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敲门声十分轻缓，似乎传递着敲门人心中的彷徨情绪。

刘清永打开门，见到门外挎着食盒站、脸上挂着愁容的颜芊芸。“刘大哥，妹妹她……”

“颜姑娘，快请进！师妹，刚睡下了。”刘清永微笑着说。

“睡了……”颜芊芸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将食盒笛递给他说:“我熬了驱寒的姜汤和粥，等妹妹醒了，刘大哥叫人热了，给她喝吧！”

刘清永接过食盒，礼貌地说:“有劳颜姑娘了。”

颜芊芸摇了摇头，继续说:“那我先告辞了。”

刘清永将食盒放在一旁，关上门，追了几步轻声道:“颜姑娘，请留步！”

颜芊芸转身不解地看向他，听他说:“过几日，在下就要和师妹离开扬州了。听说，颜姑娘和五爷处理完扬州的事物，也会继续南下。到时候，咱们有缘再见！”

“这么快就离开扬州了吗？那钱铺的事儿？”颜芊芸露出惊诧的表情。

“钱铺的事儿本不是什么大事。我爹前日来信，让我们去趟福建，那里有一个大案要查。我想让师妹换个环境，就不会被当下的事所困了。”刘清永说。

颜芊芸听了点点头说:“钱铺的事儿迟早会有一个交代，只是眼下的损失，无论换做谁，都难以接受。”

“颜姑娘也不必挂心，祝你们早日寻得神医，医好五爷的耳疾！”刘清永祝福道。

颜芊芸辞别刘清永后，恍恍惚惚地走在街市上，灯火通明的街市，来来往往的人流，身边越是热闹，就越映衬出她内心的孤独与苦闷。

她走到一处长亭，倚着阑干坐下，望着星光点点、波光粼粼的河水，默默地发起呆来。

此时，在永泰钱铺里，朱瞻域放下茶盏，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正是应了那句古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季云霄笑嘻嘻地给他倒茶，却听对方慢悠悠地说:“老季，你去趟大牢，让他做个选择！”

“诺！”季云霄拱手道，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在大牢里，金瑞站在草席上闭目养神，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季某十分佩服金掌柜临危不惧、镇定自若的心态，您果然是有大格局的人！哈哈哈……”季云霄提着食盒，朝狱门走来。

听到哗啦哗啦的锁链声，金瑞才慢慢睁开眼，见到牢门被打开，季云霄跨进来，将食盒放在桌上，一个层层地打开，端出鸡鸭鱼肉各色菜肴。“这些菜看得我都流口水，金掌柜快来一起品尝吧，哈哈哈……”

金瑞仍端坐着，只用眼睛上下打量这位不速之客，身着绛色绸缎，更衬出他的心宽体胖来。他的手坚定有力，虽然盘中烧鸭差点滑出，他动作敏捷，麻利地用盘子接住。他脸上挂着笑，似乎昭告所有人，“和气生财是他做人的宗旨”。

“莫非你就是神算子季云霄？”金瑞猜测道。

“金掌柜果然神通广大。季某佩服，神算子都是唬人的，季某只会打个算盘而已！”季云霄一语双关地说。

“不知季先生夜临此处，有何指教？”金瑞恭敬地问。

“嗨！碰巧路过，金掌柜快来，这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我还特意带了应天府的杏花醉。这可是千金难买哦！”季云霄笑嘻嘻地说。

金瑞仍端坐着，却被季云霄热情地拉到桌前，硬按他坐下。他瞥了一眼正在倒酒的季云霄，淡淡地说:“自古牢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这囚犯临刑前，都会吃顿好的，因为时日无多嘛！”

“误会，纯粹是误会！”季云霄笑嘻嘻地将酒杯递给对方，继续说:“季某只是久仰金掌柜的大名，今日纯属路过，金掌柜您的日子还长着呢！请把心放在肚里！来，这杯我敬你！”季云霄仰脖喝尽杯中酒。

金瑞半信半疑地问:“在下一个无名之辈，岂敢在关公面前舞大刀？季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你先尝尝这酒，是不是那个味儿？”季云霄笑嘻嘻地劝酒道。

金瑞拗不过他，咽了一口酒，“前些日子，倒是有幸品尝过，的确是好酒！”

“这就对了，这世上就没有一顿酒解不了的愁，哈哈哈！”季云霄爽朗地笑着，起身给对方斟满酒。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圣人说的多好，磨难之后必有好事，金掌柜你说是不是？”季云霄一面说，一面端起酒杯敬他。

“季掌柜果是豪爽豁达之人，难怪五爷那么看重你！”金瑞端起酒杯，点破季云霄的来意。

“哈哈哈，五爷是惜才、爱才之人，这倒比那十万两白银还真！”季云霄爽朗地笑道。

“季先生真会说笑！”金瑞竟被他的话逗笑了。

季云霄突然一脸严肃地说:“这可不是笑话，季某不及金兄才华的万分之一，都能得到五爷的重用，若是金兄愿意，必是五爷的左膀右臂！”

“此话怎讲？”金瑞不解地问。

“喝酒，喝酒，你听我慢慢和你说！”季云霄起身为他倒酒，笑嘻嘻地说。

金瑞又饮了一杯，酒在体内散开，他不似先前那般抵触季云霄的到来，身子放松了下来，倾听季云霄的话。

“金兄是明白人，自古以来，摆在人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鱼死网破，你死我活；另一条是通力合作，各取所需。若换我是金兄，我一定选第二条！”季云霄打了一个酒嗝，笑嘻嘻地说。

“愿闻其详！”金瑞身子向前倾斜，聚精会神地听他解释其中的含义。

“眼下金兄最大的麻烦就是7万两白银的窟窿。渡过眼前的难关倒不难，两家钱铺合作发行7万两白银的信用券，期限是两年。两家钱铺都关联着一些产业，这信用券可到期后支付票据上的金额和利息，也可拿这券去指定的铺子买东西。我们再出资十万两继续金兄之前的海运生意，四六分成，不出两年，金兄再开十家分铺都不成问题。”季云霄笑着为金瑞描绘大好前景。

“季兄好谋划！在下佩服！”金瑞笑问道:“若我选第一条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