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诸人商议决定，由钟离涓和叔离翦两人，前去探听动静，余人留守。

一时，钟离涓两人，下了天柱山，直奔东面的庐江郡。

庐江郡之东，几百里外，巢湖之南，却是一派肃杀之气。

茂密的树林中，却是十分激烈打斗，风声呼啸，夹杂着几个人的脚步声，呼吸声。

林中打斗方歇，一个人捂着胸口，向后急退，到了一棵树下，吁吁直喘。

这个人略显高瘦，颧骨凸出，手指纤细，而眉宇间却略带孤傲之气，衣襟上染了鲜血，肩头微微低沉，眉梢略带痛苦之色，看着眼前三人，喟然长叹。

面前三人赫然是寇疏芳，厍野仇，和另一个人，这个人却是生的虎背熊腰，脸色古铜，头发散披下来，直至肩头，发丝微黄，卷曲而蓬松，眼睛也略显淡黄，一手拿着一根沉重铜棍。

这个人憨声憨气的说道：‘鹿瞻，你服不服？“

这时，周围又来了一行人，为首的却是黎显虹和修云慧，此时恰好闻得此话，一时愣了。

谁也没想到，鹿瞻在这里出现，还遭到了三大高手的围攻，性命垂危。

而此时鹿瞻看到了修云慧，再次长叹，暗道：‘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寇疏芳瞥了一眼修云慧，呵呵冷笑：‘修云慧，你来的正好，正好看看这个江南四大豪杰之一，究竟是何等样人？“修云慧一时诧异：“这位鹿瞻前辈，和我非亲非故，我何须知道他是何等样人？”

鹿瞻一时背倚在树干上，眼睛里略显悔过和愤懑之色，强行压制心头起伏的波涛。

寇疏芳冷哼一声：“修云慧，你等我说完，别哭了才好。你也要忍住，世间的事，一切都有可能，都是宿命，谁也躲不掉。”修云慧越发听得稀里糊涂，云里雾里，不知道寇疏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修云慧说道：‘寇疏芳，你作恶多端，此时却又胡乱伤人，意欲何为？“

寇疏芳看了看受伤的鹿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鹿瞻，声名赫赫，和朱蒙举，边括，刘勘比肩江南，威名在外，然则这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实则都是一个莫大的骗局。“

鹿瞻苦笑道：‘寇疏芳，你为虎作伥，为他人卖命，殊不知，你也是命不久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还能活多久，你自己算算吧。“

寇疏芳嘿嘿笑了：‘鹿瞻，你也不必出言讥讽我，我也知道我的能为，无需你劳神费力。朱蒙举杀了大铁卫，你却杀死了朱蒙举，是也不是？“

这时，修云慧几个人，可是闻言震撼，一时无法想象，全都将目光投向了鹿瞻。

鹿瞻摇摇头：‘你有什么凭据，如此污蔑与我？“

寇疏芳笑了笑：‘嘿，鹿瞻，你别忘了，你当年的一个副手，刘仲钦可是没死，流亡在外，他的记性可是极好的，可以记住你们所有人的籍贯，背景，和年纪，所处的级别，所杀的人，和所做的事。刘仲钦没有死在了襄阳，决战之后，刘仲钦失踪了，是他，把你们铁卫的消息，泄露出去的。“

修云慧和黎显虹闻言，那可是脑袋嗡嗡直响，听寇疏芳之言，刘仲钦是这鹿瞻的副手，而刘仲钦是襄阳蛮帅向天保的副手，这是江南人皆尽知的，难道，这鹿瞻就是向天保？

鹿瞻淡淡摇头：‘寇疏芳，你在这里胡说道，谁能相信？’

寇疏芳笑了：‘鹿瞻，我就知道你会巧言狡辩，死不承认。那我问你，二十年前，你派去的个铁卫，去保护萧誉，你收的万两银子，可曾收好？“

鹿瞻脸色微变，一时震动了伤口，龇牙咧嘴的，心头大震，暗道不好。

这时，修云慧几个人也敏感察觉到，鹿瞻略显慌乱，可能被寇疏芳击中了要害。

寇疏芳笑的十分得意：‘鹿瞻，你不但派人去保护萧誉，收了高价的费用，你还派人去袭击了萧绎的一个粮仓，一个银库，这你都无法否认吧？“

鹿瞻眼前一黑，一阵唏嘘，长叹一声，没有辩解。

寇疏芳说道：‘你为了谋划对抗初去襄阳立足未稳的宇文护和杨忠，你可是费尽心思。你本以为萧誉可以牵制住部分西魏军，萧绎也可以作为你的盟友，去对抗西魏军。可是，事与愿违，事到临头，却是萧詧带人伙同西魏军，袭击了萧绎，占领了江陵。你就借此，拥兵起事，谋夺襄阳，却不想反为宇文护所败，哎，人算不如天算。“

鹿瞻摇摇头，叹口气：‘你说的事，与我何关？“

寇疏芳说道：‘哎，鹿瞻啊鹿瞻，你和朱蒙举都是一般的头面，一般的心思，压在心里的事，怎么能够轻易向别人吐露啊？朱蒙举袭杀铁卫，勾连任约，大大超乎了你的预料。可是，你居然隐忍多年，直至最近，才去杀了朱蒙举，也可谓是仁至义尽，你们江南四大豪杰，感情还是蛮深的。“

鹿瞻听她言语里满是讥讽和嘲弄，也不在意，说道：“寇疏芳，你把这些事，栽到我头上，有何目的，你说吧？“寇疏芳抿嘴笑了：‘鹿瞻，你还真是死不承认啊。好，你当年留下的大部分铁卫，也都死在了襄阳混战，除了苏扬合，还在江南苦门寺修行，不过他也死了，你知道吗？”

鹿瞻嘀咕道：‘苏扬合？何人？“

寇疏芳冷笑道：‘苏扬合，可是你的亲信之一，和刘仲钦不相伯仲，你都忘却了？“

鹿瞻摇头，说道：‘我记性不好，忘记了。“

寇疏芳笑了：‘好，我在帮你提个醒，你还有个女儿，遗留在世，你总不会忘记吧？“

修云慧几个人十分震惊，都把目光投向了鹿瞻。

鹿瞻此时眉梢一挑，一股刚猛之气涌上了顶门，咬牙说道：‘寇疏芳，你别欺人太甚，如果你敢动我女儿，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寇疏芳说道：‘那你既然如此害怕，你女儿身份暴露，你肯定是知道她还活着了。而且你女儿目前冰雪聪明，十分可爱，在江湖上还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一点不必我多言了吧？‘

鹿瞻眼睛里满是怒火，可是已经力不从心，自己适才一番激战，一对三，早已被厍野仇和莽汉，伤了心脉，无法复原，心头哀怨和愤懑无以复加，心头一阵绞痛，低头不语。

寇疏芳说道：‘鹿瞻，你当年为了保护你女儿，在你准备和宇文护在襄阳决战时，你就把你女儿送去了关中，一个远方的亲戚家中，那个亲戚叫做——修余。“

当时修云慧一阵头大，眼前都是金星，因为她的父亲就叫做修余。难道是重名？

鹿瞻摆摆手：‘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寇疏芳说道：‘鹿瞻，你该知道，我们的情报可不是白给的，你当年拥有多少铁卫，杀了多少人，夺了多少的粮仓，武器库和金库，我们都了如指掌。你该服了吧？‘

鹿瞻一时单手捂着胸口，一阵翻江倒海，气息乱窜，已有瓦解之像。

鹿瞻哎了一声：‘我错不该，过了江来这庐江一看，我错了。“

寇疏芳笑了：‘你的事，早晚会泄露，你躲到天边，也会找到你的，你说呢？“

鹿瞻哀叹一声：‘想当年，我也不该去组建这铁卫，也没想到铁卫会给我带来如此大的效应，这个组织，从始至终，我都不想去杀那么多人。可是，事情到了那个时候，不杀人也是不可能的。梁朝末年，纲纪废弛，四方兵戈不兴，朝臣内斗，萧氏诸子开始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在萧绎，萧纪，萧詧，萧誉，萧纲，萧纶几个人中的斗争，尤为激烈，不过是梁武帝萧衍活着的时候，还能稍微收敛。湘州，巴蜀，荆襄三地，最为关键，内斗也最为猖獗。当那时，不少人对于门阀之事，早已十分厌倦，甚至仇视。故而民间兴起了一股反对门阀的势力，和一些极端的呼声，我们铁卫就在那时应运而生。我们最初也是专门对付门阀纨绔子弟，和一些嚣张的边镇首领，或者为虎作伥的江湖豪杰。那时，我们初始那几单，做得都很隐蔽，十分漂亮，名利双收。我也开始膨胀，迅速扩大规模，招了几百铁卫，供我驱驰。那时，我们派过人去袭击萧绎的银库，粮仓，夺过萧詧的军马，物资，烧过这萧誉的一部分木场，但是，后来，萧誉有求于我，我还是给他派去了个铁卫，暗中保护他安全，期限是一年，薪金万，这是我定的，没想到萧誉竟然满口应承，钱马上就到位了，我也欣然兑现承诺。可是，没想到，朱蒙举竟然联合任约，突击大铁卫，将他们杀死。“

寇疏芳说道：‘铁卫在萧誉那里还不足一年，就全部死了，紧接着鲍泉王僧辩就袭杀了萧誉。“

鹿瞻叹口气：‘当时，我去调查是何人所为，只因朱蒙举和任约封锁了消息，所以我暂时没有查到。况且那时候，事情太多，侯景西进到了郢州，兵锋前队已经抵达巴陵，那时，我还在招兵买马，恰逢西魏开始进攻江陵一带，我也只好暗中筹谋，已做准备。果真，在萧绎击败了侯景后，开始膨胀，也算是乐极生悲，遭遇了王僧辩漠视不管，萧詧和西魏联兵来犯，萧绎一时形势恶化，急转直下，无法收场，竟然点火焚烧了江陵府库，是为憾事。“

“那时候，事情错综复杂，形势瞬息万变。我以为萧詧南下，必定襄阳空虚，准备趁他南下时，图谋襄阳，拥兵自立。可是，没想到，那次我们刺杀宇文护的事情，没有做成，导致最终计划破产，还引得宇文护杨忠引兵来攻襄阳，夺我生路。我当时，只好带人杀过去，和宇文护死拼，最终不敌，哎。”

寇疏芳冷笑道：‘以你些许兵马，几百铁卫，就敢去和杨忠宇文护作对，真是以卵击石。“

鹿瞻似乎没听到寇疏芳的话，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也是心如死灰，在混战中，我的一个亲信，冒着生命危险，顶替我，做了我的替身，在战斗中被西魏所杀，我则趁乱逃走。混乱中，我也没找到刘仲钦，和苏扬合，也只好落单向南狂奔。所幸那几天，大雨倾盆，无论是西魏兵，还是萧詧在江陵的兵丁，都无法四处搜查我，我得以侥幸过了长江，在湘州隐遁，一直到我开始用鹿瞻的化名，在外走动。那时，我也是最后一个认识朱蒙举的，比之刘勘，边括都要晚。我那时在做铁卫首领时，也是铁面罩头，所以没几个人见过我的真面目。就算我和朱蒙举他们站在一起，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有人认识我。能够出来揭发我的人，也就是我铁卫本部的人，但是，他们都纷纷没了动静，我想大半都死了吧，哎，没想到啊。“

寇疏芳摇摇头：‘那你，明知道自己在江南有暴露的危险，为何不隐遁做山人，还出来冒用鹿瞻之名，叫人费解。“鹿瞻说道：’用鹿瞻这个名字，还能蒙混过关，而且这名头也是响亮，和朱蒙举等人比肩齐头，谁敢来质疑我的身份？如果一味躲藏，到时候被江湖人物察觉，群起而攻，才是真的危险。所谓大隐隐于市，我是如此想的。没想到，那几年，我还是很顺利的。但是，我也不够放心，于是深居简出，假作闲散模样，终日在山里游荡，其实也是在躲避熟人，以免泄露天机。”

寇疏芳笑了：“那你既然决意隐瞒下去，为何又要去杀死朱蒙举？”

鹿瞻惨然笑道：‘朱蒙举还是挺精明的，虽然看似憨厚仗义，其实心里的小算盘，没有几个人能知道。朱蒙举上了这鸣镝寺，也就是去探问鸣镝寺的住持无过大师，无过大师也曾在荆襄一带寺院行走，我也听过无过大师此人有点占卜功力，我也害怕，这无过会把我的消息，向外透露，所以——“

寇疏芳笑了：‘无过大师他们，却正和他人恶斗，朱蒙举也无暇去问此中关窍。而恰逢当时北齐高噤也在场，朱蒙举介于高噤大师认识任约，唯恐呆久了会暴露自己的丑事，所以未待伤势痊可，就带着顾荫邴下了鸣镝寺，这给你创造了很大的机会，叫你趁机杀了朱蒙举。“

鹿瞻点头：‘我当时，乘着顾荫邴外出打水的时机，去和朱蒙举见面了，假作问候。我当时心想，一不做二不休，所幸杀了朱蒙举。反正他也开始怀疑我的身份，先下手为强。当时，我趁他不备，拔出一把匕首，上头带着罕见的梅冉之毒，就此刺死了受伤未愈的朱蒙举。“

寇疏芳说道：‘你没用武功杀死朱蒙举，是害怕暴露你的真实身份。你用了梅冉之毒，就是想叫人去猜测，杀死朱蒙举的人武功不高，心术歹毒，肯定不是你这个级别的人干的，对吧？“

鹿瞻点头：‘对，当时我想，杀了朱蒙举也不冤枉，他也杀了我个铁卫，所谓以牙还牙。“

寇疏芳看了看鹿瞻：‘嘿，你们江南四大豪杰，真是出类拔萃，一个是勾连东海女子，一个是尔朱氏后裔，一个勾连任约袭杀大铁卫，一个却是这昔日襄阳蛮帅，向天保，哈哈。“

寇疏芳所言，倒不是污蔑，边括确实和东海女子沈菲儿认识，而且因此至今未娶，伤心断肠。而刘勘却是尔朱氏的后人，朱蒙举却有联合任约杀死大铁卫的事，鹿瞻就不必说了，叫人瞠目结舌。

修云慧几个人闻言，那可是震惊的好久都说不出话。谁也想到，这江南四大豪杰，却是如此背景。边括这事算是私事，本身也没有越轨之举，也不算过分，反倒是受害者。而这刘勘是尔朱氏后人，早就叫人唏嘘不已。而这朱蒙举旧事风波未停，而鹿瞻身份再次暴露，却是昔日襄阳蛮帅向天保。

鹿瞻看了看寇疏芳，说道：‘你满意了吗？“

寇疏芳冷冰冰的说道：‘你女儿的事，我看你还是自己说吧，免得我们费神。“

鹿瞻呵呵冷笑，说道：‘寇疏芳，我是向天保的事我都认了，我已经无甚可惜的。我也不会叫你得逞的，呵呵，我这个人，死而无憾，但是我就是不能叫我的女儿，为我而受伤，背负一世污名。“

寇疏芳呼道：‘你这是——“早看到，鹿瞻陡然全身大震，呼啸而下，鼻息凸出，一时软倒。

厍野仇呼道：‘糟糕，他自断经脉了。“寇疏芳三人看时，却真是鹿瞻自断经脉而死。

修云慧此时却是眼前模糊，一时心道：‘修余？向天保？难道这向天保是我的——“

这时，寇疏芳却是陡然一掌，凌空拍向了一侧的修云慧，杀招迭出，寒气逼人。

修云慧都未及反应过来，一道人影陡然从空落下，三道掌影蓬勃而出，却是笳陀三分掌。

出手的正是这叔离翦，这几日已经学的了笳陀三分掌的神髓，在此大展身手。

这时，寇疏芳眼看着掌影盘旋，一时挥手之间，两人掌风相撞。

寇疏芳噔噔噔向后退了三步，蓄力再发，见到是叔离翦和钟离涓一起来了，一时踌躇。

修云慧黎显虹看到了叔离翦两人齐至，一时心头大安。

这时，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哨声，呼啸强烈。

那个莽汉说道：‘走吧，二宫主传讯来了，撤。“

寇疏芳两人先行撤退，叔离翦正待追击时，这莽汉却是挥舞起了铜棍，一扫之下，竟然打倒了十多颗大树，大树树冠挡在了路上，阻隔之下，叔离翦只好别追，三人迅速逃走。

叔离翦两人回身看了看倒地死去的鹿瞻，一时唏嘘，只好找了个地方，掩埋了他。

修云慧此时欲言又止，无法想象心中的畏惧和忐忑。寇疏芳说出了，向天保那年把女儿送去关中修余家中，很明显，修余这个名字，不像是虚构的，也不像信口胡言的。寇疏芳此时言明，就是要叫鹿瞻难堪，要叫他心力交瘁，要叫他身败名裂之余，还叫他自己把女儿的名字说出来，这可谓歹毒。修云慧再傻，从寇疏芳的言语中，可以隐约猜到，向天保当年送去修余家中的孩子，正是自己。

修云慧看着叔离翦，泪眼汪汪，说道：‘难道我是，难道我是，蛮帅的女儿？“

叔离翦和钟离涓都安慰道：‘没事，这都是寇疏芳为了泄私愤，才如此说的。“

当时，修云慧还是不信，暗道：“有机会，我该去鸣镝寺，请教一下这位无过大师，以验证一下。“修云慧看了看黎显虹，说道：‘你信不信，我是蛮帅之女？”

这句话说得，叫黎显虹都鼻子一酸，这句话竟然叫久历战阵，闯荡多年的她无言以对。

黎显虹还没出言安慰，这时忽闻的一阵脚步声，诸人看时，却是这傅祎宁带着沈芊波和施三娘，一起到了，傅祎宁看了看修云慧，欲言又止，又看了看旁边的新坟，一时恻然。

傅祎宁先和叔离翦两人，打个招呼，才折身对修云慧说道：‘有些事，看开些，没什么过不去的。无论你是何人，何种背景，你都是我千姝宫的人，我都不会任意舍弃你。“

修云慧一时闻言，一下子委屈的哭了，哭的一塌糊涂，泪洒前襟。

傅祎宁转身对叔离翦说道：‘两位，如今银阙宫已经大举西进，占据了海州到盱眙的大片地界，声势骇人。加之又最近笼络了厍野仇，寇疏芳，和丘锏的人，可谓是声势正盛。哎，无可奈何。我们只好先求自保。听闻，扬州的离剑门大多数弟子，都已逃到了京口躲避，对于这苏境的帮派而言，也就是他离剑门，算是逃出了魔掌，没被诛灭或兼并。但是，他们已经到了盱眙，毕竟和庐州不远，和天柱山也不太遥远，你们要小心些，如果需要援助，我千姝宫上下肯定是义不容辞，鼎力相助。“

叔离翦两人拱手和傅祎宁告辞，她带着黎显虹一行人，匆匆南去，没入了山色之中。

钟离涓叹道：‘哎，没想到，鹿瞻就是向天保，简直不可思议。“

叔离翦说道：‘更不可思议的是，银阙宫竟然同时制服了寇疏芳和厍野仇，这可是叫人畏惧。这是一帮何等样人，竟然轻松搞定厍野仇寇疏芳这种级别人物，真是匪夷所思。“

钟离涓耐人寻味的说道：‘我只是担心，寇疏芳也是铁卫后裔，只因如此，才和厍野仇以同样的心境，走投无路才去投靠银阙宫，他们算是一拍即合，哎。“

叔离翦点头：‘我也想过，可能是银阙宫，散播出去的消息，称丘锏是铁卫后人，无论消息是否属实，丘锏都无法在江南立足，只好托庇于银阙宫，为人驱驰。“

钟离涓笑了：‘这就是江湖，银阙宫的这帮人，看来是并非是一勇之夫，而是颇多智谋。“

叔离翦说道：‘走吧，路上再说，看看如何处置。“两人一时出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