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刀烟渚」

一 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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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风刀的传说,早就在中原大地上蔓延开去,有许多版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风刀素来有吞天吐地之功,移星换月之能,汇集荒六合之气,浓缩九天四海之华。

风刀来历不详,有人说在烟渚之地,却不知其所以然,有人说在这瀛洲一带,有人说在昆仑山里,有人说在氐羌胡人聚集之地,有人说在邺城虎踞龙盘之地,也有人说在黄山人杰地灵之所,或在泰山汉武封禅之地,或在秦始皇所构建的秦淮河之畔,或在九华山之巅,云台山之侧,江汉交会之都,或峨眉崇佛之地,也有人说在轩辕崇圣之地,众说纷纭。

关于这“风刀出自烟渚”的传闻,却从未被人解开过,因而这种神秘性,也加重了其本身的魅力,因而四方豪杰都在追查风刀和烟渚的下落,不遗余力,可谓是强人辈出,四海暗涌波动不息。

北周年间,这个传说的盛行仍未消散,而且愈演愈烈,四方豪杰都在拭目以待。

北周的商洛之地,有个宏伟巍峨的别院,正是权臣宇文护的别院所在,这里戒备森严,四处岗哨林立,刀枪闪烁出来的光芒叫人心寒。

别院里,灯火辉煌,一处宽敞的客厅里,四周布满了侍卫,这里只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个秃头的和尚,穿着大红色的袈裟,面目微红,额头微微凹陷,眼睛烁烁放光,胡子微带花白,坚韧挺拔,两腮凸出,脸孔方正,一手托着一串念珠,看着眼前这个男子。

面前的这个男子,四十多岁,微胖的身材,三绺的胡须,倒也不长。一身的青袍白袄,没戴帽子,言谈举止也颇有威严气象。

这个穿着大红袈裟的僧人看了看他,说道:‘那个事,打探的如何了?“

男子叹口气,挠挠头,说道:“这个事,着实难办。我吩咐了很多人,下去秘密查访,可都是无功而返。这东西太过隐蔽,哎,线索太少,别看外头风声很大,可是那都是路人之间的以讹传讹,真到了查找的时候,没一条线索是有用的,哎,没辙。“

僧人暂时停下了转动念珠的手,说道:“我也明白,这个东西,在江湖上传播了许多年,可是,大家都从未见过它的庐山真面目。从许多年前开始,就有风刀出自烟渚的传说,可是,风刀是何模样,烟渚又在何方,这都是个谜团,无法索解,每年因为探寻这个秘密,而死去的人不计胜数,因为探寻它而发生争执进而斗殴致死的事情也屡见不鲜,这个东西一日不出,就会引来更多的人物去追查,嗯。“

男子捋了捋胡须,说道:“我的人,散布开去,在川中,江南,河北,豫州,乃至扬州等处,都尽心竭力的去查,人马是去了不少,钱也花了无数,可都是没用,我也想过,这个风刀,是不是某些人利欲熏心,或者别有用心,故意捏造出来捉弄大家的呢?“

僧人不无赞同的点头:“我的人,在南北天山,昆仑山,乃至吐谷浑,河西,关中,都转了七圈,可还是无有收获,传说仍在,而毫无线索,令人头痛。“

男子点点头:“大师人脉广,认识的人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既然都如此费力,那也足见这个事情太过难办。“僧人法号高鲛,人称高鲛僧,出自吐谷浑地界天山北麓的葭萌道场,这个僧人确实在当地乃至中原都是有极其响亮的名头,这并不是男子故意恭维所致。

高鲛僧想了想:“另外,北齐一边有甚动静?“

男子叫做迟华,是个每日里四处游历的富商,其实暗地里帮着别人搜集情报。

迟华沉吟道:“北齐一如往昔,没什么新鲜的,不过段韶好像开始留意风刀的信息了。“

高鲛僧为之一振:“嗯,段韶的刀法,在北齐可以说无人能及,只有高长恭和斛律光,可以与之比肩。他怎么会突然留意风刀的事情呢?“

迟华说道:“可能,段韶本身是使刀的悍将,对于刀本身,都有一种由衷的喜爱,尤其是宝刀之类的,更能激起段韶的兴趣,这无可厚非。“

高鲛僧不无担心的说道:‘段韶若得此刀,那真是如虎添翼,加之他本为北齐的中流砥柱,多年来,我们和北齐开战,毫无建功,也和他段韶有脱不了的关系。“

迟华点头:“说的是,段韶狡猾多变,号称段狐狸,这可不是外界的恭维,而是确有其事。此时,他开始关注风刀,势必会差人安插明访,直至找到这把风刀。”

高鲛僧捻了一下念珠,说道:“高长恭和斛律光,也在关注风刀?”

迟华摇头:‘这不清楚,我的线报,只是得知,段韶在关注风刀,至于斛律光和高长恭他们是否也在关注,那就不清楚了。“

高鲛僧点点头:“那还好办些,看来,我们也要关注一下这位我们的老对头,段韶的一举一动,都要关注,我们也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呵呵。“

迟华点头:“此外,南陈的人也在寻找这把风刀,据说他们见到国势日衰,因为希望可以得到风刀,以达到延长国祚的妙用。哈哈,这群南朝人,真是脑洞打开,服了。“

高鲛僧缓缓吐了口气:“南朝人,真是有趣。自打侯景叛乱后,南朝国力大损,嘿嘿,想靠着风刀延续国祚?真是有点异想天开。不过说回来,风刀具体有多大的妙用,是否能够改天换地,转移乾坤,或者有否可以靠着风刀号令天下,这都是未知之数啊。“

迟华点头叹道:“还有消息,最近这北面的奚族,室韦和突厥人,似乎也开始对风刀感兴趣了,这可是始料未及的。“高鲛僧笑了笑:‘不稀奇,不稀奇,都在意料之中。另外,氐羌两族残留在藏边和川西南一带的部众,其实早就开始蠢蠢欲动,也开始打风刀的主意了。”

迟华轻蔑的一笑:“氐羌两族?自打姚家去了以后,前秦早就没了,氐羌两族还有什么势力?”

高鲛僧摇摇头:‘你错了,你对藏边,和川西未必有我了解,那里盘踞着大量的山民,而且那里的人耐得苦寒,坚忍不拔,极其团结。虽然前秦的氐族,姚家的羌族多数没落了,但是那里还有很多的潜力没有迸发出来,我们拭目以待吧。“

迟华微微笑了:“恕我孤陋寡闻,失言失言。“

高鲛僧笑了笑:‘尊驾其实本是博闻强记,阅历广博,加之多年游历在外,想必是见多识广,但是,这川西乃至藏边之地,基本相当于蛮荒之地,无甚详尽的史料记载那里的事迹。我若不是在吐谷浑一带长大,可不得知那里的风土人情,你不知晓,也不属于孤陋寡闻。“

迟华想了想:“氐羌的人,怎么开始关注风刀了呢?”

高鲛僧说道:“这个,可能和他们的图腾信仰有关,他们相信自然神,比如天地,比如山水,甚至是动物崇拜,或许他们相信了这个传说,故而也开始留意风刀了。”

迟华哦了一声:“这就不奇怪了,他们的习俗看来也和突厥,奚族有着相似的共性。”

高鲛僧微微颔首:‘可以这么说,他们都有着共同的信仰支柱。“

迟华说道:“嗯,对于眼前的问题,大师准备如何处置?“

高鲛僧点头沉吟:‘我准备,先去趟洛阳,后到两淮一带,看看段韶的动静。“

迟华嗯了一声:“好,那我也去留意下,南陈的动静。”

高鲛僧特意嘱咐:‘你去了以后,定要找人,查一下最近萧氏后裔的动静。“

迟华点头:‘这个,我懂,他们如今也没闲着,看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高鲛僧呵呵笑了:“有阁下配合,我真是十分放心了。”

迟华是个玲珑面的人,对于这高鲛僧,因为他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僧人,而且这个人心胸狭窄,所以他迟华都是小心谨慎,每次和他说话都留了几个心眼,唯恐出现纰漏,给自己留下无尽的麻烦。

迟华也很有自知之明,关于风刀烟渚的传说,纵然如此昌盛,可是他却不太关注,而只是顺路打听消息,然后告诉给高鲛僧。他对于这种十分危险的事,很少靠前,他知道自己的分量,很少参与纷争,只是经营自己的买卖,没事就带着娇妻美妾,到四处游玩,潇洒一番。

高鲛僧这种武林人物,对于风刀的追求,可和迟华这种生意人截然不同。对于神兵利器,武林人物历来是争相觊觎,不择手段。高鲛僧作为葭萌道场的高僧,也有后台,也有背景和实力,所以争夺风刀,他无论如何都会是不遗余力,见风使舵的运作,以求能够获得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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