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平刚和阮盛丰一起把那荤素均匀且对他家来说十分奢华的八道菜摆到桌上的时候, 郁桓和他的父母来了。
令阮秋平外的是,郁桓身上还穿着那套西服,没有换成更正式的传统服饰。
落座之, 阮秋平低声问道:“这副打扮……母亲没问什么吗?”
毕竟吉神过去百多年里都是长发长袍, 跟画本里标准的仙人装束一模一样,这突然间换了个装扮, 难免会让人疑『惑』。
“问了。”郁桓说。
“那怎么说?”
“我说是阮阮给我挑的衣服。”
阮秋平:“……”
阮秋平抬起头, 发现对面坐着的郁母正朝着他笑,脸上的表情好像又慈爱了那么几分。
这顿饭虽说是夏芙水的生日宴, 可实际上算是家人定亲之第一次正式的相会。
因此,郁家人向夏芙水送了礼物, 祝贺了一番, 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之, 便开始谈论起结婚事宜来。
他们谈论得极其细致, 别说婚宴席上一桌上几道菜了, 夏芙水和郁母把餐桌桌布的布料都讨论好了。
阮秋平听得都快困了, 他们却越聊越激动。
阮秋平正努力地把一个哈欠压下去的时候,阮盛丰拍了一下阮秋平的肩膀,说:“秋平!去院树底下把我那坛埋了二十年……不!去把那坛埋了三百年的酒挖出来!”
阮秋平的困立刻飞走了, 看着阮盛丰刚刚拍了他肩膀的手,整个人都呆住了。
郁父笑着说:“其实二十年的酒足够了。”
“不不不!”阮盛丰摆了摆手, 一脸阔气地说,“今天这种好日子, 得配好的酒!”
说完, 他又转头看向阮秋平:“儿子,别愣了,赶紧去呀!”
郁桓拉着阮秋平的手站了起来:“我陪着他一起去。”
郁母看着他俩牵一起的手, 脸上的笑容从始至终都没停下来过。
被郁桓牵着一路走到院,阮秋平才像是终于从梦里醒来了一样。
停院的大树下,阮秋平仰头看着郁桓,眼睛又黑又亮:“郁桓,刚刚看到了吗?我爸爸刚刚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是那种特别自然,特别随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郁桓心中一阵发紧,但脸上还是笑着的:“嗯,我看到了。”
阮秋平笑容愈发明亮了起来,几乎是有些得洋洋地说:“其实今天我妈妈也碰了我,而且她还不是普通地碰了我一下,她是『摸』了我的头。”
阮秋平也伸出手,『摸』了『摸』郁桓的头发,像是对他示范一样:“像是这样,很轻很轻地『摸』了『摸』我的头……但我妈妈的手比我的手软很多,像是花瓣一样。”
阮秋平笑得那么开心,眉飞『色』舞地,整张脸都鲜活了起来,像是与郁桓分享一件天大的好事。
郁桓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他忽然伸出手,将阮秋平抱进了怀里。
郁桓本以为阮秋平会推开他,可阮秋平却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郁桓。
郁桓觉到自的心脏快速跳了起来。
阮秋平轻轻地将头枕郁桓的肩膀上,柔软的发丝蹭到了郁桓脖颈的皮肤,他闭上眼睛,笑着说:“郁桓,我好开心啊。”
阮秋平真的很开心,开心到他甚至觉得拥抱都不足以完整地向郁桓分享他的喜悦,这一瞬间,他几乎想抬起头去亲亲郁桓。
亲亲嘴巴也可以,亲亲下巴也可以。
但他忍下来了,他的脸颊郁桓的肩膀轻轻蹭了蹭,继续说:“都是因为的好运符,谢谢。”
“们怎么这么慢,是不是没找到……”阮盛丰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传来,然戛然而止。
阮秋平心中一震,一把推开了郁桓!
当他转头再看阮盛丰时,却阮盛丰低下头嘟囔着什么,转身匆匆走了。
阮秋平:“……”
……等等,我们又没做什么,我那么紧张干嘛?
只是拥抱而已,很正常的。
阮秋平转过头,有些尴尬地看向郁桓。
郁桓刚刚被推地一个趔趄,正伸手扶着身的树,幽幽地看着他。
阮秋平忽然有些心虚:“……那个,我是怕我爸误会。”
“误会什么?”郁桓问道。
阮秋平眨了眨眼。
对呀,误会什么?
他们是即将成婚的伴侣,是论做什么都所应当的关系。
阮秋平『摸』了一下鼻子,说:“……还是赶紧拿酒吧,我爸都来催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秋平回来之,发现阮盛丰看向郁桓的表情都变得怪怪的。
“对了。”夏芙水问道,“这个孩子结婚,是住哪儿呢?”
因为外面有传言说吉神似乎不爱沾家,像是别处另有居所。
郁母笑了笑:“这些都全凭孩子自做主,只要他们觉得舒服,住哪里都行。”
郁桓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夏芙水,坐姿端正:“伯母,天庭封神处新批了座府邸给我,位置刚好郁家和阮家中间,我打算婚便和阮阮住那里。”
阮秋平下识地问道:“不住那处山洞吗?”
郁桓:“那处太小了。”
阮秋平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也是,还只有一张单人床。”
空气莫名安静了一瞬。
郁父若有所地看了一眼郁桓和阮秋平,脸上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
阮秋平想说的是只有一张床。
但听到别人耳朵里,变成了阮秋平嫌弃郁桓的床太小。
可是,到底是什么状况下才会嫌弃床小呢?
郁母笑着打破沉默:“看来郁桓是真的很喜欢秋平呢,他那处住所,我和他爸都不知道哪里,估计是除了秋平,从没带人去过。 ”
阮盛丰撇了撇嘴。
阮盛丰本来觉得吉神是整个天庭断层级的优秀人物,现却觉得这个吉神实是太『奸』诈了,这才从凡间回来几天啊,把他的儿子给骗住了……
虽然他们快结婚了,这种事阮盛丰也管不着,可不妨碍他心里觉得不爽。
想到这儿,他默默地拿起了酒坛子,要去给郁桓倒酒。
郁桓恭敬地举起了酒杯。
阮盛丰却绕过郁桓手里的酒杯,将这酒倒他旁边的空碗里。
“这百年酒都是大口喝才过瘾。”阮盛丰沉声道。
郁桓沉默了一下,端起碗,朝着阮盛丰敬了敬,然将酒喝了个精光。
“不错,再来!”阮盛丰冷酷情地又倒上酒。
阮秋平眼皮一跳,凑到郁桓耳边小声说:“不行装晕吧。”
郁桓也十分听话,第二碗酒喝了一半,头一歪倒了桌上。
阮盛丰皱了皱眉,似乎对郁桓的酒量十分不满:“咋这么快醉了呢,少也得把那半碗喝完吧!这是多难得的好酒啊,剩一半儿也太浪费了!”
阮秋平叹了口气,将桌上剩的那半碗酒拿起来喝完了。
他将空碗放桌上,对阮盛丰说:“爸,看,没浪费。”
这酒是三百年前酿的,当时阮家还阔着,酿酒用的都是好的材料,本是好酒,又藏了那么多年,自是十分浓烈醇香。
阮秋平半碗下去,觉得脑袋直发昏了。
阮盛丰冷哼一声,儿子还没结婚呢,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了?!
阮秋平『揉』了一下有些晕的头,然把桌上的郁桓搀了起来:“我先送他回去。”
阮盛丰皱着眉,粗声粗气地强调道:“快点儿回来!”
阮秋平点了点头,同郁父郁母打了招呼,然立刻用法术将郁桓带到了山洞里。
“到了,不用装了。”阮秋平说。
可身旁的人却毫动静。
阮秋平皱了皱眉低下头一看,却发现郁桓那张脸都像是火烧一样的红——竟然是真醉了?
阮秋平叹了一口气,只好将郁桓扶到床上。
郁桓皱着眉嘟囔了一声什么,似乎是有些燥热地扯了扯自的领带。
阮秋平俯身过去,帮他把领带解开了。
解开领带,阮秋平又觉得郁桓这样睡着肯定不方便,把他外套也给脱了。
可郁桓随即又去扯自衬衣的纽扣。
阮秋平想了想,便把他的衬衣也脱了,帮他把裤子也给脱了。
算了,脱了脱了吧,又不是没过。还是让郁桓睡舒服点儿更重要。
只是阮秋平刚把郁桓的裤子褪下来,视线不由自主地落了郁桓的右腿上。
那是一条健康的,修长的右腿。
阮秋平指尖轻轻碰了上去。
是暖的。
这里曾经是冰冷的金属,如今却是温热的皮肤。
阮秋平整张手覆上去,似乎还能受到里面流动的血『液』。
郁桓身体的温度顺着阮秋平的手心传递了过来,那股温热似乎将他体内的酒劲儿催动了一些,让他的头变得愈发晕了。
阮秋平另一只手『揉』了『揉』自的太阳『穴』,他闭上眼睛,想让自稍微清醒一点。
可是眼睛一闭上难睁开了。
醉带着困一同卷来,三分钟之,阮秋平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与梦游一般二。
大脑法考的情况下,他的身体便十分遵从自内心深处的想法。于是他踢掉鞋,蜷着身子,抱紧了郁桓的右腿。
然他将自温热的脸颊贴郁桓的右腿上,闭上眼睛,睡了。
这单人床虽然不够大,但却足够长,能容得下阮秋平的怪异睡姿,还让他睡得格外安稳。
阮秋平难得做了个好梦。
梦里似乎又回到了郁桓三十余岁的时候。
他像往常一样走进观尘门,下去找郁桓。
郁桓也像往常一样奔跑着朝他扑了过来。
但与往常不一样的是,郁桓的右腿是好好的。
郁桓的右腿是好好的,所以郁桓带着他一起去参加了马拉松比赛,郁桓跑得很好,阮秋平是神仙,体力自然也弱不到哪里去,于是他们个人便一起肩肩冲过了终点。
郁桓的右腿是好好的,所以他家也没有拄拐杖,走起路来也不是一瘸一拐的,也可以很轻松地将他抱起来,从花园走到卧房。
郁桓的右腿是好好的,所以晚上欢爱时覆阮秋平身上,也不用担心屈起的金属膝盖会不会不小心咯得阮秋平生疼。
阮秋平梦里也睡了过去,他睡着的时候与郁桓紧紧地拥抱一起,条腿相互交叠着。
这梦太真,也太好了。
以至于阮秋平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以为自仍梦里。
郁桓赤.『裸』着身子,正盯着他瞧。
阮秋平『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间,他以为郁桓是像往常一样向他索要早安吻,于是他从床上爬过去,吻郁桓的嘴唇上。
“早安,郁桓。”
郁桓:“……”
郁桓觉得他这辈子都没今天早上这么刺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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