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葵[综]」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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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自称被利用了的痞子男波鲁萨利诺准将,一边看似抱怨一边用他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戳,现如今我寄居的偶人身体完全没反应,他居然也半点不着急的样子,微眯着眼睛笑意越来越盛,简直快到灿烂的程度。

然而,他笑得越愉快,其中蕴藏的深意就越让我毛骨悚然。

实在是那男人性格太糟糕,尤其被他用那支不久前才做掉一个世界级特务的手指点住眉心,这种感觉啊真是,相当的能让人深刻领悟到什么是危在旦夕命悬一刻。

我抱着自家傻系统,瞪着直播画面里,痞子男那张半点看不出焦急情绪的脸,总觉得在一瞬间,依稀仿佛能从对方的表情当中读出什么是守株待兔和羊入虎口。

此时此刻此等境地,该如何收场或者说,该如何蒙混过关

答案是不知道呐

这种情况下,我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多昏迷一段时间,最好是能拖到结束,到时候什么都结束了就不存在被痞子男秋后算账这一条了,真的。

要不然,先不说鸟类先生摩尔冈斯爆料的,收到告死信那件事,就是之前的人形师和性别问题,痞子男要是追根究底起来,恐怕我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呢

虽然,就这样假装昏迷不醒直接拖延到最终结局开始,这种消极对策一定会让痞子男如火上浇油般怒意更上一层楼,可如果醒来

惹怒一只野兽和面对一只野兽,当中的区别很不一样啊

顷刻之间,心里迅速对比一番出去和不出去之间的好歹下场,我默默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转头就小小声和自家系统商量,蛋蛋啊我们果然还是躲在小黑屋里不出去的好,对吧

两害相较取其轻啊

傻系统可能是真被吓傻了,完全没反应的样子,不过这不妨碍我做出决定,我们只要坚持到应该发生的一切开始,这样就足够。

应该发生的一切计划中最后一个环节即将在葬礼上发生,相信坚持到那时,痞子男就会因为分身乏术而来不及想别的。

作为世界经济报报社社长的摩尔冈斯,此时身在医疗部队病棟这里试图浑水摸鱼,就代表着葬礼尚未进行到高潮,不过相信很快。

过不了多久,对海军和整个世界来说,意外状况即将出现。

只需要拖延到那时候

然后,最后等尘埃落定,我和傻系统也早就溜之大吉。

结果,我这厢才打定主意,下一秒就听见现实那里,似乎耐心已然告竭的痞子男悠悠的再次开口,耶娃娃,你不肯醒来吗

他的语气依然很随和,言语间略略侧首,视线落向更后方,直播画面里,痞子男的目光看向那位经济报的社长,复又说道,你随身带着嗅盐瓶吗

啊诶被问到的报社社长怔了怔,不,啊对翅膀尖一抬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接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件东西,磨磨蹭蹭走近,酒可以吗

我随身带着一点

开口的同时,那只类人型禽鸟社长小心翼翼走到椅子边,探头看了看,眼睛瞪圆一瞬,似乎有点惊愕,不过它那点异样没有被痞子男察觉,也或许懒得理会

那男人很快接过递来的东西

是半个巴掌大小扁瓶,金属质地,拧开螺旋盖子将瓶口轻轻凑近鼻尖嗅了嗅,之后,眉梢挑了挑,似乎想说什么转念间却没有开口之后

现实里闭着眼睛的偶人被撬开了嘴,小小的酒瓶子口压上去,痞子男手腕微不可察抬高几分,将扁酒壶中的酒液灌进偶人口中

静默中,有一丝浓腻的蓝紫色液体沿着无知无觉的偶人嘴角渗出

我盯着直播画面,默默看着现实里发生的一幕,重点是盯着那颜色诡异的液体,一时间

谁家的酒是蓝紫色的喂

而且,那酒姑且当它是酒吧颜色可真眼熟,和前一个任务里,被爱丽丝的父王带回,后来落到夏洛特佩洛斯佩罗手中的,所谓赤土大陆最珍贵的秘药颜色可真像啊

再联系一下片刻之前,痞子男那奇怪的反应

蛋蛋啊你说那个酒不会就是赤土大陆最珍贵的秘药吧我把自家傻系统搂得更紧些,对于现在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发展表示非常头疼。

那什么按照我幸运值负数的概率,应该不至于碰到的陌生人,随手能摸出传闻中最珍贵的秘药来友情援助吧

应该不会吧

想了想我有点犹豫,只是没等考虑好,顷刻间,静静呆在怀里的自家傻系统忽然爆发,一颗光团趁着我发怔居然就挣扎着逃走然后还没回过神的我被扫地出门。

很有求生欲的自家傻系统俨然吃了大力菠菜,直接就把我踢出小黑屋,顺便狠狠关上门,谁捅的篓子谁去收拾残局啊

没有结束之前别回来

信不信等连接上星网就向晋江主系统发投诉信啊

自家这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傻系统简直有毒

傻系统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俨然一副要闭关闭到地老天荒的架势,任凭我怎么敲门就是毫无回应,于是,被它扫地出门的我只能百般无奈的返回现实。

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是拼命回味嘴里残余的味道,只可惜偶人五感迟钝根本尝不出什么,这让疑似被灌下好几口不明液体的我很忧郁。

当然,忧郁的只有我。

“醒来了呢”痞子男对我的苏醒表示很满意,“看起来药效不错。”他这样顺便夸赞报社社长友情的援助。

而他的反应也因此让我更加忧郁,“药效你让我喝了什么”有必要特地强调是药效吗到底给我喝了什么啊

那种诡异的蓝紫色如果是夏洛特佩洛斯佩罗曾经打算让我灌下去的复活魔药这是对我怀有多大的仇恨会要命的好么

闻言,这男人面上的笑意顿时更盛了几分,“耶”他以一个毫无意义的拟音词为开端,语调轻而懒散,“果然呢”

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将手腕抬了抬,晃了晃拈在指间那个小小的扁酒瓶,之后方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这里边装着的液体颜色很美丽,对吗”

“初看是极特别的蓝紫色,在光线最盛的正午日光下,能看见液体在流动时带着微小的无法解释的金色纹案。”

“它独一无二,只要见过一次就不会错认,被装在六棱角水晶瓶里,赤土大陆最珍贵的秘药,传说甚至能够起死回生。”

“世界贵族喜爱的饮料,青春之泉,正是这种秘药的稀释品。”

“哦对了,之前那女人说的只是部分,实际上她们那种低级成员根本不知道,实情并非她们理解的那样所谓需要纯洁的处女作为容器,原因不过是,复活魔药将会对直接饮用者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药剂师们经过试验证实,通过血液稀释能够削弱药效,所以才有容器一说。”

慢条斯理的一番解释过后,微微眯起的这双眼睛里,终于渗出几丝森然冷意,他的目光看进咫尺间我的眼睛,这一刻暴露出真实情绪察觉到被欺骗的极度愤怒。

“娃娃,c0成员坦白的秘密,我一句都不信,因为我只相信你的回答。”

“你见过复活秘药也知道它的可怕后果,对吗所以,之前你睁开眼睛才是那种反应。”

提出问题之后自顾自给出答案,接着,他再次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强迫自己按捺即将爆发的狂暴怒意,声线压低几分

“医疗部暂时将小鬼的情况归咎于伤害造成的某种过度应激反应,也就是所谓严重自闭,是我疏忽了,或者该说我根本没有想到,还有另外一种特殊情况。”

之后又沉默片刻,这男人接下去说道

“她饮用过秘药。”

“连尸体都能复活一说确有其事,可惜的是,效用恰恰正如字面意思,活过来的将是一具尸体,活着的傀儡。”

“就象你口中的主人,这个小鬼现在的情况,她活着却仅仅是活着的一具尸体。”

“人形师,十五年前赤土大陆失窃案,加上这个小鬼你是人形师,她当年服下秘药,如此一来,那些无法解释的谜题就有了答案。”

“十五年前这个小鬼因为受到加文的侵害而死亡,你用赤土大陆最珍贵的秘药复活了她,只是很可惜,复活魔药的真正效用是不外传的机密,所以造成今天的局面。”

这男人以肯定的语气,抛出令我有些意外的答案,他的神色与口吻表明,对他而言,他说出口的并非猜测而是确定。

到了这里他结束自己的猜测,转而将焦点落到另一个叫人意外的方向,“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娃娃,我说的事,你知道多少内情”

“另外,友情提示,你最好慎重考虑再回答哦”

没有给我回答的时间就迅速接下去,言语间他又冷笑一声,眼底浮现出一丝嘲讽之意,“你对自己喝下复活魔药一事的反应很微妙,别告诉我你完全不知情。”

对此,我

我只能静静的回视他,不动也不言语因为很难回答。

要说完全不知情,那是彻底的谎言,可是,我所知道的很大程度上,是陆陆续续利用海军的调查才结合得出的真相。

尤其是世界政府特工引出的这部分。

痞子男说的是事实,然而这个事实是延续了十五年的悲剧,在护士莉莉这位所谓的世界政府特工出面之前,我一无所知,恰如痞子男所言,这同样是我的疏忽。

因为根本想不到,还有这种情况。

尤妮丝,我的保护对象护士莉莉断言她服用过秘药,不过在那女人的理解当中,尤妮丝是被人形师利用了吧为了销毁证据。

可我认为不是那样,事实应该就象痞子男推测的那样人形师寄希望于复活秘药,十五年前尤妮丝确实死而复生,只是人形师没想到后果是如此。

而我却知道,我知道复活秘药将会对饮用者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前一个任务里就知道。

童话岛的最终,夏洛特佩洛斯佩罗生生捏碎水晶瓶子时,我就知道,所谓赤土大陆最珍贵的秘药,能够起死回生的神奇魔药,复活的不过是傀儡。

因为这种魔药来自地狱。

七君主之一贝利亚最喜爱的筹码之一,号称能够起死回生,实际上活过来的只会是空有躯壳的傀儡,更糟的是傀儡将会对下令者唯命是从。

在前一个任务里,哪怕无比惊讶地狱魔药会流传到异世界,可当时是终局的紧要关头,我根本也来不及分心只能暂时放过。

是我的疏忽,第二个任务里,我根本没有想到,一前一后会碰见两份地狱魔药,也正因此,尤妮丝对他人的命令式语言唯命是从,这种异常,我没有联想到是傀儡魔药造成的后果。

直到不久前被那个世界政府特工说出才恍悟可如果没有痞子男咄咄逼人,实际上对我的计划也没有什么影响。

因为我手中握有底牌。

双天归盾,万象拒绝,那不是治愈而是时间倒流,如此一来,无论是十五年前的致死伤害亦或者地狱傀儡魔药药效,都将会消失。

所以说,这男人的头脑聪明得令人忌惮,原本可以让一切秘密彻底不为人知,为什么,他偏偏要归根究底呢

令人不安的死寂中,经过一段时间等待的这个男人嘴角掀了掀,神色变得似笑非笑,“耶看样子似乎很难回答呢好吧好吧谁让我舍不得为难你呢”

他象是因为我的长久沉默而妥协,只不过他所谓的妥协更过分,他这样说,“为了弥补对我造成的感情创伤,我们换一种方式。”

“如果人形师是男人,那么,你就永远以现在的型态留在我身边,怎么样”

言语间,这男人飞快瞥了眼吊在指间的扁酒瓶,随即又将酒瓶口朝着我倾近几分,再次说道,“或者喝完它,从此成为只属于我的傀儡娃娃。”

“它不是。”我到底没能够保持沉默到最后,“你够了”开口的同时不耐烦地推开几乎压在嘴角边的冰冷金属,眼睛抬了抬,“你都说我见过真正的秘药,那么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它究竟是不是真的”

顷刻间,被我推开的这男人微妙的沉默一瞬,再次开口时语调里透出狡狯与戏谑之意,“耶好可惜,原本还想骗你一次,结果失败了呢”

“是啊这里边装的是仿品,是药剂师研究出的,能够替代青春之泉的一种饮品。”

“我记得这种酒的名字是生命之水,虽然颜色初看一样却没有那种金色特殊纹案,加上是可以被酿造出来显得太平凡而不被喜爱,所以流传到外界。”

“只是骗一骗娃娃你而已啊我已经做出很大的让步了呢”

话说得特别坦白,态度也非常平和,片刻之前神色间的那点阴霾悄无声息淡去可惜的是,他装得再如何若无其事,我也

真是,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戒备。

因为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给予的选择,经过他的妥协,结果是

“你的让步是两种选择,要么永远保持偶人型态要么成为傀儡,对吗哪怕我此时喝下的是酒,你也会在之后让我喝下真正的秘药。”

之前那样,双方心知肚明的情况还开玩笑,实际上绝对是别有所指,他给出的后一种选择,与其说是毫无作用的恐吓,不如说是提前宣告。

而,我说完之后,果然“耶真聪明啊娃娃你。”这男人此时笑得特别真诚,“我就知道,只有你能理解我呢”

我默默的死鱼眼盯

这性格究竟是多恶劣

之前,不过是因为我醒来那一瞬间的错误判断就让他察觉,我实际上见过真正的秘药,加上护士莉莉那女人指认,偶人是人形师这件事,所以,他在极短时间里迅速想通关键。

而恍悟过后,他居然利用我尚未回神的疏忽,彻底证实他的猜测。

如此智商简直可怕。

这样棘手的家伙,是我生平仅见,与他每次你来我往迂回交锋,表面平静背后却危机重重,实在令人难以招架。

我毫不怀疑,以这位的恐怖性格,相信只要一着不慎,面临的就是万劫不复。

更糟糕的是,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是第二个任务的最终结局。

不得不说,这男人彷如天外飞来一笔的意外,让我必须认真考虑,这些措手不及因素将会造成的影响。

此时最大的变数是他。

原本没有在我考虑范围之内,可惜发展到此时,他成为关键因为,他有贵族出身背景,并且那个出身超过龙猫杜兰德尔。

比未来的一国之君更有权势,加上,之前他言语间流露出的,对所谓赤土大陆的了解

是世界贵族吗

那女人,护士莉莉透露的信息当中,世界贵族所拥有的权力

真是麻烦的身份。

电光火石间心念飞转,之后,我啧了声,到底还是勉强按捺自己,缓声解释,“无论你相信不相信,在今天之前我对人形师一事毫不知情。”

“一个多月之前醒来,我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初次见面那天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没有掺杂谎言。”

“我和你的合作,同样不存在任何利用。”

停顿几秒钟,我看着咫尺间,同样正在专注看着我的男人,“现在,合作结束,你可以拒绝为我和尤妮丝帮助。”

“另外,不存在什么我利用你之后又单方面违背约定,你记得吧我们的约定是,你们海军取得完全自主权。”

我十万分忍耐的解释,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并且不依不饶,“耶所以,娃娃你的言下之意,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对吗”

难道不是吗我阴森森的磨了磨牙,只觉得额角不存在的青筋都要迸出,不过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没有正面回答免得彻底激怒对方,“不,是我给了你回应。”

“可我不认为自己需要道歉,因为是你先表现出兴趣,我一无所有,对主动伸来的手当然会竭尽全力抓住。”

“这与溺水之人会抓住哪怕一根稻草是同样道理。”

我承认,这男人,痞子男波鲁萨利诺准将,未来的黄猿大将,对我来说有些特别,就象我家傻系统说的那样,是移情。

可也仅限于移情。

并且,还有环境的因素。

“我醒来时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身负保护指令并且替代伤害,对其他人来说我是玩具一样的偶人,对知情者来说我是需要防备的奇异兵种,只有你是用对待女人的态度对待我。”

“所以我忍不住回应,哪怕你的态度更多是刺探与戏弄,我们是一丘之貉。”

“未来倘若有机会再见面,我会告诉你,我真正的名字。”

顷刻间,这男人藏着利刃的眼睛,眼底眸光骤然一闪,只是下一秒瞳孔缩紧,“因为来不及了对吗你的计划启动了,哪怕刻意将你半软禁在这里。”

“关于这点,我同样不会说抱歉。”我对他说的那些话不是拖延时间,更不是别有所图的安抚,因为根本不需要。

“而,无论你的阻止是为了海军,还是为了不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我都感谢你。”

我的后一句话,男人根本没有听,他骤然起身,疾步走到坍塌的外墙边,看向更远处那个位置我不知道是哪里,不过此时隐隐约约传来的吵闹,那如海潮般扩散的喧嚣,已经证明,他望着的方位,答案不言而喻。

“说起来,海军的葬礼过程真是相当繁琐,早上开始直到此时才有神父为死者进行祷告吗”

当然,我的这个问题,那男人同样充耳不闻,倒是一旁的另一位,已经被忽略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世界经济报报社社长,禽鸟类摩尔冈斯在我转过头,视线投向它时,对方有几分惊喜或者惊讶。

“诶啊是的。”社长先生真是非常惊讶,不过回答的却是我的问题,“因为葬礼是由海军仪式与死者家族自身的传统仪式结合,所以比较花费时间。”

“弗雷德里克家族”

“我知道,弗雷德里克家族与阿尔布雷家族信仰的都是基督教。”我接下去说道,冷笑一声,“所以入殓仪式需要神父进行祷告。”

甚至米拉特太太,都习惯说上帝,安德莉亚夫人,不熟悉我不知道,不过加文多么荒谬,那位是教徒。

“弗雷德里克加文,他习惯在每次事后用鞭子抽打,就象那些狂信徒的自我赎罪,理由同样是,清洗不洁身体携带的罪孽。”

“医生诊断他身体持续衰弱时,他请来神父为自己做忏悔。”

所以,葬礼上同样会出现神父,因为他是教徒,我对着这位应邀而来的,此时一脸茫然的报社社长微笑着说道,“关键词是宽恕。”

“什,什么”很快,这位报社社长就没有时间继续困惑,因为窗外那片喧哗经过酝酿彻底化为巨大的吵闹,也因此引走了它的注意力

“那是火”

我顺着它张望的视线投去目光,坍塌的半堵外墙之外,更高处天空正在被灰黑火焰吞没,那是一片能够遮蔽马林弗德岛屿天空的黑色火焰,燃烧点是葬礼上躺在棺材里接受神父为其祷告的弗雷德里克加文。

同时,面沉如水的波鲁萨利诺准将转过身,“你做了什么”

男人的背后是一点一点攀向天空的火,以及缓缓扩张正在将岛屿全部笼罩进去的黑色,无声燃烧,让所有目击者无比惊讶,却毫无温度对现实没有任何伤害的

“是所有被害者的愤怒之火。”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所以我很坦白,“那些孩子临死前的痛苦与恐惧凝结成黑暗,它们被放入弗雷德里克加文的身体,哪怕死亡也将如影随形。”

你看,我容忍那个罪人被收敛,容忍他完好无损躺在棺材里,容忍你们海军和世界政府为了自己的安稳试图掩盖真相,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那个罪人将永远被惩罚之火燃烧,身躯化为灰烬,灵魂将永受折磨。”

“至于接下来你们将看到的那些,是真相。”

天空之上,随着那火越来越盛,影影绰绰的影像缓缓开始演绎

幼小的女孩儿,笑容天真无邪

羔羊似的小女孩露出惊恐神色

做着可怕行径的男人脸上带着扭曲颠狂的笑

遭受过侵害在无边恐惧痛苦中死去的孩子,表情凝固在临死前的那一刻,睁圆的眼睛,涣散瞳孔倒映出凶手变态满足的脸

那一具具幼小身体,没有一处完整

黑紫色的血痕,断开的骨骼

伴随着那一幕幕缓慢交替,我听见在远处,此时此刻看着天空的那些人,那些旁观者们发出的,由许许多多的声音凝固而成的惊呼与尖叫。

马林弗德,整座岛屿在这一刻陷入混乱。

而这样,正是我要的结果,“社长先生,我的初衷与海军中士迪安违背军令寄出揭发信件一样,我和那个年轻人都相信,正义或许会迟到,却一定不会永远缺席。”

迪安,那个猴子一样的年轻人,世界经济报报社社长收到他的信件,这件事出乎我的意料,那与我无关,我甚至不知道那年轻人有那样内情。

可,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他,和我的目的相同。

哪怕昨夜他在世界政府特工的胁迫下带走尤妮丝,也一定是希望借此做点什么,只是很可惜,他来不及做什么却功亏一篑。

所以,我愿意相信,他信中所言

我以我的性命与信仰发誓

“每一个受害者曾经的遭遇,无论是谁打算掩盖事实,都不会成功。”

“因为,这片火除了马林弗德,也在受害者们的埋骨之地燃烧。”

“以弗雷德里克的尸体与灵魂为代价,以所有受害者残余的痛苦恐惧为媒介,你们眼前所见,名为审判。”

“无论是过去、现在、与未来,每一个不作为的知情者,与同谋帮凶,甚至谈及此事时散发恶意的旁观者,都将为此付出代价。”

而,比起尚且有些反应不及的报社社长,回过身死死盯着我的那个男人,波鲁萨利诺准将先一步开口,“那么你也该知道,你闹得举世皆知,你要保护的那小鬼会是什么下场”

“我不认为你如此愚蠢”

“当然不。”我好整以暇收回视线,对着他笑了笑,“我可不止会那一个魔法阵。”

我等待了一个多月,从开始到结束,从忍受替代到出手,我收起弗雷德里克加文身后庞大的黑暗,为的可不仅仅是替受害者们事后报复啊

“以我之名,献祭替身偶人的身体,这个身体每一分都将化为灰烬,以此为代价。”

“换取,从此刻开始,这个世界上无论是神明还是人类,无论是意识还是行为,任何一种对尤妮丝产生的恶意,都将受到惩罚。”

只有提前抹杀所有可能性,才是真正的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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