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老汇再无佳人」

第 203 章 第二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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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秋成。”郑雪主拿起放在桌上的档案,“谢老师您好。”

“幸会。”未来科学系的主任谢教授是个儒雅的男人,接人待物素来彬彬有礼,为人八面玲珑,除系主任外兼任校长助理,在学社里坐头号交把椅。

“让您久等了。”郑雪主拿起一张纸,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谢教授问。

“你知道上面名单里这些人,谁私下里动作频频,不忠,犯错误,是叛徒。”郑雪主交叠手。

“这你可难倒我了。”谢教授是个有些段位的人,“我是学社的,就算他们里,”他扬扬纸,“真的有人犯错误,肯定也不能带我,所以我真不知道。”

“那你看这些人,谁像干坏事的?”她就问,“像的话在旁边打勾。”

这是一份提前准备好的名单。

上面的人都经过了严格调查,确实一清二白。

“这您就说笑了。”谢教授敛容正坐。

“我也是任务在身。”她也开始沉默。

她是经过外科住院医严苛培训的,辞职的时候她已成功熬完三年出基地,无论精神还是身体上都经受过少则四十八小时多则七十二小时连轴转的折磨,现在这份工作对她而言轻而易举,因为神外的手术难做,可能八个小时才完成开台,同时在手术室里一台二十八小时才做完dsa颈内动脉闭塞试验并栓塞再开台的手术她要全程“罚站”,站完还要上去收病人,术前谈话开手术医嘱,而现在是坐着,工作时间严格限制,不超二十四小时——连续提审时长的上限是一昼夜,还可以偷偷玩会儿手机,轻轻松松把事情办妥。

但谢教授不是。

时针走过,四个小时过去后谢教授先沉不住气。

“我必须打几个勾对不对?”谢教授率先打破沉默。

“是的。”郑雪主道。

“那我只能全打勾了。”谢教授是长江学者出身,年轻,还坐得住。

“你之前负责招生?”郑雪主又翻开档案。

“是的。”谢教授说,“我当了六年的招办主任。”

“你知道为什么两校招办主任三年一换人么。”郑雪主再一次合起来档案,“对于高校特聘研究员而言,所面临的局面是非升即走,而招办是年轻人,做完这三年前途无量,为的是廉洁公正,不能砸学校牌子。”

“您有话不妨直说。”谢教授倚着椅背。

“贵校每年是有一个最低录取分数线的。”郑雪主把打印好的表格推过去,“上面有几个名字,他们的成绩是低于最低分数线,仍被录取。”

“我们招生有一个严格的流程,无论是特长生还是自主招生,每一个学生的材料都上报到委员会,经开会研究决定,由组委所有人签字,通过。”谢教授没有接那份表格,“我在相辉堂三楼特意设了一个档案室,里面是所有学生的招生提档记录,我现在在这里,我不动,也不走,在这里等你,你可以拿着你的表格,去档案室,调所有的档案,我们一份份的过,看到底有没有存在问题的。”

“你们实验室今年有几个项目在推行?”郑雪主也没真的起身叫人打个飞的去翻档案,而是把这件事直接过掉。

“可能是七个。”谢教授一下子谨慎起来。

“九个,两个重大,一个重点,三个面上,两个市级,一个和海军研究院合作。”郑雪主示意助理打开投影仪,“其中有三个结题,未结题的我们不去管它,只看你结题的。”

“你结题的三个项目,一个重大,经费两千七百万,一个重点,经费三百万,一个面上,经费八十万。”她接上电脑,“每一笔经费,我先不跟你核对,我跟你核对你的开题立项标书,资助的科研论著,还有你的结题报告。”

科研项目一般是两种生存状态,第一种是开题画了一幅大展鸿图,资助的科研项目和研究生的研究方向变成了麻雀,结题时只剩一个鸟字,这种还算开题时预实验做的很充分,背调完整,可行性分析基本到位,所以开题和结题是同一纲目下的动物。

第二种就有意思了,开题那日猛虎下山,研究生的研究方向变成了马,最后结题时反而种出来了娃娃菜,这种是开题时博导一拍脑袋,pi随便写写,因为是行业巨匠选定的前瞻方向,会上评审专家没人敢说不可以,只能开绿灯放行,但做的时候就傻眼了,根本没办法推进,而研究生要毕业,博后要出站,只能进行微调,调来调去从动物变成了植物,只剩六个字——牛头不对马嘴。

凌晨十点四十七,她终于凭借了课题问题拿下了谢教授,收好供述,结束留置,移交起诉,腾出来个坑给怀袖。

她平时下班的点是十二点到一点之间,所以就又去提了姜希行那个畜生。

每个杀人犯都声称自己的无辜,姜希行也不例外。

装的很像那么回事,“我真不知道。”

最后连“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吗”都问候了出来。

“不。”郑雪主摇摇头,“那是不对的。”

“你究竟要干什么?”姜希行终于被逼崩溃了,“我一没杀人,二没抢劫,三也没有去跟准上市公司买股权,我想当个游戏主播都被我爸砸了电脑,我自问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长公主那叫一个油盐不进,“秦子衿是不是你杀的?尸体在哪?”

一会儿又来,“你的口供不是必须的,我有物证。”

“我要见我爸!”姜希行哇一声哭了。

郑雪主没料到这一出,但应变速度很快,不管姜希行跟她玩哪一套,她都恒定一个原则,“你有没有杀人?”

当然她也没想到姜希行真的去找了他爸,而他爸居然能腆着脸来找郑陌陌。

半夜回到家,郑陌陌还没睡,坐在客厅看电视,调了两杯海盐柠檬气泡水,还有花生米和五香牛肉,一看就来者不善。

在她成长岁月里,郑陌陌身兼二职,填补了她父母缺席的空白,大部分时候郑陌陌是个活泼的妈妈,和蔼可亲,无条件地爱着她,让她觉得人世间还是有那么一个温暖的地方是留给她的,不全然是让她性别超越血缘的嫌弃、鄙视和算计,可有时郑陌陌讨厌的像个老爸。

郑陌陌曾跟她自述过自己爸爸有多讨人嫌,这导致陌陌在大学没毕业就上家法揍了她爸。

也许血缘是一种奇妙的东西,郑雪主相信,郑陌陌讨人厌的时候肯定跟她自己老爸一模一样。

“回来啦。”郑陌陌招呼,“坐下来歇歇。”

她决定先礼后兵,老妈的义务先尽,所以还是妈妈状态,“怎么样呀?”

小雪只是摇头,“谢老师其实是个挺不错的人,很健谈。”

“是的。谢教授博学多才,在他嘴里,拳打欧陆,赶超北美,集胡说溜丢之大成。”她舀了一勺花生米,“不会很严肃认真的追究什么的,教授还是需要他继续做,他的很多想法还是蛮好的,这样有干劲儿的人要多些,不管做成做不成,总归需要尝试的。知道为什么要把他拿下来嘛?”

“所以我不想当医生。”小雪又开始面无表情的,就是只臭脸小猫。

“因为他还不够格,如果袖子行二,是那个位置,那他行一,得再高一级,这是秩序。”郑陌陌说话时表情也很微妙,因为她自己在办公室的排序里就被压了半级,如果她“腰杆子”硬,差这半级无伤大雅,几年功夫就可以抹平。

但“腰杆子”硬的是人家。

局面又屡出变故,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默默地做些小事,顽固地敲打别人,不管别人能不能领会到她的意图。

小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可是你想想看,如果谢教授不是真的有些东西,不是做科研的,”郑陌陌苦口婆心的劝道,“不用这么复杂,直接扔进去就行了,怎么可能给他留教授和博士生导师职位,让他继续干。”

“这是压榨。”小东西社会学科类的东西学的不怎么样,揭竿而起的那一套倒是学的很明白。

“办公室文员连被压榨的机会都没有。”她有点恼,但忍住了。

她喝了口气泡水,调整了下心态,“姜朝玉刚给我打了个电话。”

“所以?”

“那边不可能就那么撂着不管。”郑陌陌耐心解释,“一定要软着陆,只能垂帘,人选上,冷冷非常合适但她第一个被排除,历史摆在那里,我,我身上的烙印非常鲜明,你不行,只剩一个大部分人都知道其实他不是很受李半月待见但能力还行,算中立,对两边来说,这都是能接受的,而且我需要把他踢出局,他一直都有再上一个台阶的想法,不服管教,不受教/调,这个人很有野心,所以袖子是最佳人选,这样一来,袖子的背调得干净,姜希行可以被关一辈子,但不能被判刑。”

小孩抓起她的手机,递给她,“把他的微信给我删了。”

“你说什么?”郑陌陌彻彻底底的惊愕。

“你是我妈。”小雪说,“你的立场要坐在我这一边!他跟你什么关系?你们连正经八本的本科同学都不算,你自己也说,你和他没什么交情,他也不听你的话,就为这么一个男人,你批评我?”

“我有我自己的原则和我处世的规则!”她脾气控制失败,“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你给我把他删了!”

“你什么破小孩?”

“给我把他删了!”郑雪主问,“你留他有什么用?你有什么事求他办吗?不都是他一直有求于你吗?还是你一定要被一个男人辖/制?我看他不是垂帘袖子,他是遥控指/挥/你,你……”

忽然弹了条消息。

杀千刀的虞司颜:【斑斑这个人其实蛮不错的,很善良,也有审美,不像你说的那样…】

她想点开看,但是手机被抢回去了。

“给我。”郑陌陌抢走手机,“你怎么可以叫我把他拉黑?”

“删了,不是拉黑。”小孩犟嘴。

“你混……”她刚想回复虞司颜,但虞司颜新的信息已经过来了。

虞司颜:【杀千刀的李云斑,什么玩意。垃圾,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像她这么过分的女人,腐朽的企业千金生涯已经她腐败了,我要给她上上课,让她认识一下什么叫4%的多聚甲醛。】

骂完不解恨,虞司颜忍无可忍地补了一句:【敲她奶奶。】

这句骂完才觉得痛快些许,可还得善后。

她如沐春风般的把那个小孩的浴衣系好,非常正派的拍拍男孩的肩,“孩子,这样是不对的。”

然后她坐下来,端起茶水,“年轻人,要走正路,虽然人间正道是沧桑,可世上哪有什么捷径。”开始大谈特谈为什么资本是人类永远的敌人,未来的路很长,要平等,奋进,勇于拼搏。

李云斑那个废物还有脸问:【还可以吗?】

她愤怒的回复:【您可真有日式美学,偏爱小巧精致。】

总的来说,人类的进化尚不完全,还残留着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劣根性。

虽然会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这样做不对,但看见伊莲恩用吼叫信的行文写道【隔壁!那个!卖!铝!的!混账!王八蛋!居然!在!他家!草坪!的!四周!拉了!电!网!高压电!350伏!】,李半月仍然会觉得心情舒畅。

当然原因肯定是今晚天气不错,而非阿呆和双黄蛋的传奇。

伊莲恩:【阿呆确实是我从垃圾桶里捡的,确实是这样,没错的。】

她经过一番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了个绝妙的回击,【在我看来,阿呆的要求挺朴素的,她没什么特殊癖好,你给阿呆买一个带加热功能的按摩椅,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一个椅子才多少钱,可惜你太抠门了,你们不至于这么缺钱呀,不能因为阿呆在垃圾桶里走了一趟,你就舍不得给她花钱。】

立刻伊莲恩出离了愤怒,【你的小孩还不通人情世故你很骄傲呢。】

她当然骄傲地回复:【必须的。性/缘/关系是建立在剥/削/之上的低等东西,一种压榨,他/权/社会的基石。我就是可以自豪的宣布我的小崽比阿呆高级。】

在阿呆的衬托下,冷冷对斑斑一些惯性依赖所产生的情愫顿时不是问题,连小波折都称不上。

对于阿呆的小秘密她帮忙守了大约两晚上的时间,但这种无伤大雅的小八卦实在是太好玩了,令她很有分享欲。

当然主因还是伊莲恩来了句:【可惜你的小孩高级,你却是低等生物。】

“低等生物”当然可以不做人。

所以她就推推搂着小孩耍手机的斑斑,“听八卦吗?”

“什么八卦?”斑斑还在跟她生气。

“阿呆的。”她悄声说。“阿呆的私生活比较丰富。”

“嗯?”斑斑先是义正严辞地拒绝了,把头扭过去。

她的原则和底线只坚持了三秒,三秒半就把脑袋凑过来,“什么呀?”

“跟你说。”李半月附耳说,“阿呆……”

她说了个头,发现猫猫也凑过来。

“小孩不要听。”她把猫猫的脑袋按下去。“阿呆吃双黄蛋。”

很快,斑斑的眼睛立刻瞪的溜圆,“你说什么?”她很讶异,“怎会……”

陈冷翡当时心里一沉,开始盘算说辞。

最难解释的其实不是她与谁或又与谁同床共枕,这都是小事情,难以解释的是她究竟怎么躲过了所有的目光,这立刻就能引出一个更大的问题——安/保/漏洞。

她飞快地想该怎么办,那边李半月结束和斑斑的窃窃私语,又躺回去拿起手机,什么都不曾追问,也什么都不曾过问。

凭没有对她发问这点,她断定,李半月知道些,但不知全局。

她想知道李半月究竟知道多少,所以她从李半月手臂下钻过去,挨在怀里。

一知半解的李半月没起什么疑心,只是还算开心地说,“呀,猫猫。”

不管她强调了多少遍,隔一段时间这个女人又会叫回这个昵称——猫猫。

显然这是故意的。

但这次她没出言反驳。

李半月当她心情好,还揉揉她的背。

她就眯着眼,看李半月跟人聊天。

李半月根本不会安慰人,看起来只擅长火上浇油,【往好处想,也许会窃窃私语的大抱枕是玛戈。】

伊莲恩警告:【做人要积德!还有个愤怒的老阿婆等着你呢。】

李半月谴责:【那是我的错?】

伊莲恩私底下可能也是个不太正常的人,【四舍五入不是你是谁?】

李半月就转移了话题:【那个女孩是小蛋挞?】

伊莲恩回答:【不是。】

李半月想了想,又提名了个人选:【可别是你妹家小狮子,嗯,看起来挺像的,阿呆好像很喜欢啃窝边草,你看她喜欢小翅膀。】

伊莲恩愤怒地说:【你闭嘴吧!】

她很想笑,准备打出最后的暴击,【难道真是小狮子?】

还没发送,忽然有人握住她的手,也抓住手机,伸出来一根手指,飞快地把屏幕往上一划。

她垂眸,“这样很不礼貌。”

“嗯。”冷冷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直接把聊天记录划到昨天,从上往下翻。

“没讲你坏话。”她拍拍小孩。“不许偷看。”

小孩不吃这一套,秉承眼见为实的策略,把今天的聊天记录看完,只要这个小东西想挑事,就一定能搞一出,“她骂你是低等生物。”

“是。”她说,“倒也没错。”

小猫犯困了,这次选择高抬贵手,偎在她身边乖乖睡觉,暖烘烘的。

但这引爆了她和斑斑间的遗留问题。

“什么低等生物?”冷冷睡着后李云斑轻声问。

姐姐很痛快,直接把手机递给她。

“所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李云斑看完后按灭手机屏幕,握在手里攥了好一会儿。

“这是一句客观描述。”姐姐说。

“客观描述?”她躺不住了,当即就坐起来。

这是她们史上吵得最厉害的一次。

她也不想管冷翡是不是在睡觉,她只想要个说法。

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不通为难招窄,不知世道凶险,但她心里委屈。

最后她骂道,“那你去死啊。”

李半月笑着叹了口气,“我想啊。对我来说,我有个第二选项,你觉得我喜欢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吗?我从小到大,几乎没过过一天没有病痛的日子,我只要死掉,这具残躯闭上眼,我就能换段新生。”

她不能动气,但偏又气性大,自己把自己气的靠在那里直咳。

这句话说的确实有点过,把李云斑噎在那里。

她刚想缓和一下语气,李云斑嗷呜一嗓子,“那你就去死!你去过你的好日子!”

“那你们怎么办?”她问。

“不要问我我们怎么办,我们好办,去哪都混一口饭,大不了换个地方呆。”李云斑指着门,“不好办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是郑陌陌、云俪、姜朝玉他们,一朝天子一朝臣,多大的荣华富贵就有多少的风险,活该,你放不下他们你去找郑陌陌抱怨去,少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没往你头上推卸责任。”李半月有点倒气,头晕,这导致她晾了李云斑一会儿,“你要能舍出你女儿那我也没有意见。”

李云斑沉默了好一阵子,“你确实不适合任何亲密关系,你喜欢一枝独秀,倒也没必要问你那么复杂的问题,你一直都有所解答,是我在强求,其实你说过,你后来没那么喜欢我了。”

“你对你的过往,倒还真是执着。”李半月挖苦道,“你执着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她也弄不清为什么那年新年会回来找李云斑。

可能是习惯了李云斑的陪伴,也可能是攀比心的作祟——李云斑对伊莲恩的执着当真称得上虽九死其犹未悔,当然更可能是两者的杂糅,也许只是单纯的不甘心,她希望自己无论生死,世上都至少有一个人牵挂着她,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不至于最后她变成一个简单的名字,姓名三个字外加十一个字的头衔并一个标点符号就概括她生平。

她和李云斑是两种人。

她能从情绪中抽离,客观剖析事件,但李云斑将事实、情绪和情感三者混为一谈。

她在想自己的动机,李云斑在崩溃,冷冷裹着被子不知所措数秒后毅然抛弃她们俩,带着被子回了自己房间,关门时是把门摔上的,可见其愤怒。

那咣地一声打断她的思路,却没能打断李云斑的自怨自哀。

“其实想一想,我是个畜/生。”李云斑抱膝,坐在另一边呜咽,“我看着你死,两次,第二次,我不在,我只见到了终局,第一次,我一点点看着你衰弱下去,起初你只是喜欢睡懒觉,睡到中午,睡到下午,睡到傍晚,直接睡好几天,我也不知道你生病,我真的不知道你生病,我以为你只是懒,因为你一直都很喜欢睡,有时我还会要求你……继续和你……”有些字眼她无法诉诸于口,只能吱唔着,“后来我意识到你病了,我……你走的前一周,你问我,要还是不要,可能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要还是不要。”她彻底哇一声哭出来,“我说的是要,那种事情,我觉得是快乐的,我也以为你也会觉得快乐,我真的只是想……不管什么光景,无论如何,让你能有那么一段时间是开心的,我不知道你是这样的……是我太想当然了,所以她讨厌我,那么讨厌我,那么恨我……你也……”

“斑斑,你不要和我共情,不要试着和我共情。”姐姐默然片刻,拽拽她的手,示意她抬头。

她固执的低着头,团缩着。

“我没那么慷慨大方,也从不乐于奉献,损己利人的事,一桩都没做过,如果你冒犯到了我,我不需要言明,只需要一个眼神,甚至不需要去授意,你不会再在我面前出现。”姐姐忽然用了很大力气把她的手臂掰开,逼她面对面直视,“李云斑,我有洁癖归我有洁癖的,我身体状况糟糕算身体状况糟糕,一码归一码,人类的本能是人类的本能。”

“本能是本能。”姐姐重复了遍,“你想让我承认些什么或向你反馈些什么,我做不到,我不是那样的人,但本能是本能。”

李云斑突然找到勇气和力气,她抓住半月,大声的喊,“你看着我,我和你同岁,你知道你蹉跎了我多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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