王诺意自认表现得尚算大方得体，把心中那点小怒火压了下去。

“我对谁都这样。”司凛语气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

王诺意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了。

包厢里没有风景看，司凛拿出手机低着头乱刷一通。

王诺意有些尴尬，这么小的空间里，明明有两个人在，对方却偏偏像一件摆设一样。

刚好苏子优找司凛:昨天我爸被保外就医了，你真没有别的办法？

司凛:没有。

苏子优:你人脉那么广，不是你没有办法，是你不想帮吧。

司凛:我没那方面的人脉。

苏子优:你就不怕我把你之前对苏氏做的事情说出去？

司凛皱了皱眉:建议你先把机器人交给飞创再说。

苏子优一惊，飞创这单只需要硬件不需要程序，只要工厂那边做出来就可以交货，实在是很难得的订单，但要是毁约，赔偿款也很大。

当时签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只不过她需要钱，而这个东西做起来没有一丝技术含量。

苏子优:你不怕我说出去？

司凛:你应该担心我的身份对你存在威胁。

苏子优:你……你是谁？

司凛:或许，可以叫你一声姐姐。

王诺意看着司凛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脸上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像木头人一样。

见他首先是一丝的愤怒，然后满脸放松和释然，接着就是不可一世的样子，一双墨色的眸子在轻微的变幻之后恢复沉静如水的模样。

王诺意忍不住问:“在和谁聊天呢？”

“工作上的事。”司凛给面子司从泰，也没打算为难王诺意，相信她和他一样，也是被家族利用的存在。

苏子优没有再回复。

司凛找苏子优合作，是因为有些事情他不好出面，但他没有告诉苏子优，他的母亲就是司以珊。

服务员轮番把菜送上来。

司凛愿意理人，王诺意的心情轻松了些:“对不起，上次不知道你不能吃海鲜，这次保证没有海鲜。”

“谁告诉你的？”司凛还是冷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王诺意听得眼眉一跳:“我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