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老汇再无佳人」

第 202 章 第二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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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掌声雷动。

“安静。”阿德莱德拿着话筒,她其实戴了麦,但鉴于乐队指挥那个老头儿喧宾夺主抄起话筒,她只能去抢话筒,男人总是这样,不遗余力地抢占本不属于他们的灯光,当真不见外。

“我是露易丝·阿德莱德,本剧编剧、词作及编曲,编舞这点鉴于跟我一开始弄出来的那个东西差距比较大,嗯,我现在不应该腆着脸说我是编舞,呵,我骗谁。编舞,当然也是我,可爱的克洛伊·黑尔女士是没有存在感的工具人,她去探亲了,所以今天没有到场。不过没关系。我比她好看,大家记住我这张漂亮脸蛋就可以了!”

“是不是非常出乎诸位意料。”她给灯光师打了个手势,示意要求两束光都投在她身上。“抱歉,卡彭先生,今晚我出席了,只能抢走原属于你的瞩目。”她边开玩笑边敲打霍德华·卡彭,那个毫无自知之明却又自命不凡的货色,“不然人们会以为您不仅是交响乐队的指挥,还兼职编剧,这种跨学科合作还是交给专业的博士预备役,比如我,来做,我,很谦卑地说,我了无自知之明,很好,我已经替诸位谴责过我了。”

她优雅地按着胸口,夸张而滑稽的鞠躬,做作的十足,“作为一个暂时没有一区论文的在读博士,我,阿拉贡的凯瑟琳,顺便说,玛丽女王出生前的凯瑟琳王后,我不仅没有一区一作,我连二区都欠奉,但我还是比安妮·博林好很多,至少我没有给我老板许诺一篇《naturecommunication》封面论著,顺便说,博林做到了,只不过人家发的是《nature》,超额完成任务,更强,更好,更高的影响因子,更盛的声望,更长的审稿周期,更跌宕起伏加之出尔反尔的反复修回意见,很多时候两个乃至四个审稿——取决于需不需要作系统的统计学分析——会给出相互矛盾的意见,显然他们的意见并不统一,这很麻烦,但导师不吃这一套,没在毕业后两年内见刊那就不算数,所以博林被——”她一语双关,“毙了。”

“我今天重回剧院……”她卖了个关子,“这不意味着我准备回归,我只是会时不时来提醒一下大家,我老板尚未彻底把我压榨殆尽,一看就还没进入毕业氛围,我的头发数量目前还可以,不过我笃信,到我毕业的那一年,我的每根长发都将拥有自己的名字,每一根,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宝,我只想让大家记住我还没秃的样子。是的,我是个刻薄鬼,我知道你们喜欢什么,你们喜欢高中肄业的乡下女生加上一张漂亮的脸蛋。”

她换了科罗拉多口音,“上帝指引我寻找到了生活的意义,那是一场梦,上帝来到我梦里,跟我说,玛丽——雪莉——杜波拉微——我不懂为什么她们的名字总是奇奇怪怪的,说实在话,对我们这代人来说,卡丽熙这个名字都比那种撞我外婆名字的艺名正常。小玛丽,我是上帝,啊不!不要误会,停,停下来,那里不可以!你放开我,哦我呀。不许有更多的未婚先孕了!上一场抚养费官司让我损失惨重,如今的我一穷二白,就差去找我那’孝顺’而’忠心’的儿子路西借点钱周转一下了。这次名字里一个元音都没有的某当事人决定接受教训,除后悔外再无二话。所以,亲爱的甜心,我只是想跟你说,你要向往光,向往爱,向往美,追求善,所以,今时今日,我站在这里,我衷心的希望大家都能喜欢我,你们的喜爱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她很欠打的拉了长调。

下一秒阿德莱德立刻换回东区腔,说白了,就是英语考试不及格的巴黎佬的讲话方式,这种腔调对她来说模仿起来极其容易,平时路易莎就这么说话,抑扬顿挫地。“你们的钱——对我来说很重要,每一分、每一厘都至关重要,因为我们从不放过每一美分的华尔街精英,投资了该死的剧或电影,包装了这么个辉格丽人站在这里,你们得付钱!现实版《窈窕淑女》很贵的,你们知道这样一个小玩意,需要上多少形体课、语言课和舞蹈课吗?该死!还要给额外的钱来抚平老师的精神伤害。鉴于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家投资公司来联系我,给我几百万叫我讨喜些,所以我一定要膈应一下大家。”

“我呢,现在是个博士,正统的科学型博士,傲视群雄,是的,我,阿德莱德·萨伏依,就是学术界不可或缺的蝼蚁,负责重复工作扩增数据量的机器人,没有感情的打字员,对实验室最大的存在价值是在前辈们做完实验后拿起扫把搞卫生的那颗螺丝钉,对我老板的最大意义在于我终于开题了,赶紧做完赶紧滚,再也不见,不要浪费老娘我的经费。”她做了个扫地出门的架势,开始正常说话。“每次我站在这个舞台——可能大家也都发现了,我是个话痨,所以我会安排一个保留节目,那就是和现场观众的互动——没有进行任何预先排练。”

阿德莱德随便点了一个幸运儿,“先生,请你随便点一个人;好,先生,请你也随便选一个人;就是你了,你叫什么?威尔逊先生你好,幸会。你觉得本剧还需要做哪些改进?”

中奖者大喊,“爵士乐——太多了——”

“好,太多的爵士乐。”阿德莱德不得不关掉话筒,因为同时用两个麦会有回声,“你来选下一个发言人。”

那个男人还在继续指手画脚,“需要一些流行音乐。”

“啊,你犯规了!”阿德莱德说,“每个人只能发表一条意见,针对每个提问只能回答一句话,不能重复,犯规的要去门口酒吧自己罚一杯酒,自费哦,因为我很穷,加上我这么漂亮的女孩——我的人设就是自视颇高,不要跟我争辨,可爱的讨喜女孩得加钱,那是另外的价格——只能别人请我喝酒,虽然这点很刻板印象,但我很喜欢,因为萨伏依是我的艺名,我真正的姓是葛朗台。”

在第十一个提问时她终于问出她想问的问题,“你觉得乔恩比较好还是琼恩比较好。”

回答她提问的是绝大多数观众,异口同声地,“乔恩。”

“非常棒,全部给我去门口酒吧喝一杯。”她指门外,“塞缪尔女士?”

“如果是乔恩的话,我会非常同情他的遭遇,”塞缪尔女士思考了片刻,“如果是琼恩的话……”她耸耸肩,“没有感觉,我只会觉得她做作,她的一切遭遇都是她自找的。”

“顺便说,”阿德莱德转了转话筒,“其实人设没有任何变动,只是改变了性别,嗯哼,我自己犯规了,我一会儿出去自己喝一杯,正如我绝对不会监督你们是否执行罚酒规则,你们也不可以监督我,是的,不可以呢。下一个——”

她不得不承认伊莲恩当年说的话——“如果你想让这个东西轰动百老汇,那就需要做出一点点的小改动”——的确,伊莲恩只做了一个改动,让琼恩变成了乔恩,她还曾一度指望拍过歌舞电影的伊莲恩为编舞出谋划策,但伊莲恩没有这么做,因为妈妈总是很“忙”。

同样是圆形人物,乔恩赢得了欢迎,在宽街“长盛不衰”,而琼恩却被遗忘在视频网站。

一般剧作者极少安排这种即兴彩蛋,因为观众的提问不受控制。

比如《逐渐塌陷》本身就和时事挂钩,可就有那么一个家伙站出来说,“我讨厌你,你是个演员,你的本职是创造艺术作品,而不是对社会时事指手画脚,我们要的是作品,而不是观点,或者,你是作品不够,观点来凑。”

“很好。”阿德莱德说,“因为事情是这样的,你还记得老梅森吗?他的宏伟壮志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卒,现在好像是在乡下种田?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功追到莎拉,不管怎么说,如果你看到这一段,祝你好运。所以,我的脑袋和我的心里,住着那么一根笔直的老二,我这种街头流浪猫是没做过绝育手术的。文雅而通俗的说,我心仍有雄狮,没办法,我受我脑袋里的那根幻肢驱使,我也是激素的奴隶,控制不住我自己,加上这几届班子确实都不怎么样,只能……起立敬礼,以示尊重。向您致敬,晚安,椭圆办公室。”

她真的比了个军礼,将这个环节结束掉。“没关系的先生,也许有一天比起我的作品,你会更爱我的观点,里根,英俊潇洒,黑尔,明艳俏丽,漂亮的脸蛋,演技都一塌糊涂,但不影响你们对他们的喜爱,不得不说,就一份答卷而言,失业率和就业率还是很漂亮的,这个现象有意思吗?真是太有意思了。所以我从不怕江郎才尽,因为我是个博士——少数知道怎么搞实验室卫生、清洗仪器上陈年灰尘的学术型博士,一切皆有可能,你们会永远爱我的。”

她还是知道做人要见好就收的。

“今天有一位特殊的来宾到场。”阿德莱德抬手指引灯光,“欢迎来自柏林的罗伯塔,茜茜公主。我把今晚的安可留给您,因为您的票我没收钱,要知道,现在这年头,剧院想维持盈利很吃力的,我们要值回票价。”

这并不是彩蛋,更无关乎值回票价,而是因为两个月后剧组会来到这家剧院,重拍版《伊丽莎白》在此再度搬上舞台。

克洛伊那个讨厌的阿姨把任务交给她,却自己跟女儿和女婿一起去度蜜月,都没对她那颇为揪心的南极洲之旅发表意见和关怀,堪称可恶。

她简直白喜爱克洛伊姨妈一场。

“你穿西服,所以你是死神喽。”罗伯塔说。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德语很烂。”她竖起一根手指,“我只会唱一首。”

“请。”罗伯塔故意卖个关子。

阿德莱德给卡彭一个手势。

前奏是《当我起舞》。

观众都以为她们要唱《当我起舞》时,忽然一转调,变成《阴霾渐近》。

这才叫场面沸腾。

更有甚者嗷了一声,阿德莱德带着耳返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然后她俩谁都没忍住,双双笑场。

“沉默终被打破。”她努力憋住笑,最后还是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把歌词换成了“对不起。”

寒暄几句后她谢幕,结束克洛伊交代的任务,从后台开溜。

演现代音乐剧的好处显出来了,她不用换衣服,卸完妆披上外衣就能走。

伊莲恩正好加班,晚班专机回纽约,顺路来接她。

“让妈妈看看,是谁家的小话唠呀。”伊莲恩放下车窗,趴在那里,冲她勾勾手指,趁她上车顺手就弹她额头,“人来疯。”

“我想喝酒。”阿德莱德放好包。

其实她挺喜欢跟伊莲恩一起去酒吧的,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喝多。总的来说,伊莲恩还是认可心情不好时来两杯开心一下的发/泄/方式,弗莱娅那是另一个故事。

那天弗莱娅带她去酒吧,说她可以喝一点点,就真的给她点了杯无酒精的爱丽丝漫游仙境——柚子果酱加水冲兑,点上几滴番石榴香精,从自己的酒杯里给她倒了也就一口的量,理由为酒精会损伤大脑,影响智力。

“你为什么不开心呀。”伊莲恩还是很懂酒的,需要自掏腰包时每次都会点制造成本比较高的几款,比如水割威士忌或金菲力这种不怎么调味的——伊莎贝拉跟她传授过一些开酒馆的秘诀,有时会直接从车里拎一瓶,让酒保带上配料来桌前现配。

比如今天,伊莲恩开了白兰地和贵腐。

“没有为什么。”阿德莱德趴在手臂上,手敲着桌子,等着她的酒。

“我要气泡奶,加香草糖精,谢谢。”伊莲恩说。

她一直都觉得蒸汽气泡奶是一款黑暗料理,因为口感就是牛奶兑水。

但这一星期以来她都有应酬,早午晚三顿,喝到今天委实招架不住。

点完就被阿呆那个小讨厌鬼挪揄,“你的血糖一定很不错。”

“我还以为你今天玩的很开心呢。保持传统直/女/距离。”

“不,这是传统德意志社恐距离。”阿呆比划着,喝光第二杯酒,示意酒保续杯。

她就耐心等了会儿。

阿呆的酒量差劲的很,四杯倒。

四杯一过,那小嘴巴吧啦吧啦的,就停不下来了。

“我讨厌我的作品被改编!”阿呆说,“我讨厌男人,我根本不在乎他们日子过得好坏,我写的是个老奶奶,我答应她,把她的故事写出来,让大家都知道她的痛苦,最后,那是个该死的乔恩。”

“因为你没有话语权,女人没有话语权。”第一回合她还耐心解释了,“工具人不配有喜怒哀乐,更不配有痛苦和尊严,你要铭记这一点,思考怎么打破这一局面。”

事实证明,阿呆只是想念叨和抱怨,不是幡然醒悟要奋起做些什么。

“我接受不了。”阿呆不想跟她进行任何有理有据的讨论,不想思考,没有计划,只是想说出自己的焦虑,让她给予一个世界会变好的虚假许诺或安慰,像个小动物幼崽,不会打猎,饿了只知道去舔妈妈下巴让妈妈喂饭。“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优势生态位只有一个。”她偏不给阿呆任何安抚,“剩下的是精心饲养、培育的,畜牧业的发展就是这么来的。”

阿呆看了她好久好久,不理她了,自己借酒消愁,喝了一大堆,然后开始耍酒疯,唯一的决意是,“从现在起我要好好学习,我也想有点真切的权力,过几天人上人的日子。”

临走时阿呆死活不肯上车,还下雨了,非要冒雨走回家。“我不要,我要走回去。”

她只能撑着伞领阿呆走回去。

开始时阿呆抓着她的胳膊,走到一半时阿呆好像酒劲儿上来了,走着走着开始东倒西歪的。

她只好抓着阿呆,“你把你的手揣兜里去,你有兜吗?嗯,揣进去。”然后她挽着阿呆的手臂,把阿呆往回拖。

还差一个路口到家时阿呆醒了,“我想吐。”

“马上到家了。”她说,“忍一忍。”

阿呆仿佛出生就是为教她做人的。

她人生中四分之三的打击都来自这个小破东西。

阿呆站在车道中心点,四下里张望了下,毅然决然地选了邻居布莱达家的草坪。

倒/卖/铝的那位兄弟养了只拉布拉多,时常引以为傲的就是他家戴维很乖,知道半夜自己开门去外边解决生理问题。

这就导致那只狗遭到了无妄之灾。

“嗨,戴维,你好。”阿呆刚蹲下来想跟戴维握爪,但结果是吐了戴维一头。

湿淋淋的戴维狂啸着奔进屋里,不到半分钟,就看别墅里亮了灯,隐约能听见咒骂。

她赶紧把阿呆往家里拽,快拖到车库前,阿呆说,“你等我一下。”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非要在隔壁家草坪上吐个干干净净。

“好了,可以了。”吐完阿呆好像醒酒了,抓着她西服下摆擦擦嘴,摇摇晃晃地往家走。

她看见不远处门廊的灯亮了,在上门赔罪和溜之大吉间徘徊半秒,毅然选择后者,连拽带攮搡地,把阿呆塞进家。

“你为什么要给她喝酒?”弗莱娅当场震怒。

“她也算大人了。”她说。

“一会儿,你去收拾残局。”弗莱娅指着她。“如果她再吐在地上,你去擦地!”

“让小翅膀去。”她把西服外衣和衬衣一起剪几剪刀,扔进垃圾桶。“小事情。”

一个小时后,伊莲恩后悔为什么要事先说这句小事而已。

阿呆醉酒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吐,第二阶段是胡说八道。

“你烦死我了!”门吱嘎一声开了,传来玛戈的声音,“你究竟是什么讨厌鬼。”

“呀,为什么推我。”阿呆还调笑,“我只喜欢温柔的,不要粗鲁的小翅膀。”

“晚安。”玛戈咣地摔上门。

“妈妈。”阿呆掀开被子就爬过来,摇摇她。“妈妈呀。”

她装睡,不搭理阿呆。

阿呆开始,“妈!”

“怎么了?”弗莱娅也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旋开床头柜上的灯。“曲奇,来,妈妈搂会儿。”

“妈妈,你知道为什么,”窸窸窣窣地,阿呆好像躺下了,随后开始咯咯傻笑,“需要两个女朋友吗?因为精神和身体都需要快乐,但人在大部分时候只能认真做好一件事……”

这下可热闹了。

弗莱娅抓着她手臂,“伊莲恩·玛格丽特,起来!我给你三秒时间,三,二……”

鉴于上次阿呆喝多后在家胡闹而她装睡的后果是弗莱娅大喊她曾经的名字,她不得不拥被坐起来,直面可怕的阿呆。

“现在想想,那会儿好幸福。”阿呆抱着腿,眼神迷离的说胡话。“一个抱着我和我贴贴,另一个去埋头苦……”

“闭嘴。”她一把捂住阿呆的嘴巴。

这是项技术活,要用虎口精准地卡住嘴,让阿呆不能继续胡言乱语,还要防止阿呆牙齿一落,恶狠狠地咬她一口。

她一撤手,阿呆又开始,“真的很好玩,你们也可以试试呀。哦对,你没有第二个女朋友,啊,不对,妈妈,斑斑或者阿莉莎,有三种组合方式呢,你还可以换花样着来。”

“住口。”弗莱娅抓起枕头就拍阿呆脸上了。

“呆呆,”她学乖了,这次捏住阿呆的嘴,“你很有想法也很有创意,你给我闭嘴。”

凌晨三点,阿呆从兴奋转为哀怨。

“你不爱我。”阿呆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那么努力的讨你喜欢,我曾经那么,那么的努力,希望你能偏爱我,可是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你偏爱玛戈?因为她看起来像你的孩子吗?”

“阿呆,你会跟很小的孩子有共同语言吗?”她企图和阿呆讲道理。

但阿呆翻来覆去就说一件事,“你还记得我读初二的那年吗?你生病了,得了肺炎,你跟我说,妈妈生病了,我要乖一些,要学会照顾妈妈,我去给你煮茶和鸡汤,但玛戈要去奥兰多玩,你带她去了奥兰多。”

“爱就是偏心啊,就是被偏袒。”阿呆仰着头,“你为什么不能偏袒我一次?”

弗莱娅看热闹,却引火烧身。

“还有你。”阿呆转过头,“我知道为什么我总叫你妈妈的女朋友了。因为你不够爱我,不像妈妈对我的爱,我觉察到了。”

快四点,阿呆终于结束她的审判和质问,趴在枕头上睡了。

可她和弗莱娅彻底失眠了,了无一丝睡意。

“我真的努力过。”伊莲恩轻声说。

“你手里还剩多少现金?”弗莱娅问。“马上能汇款的那种,不是定期。”

“嗯?”

“她不是想要小岛吗?”弗莱娅拿着手机,“买一个差不多的,大概六亿多一点。”

“你还有多少?”她问。

弗莱娅沉默了会儿,“我觉得填海造的岛也很不错,三亿出头。”

“那也需要卖套房子。”她捏着鼻子承认在人家家里逼人家妈妈离家出走的过分,以继续她的倒垃圾大业。

“那不行。”弗莱娅沉默了会儿,叹气,“算了。”

“我倒是,勉强算还有笔现金。”伊莲恩咬牙切齿地敲完“阿呆那个王八蛋”这几个字后忽然想到还真有一笔钱,“但是冻结在瑞银。”

她想试试能不能直接解封然后划款。

结果那群二胡卵子给了她一个“惊喜”。

电话打完不到五分钟,李半月就来质问她什么毛病。

她想倾诉心中的苦闷和委屈,效果却是——“我女儿也没有岛呢。”

“你当真有够/堕/落。”她怼了一句。“屈服的真快。”

“阿呆可真棒!”李半月回敬。“懂得品尝双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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