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新建,船只也是新的，秦邺等人上了船，不由得都有些兴奋。

尤其是秦邺,那日看到崇明府来的楼船，富丽堂皇，心里羡慕的要死,可惜纵然他挣了一些钱,也根本租不起那样豪华的船，现在他们坐的这艘船比起那艘小了一半不止。

不过船很新，很平稳。

船老大说顺风就张帆,逆风就摇橹，去往崇明府半月即可到达。

回到船舱,胡全在秦邺的要求下，画了一幅周围的地形图。

地图画的非常简单，只有几条线表示水路陆路,再在大致的地方标记上地名,路线长度全部是用脚程算的，比如地图上显示在邺城和崇明府之间，析州距离乌属要走三日。

这一趟去崇明府,肯定不能坐吃山空，秦邺早就做过功课,准备去的路上，顺便进些好卖的货物,到时候去崇明府倾销，赚点路费。

秦邺指着地图上两个地方问胡全：“我听说析州产上好的丝绸，乌属产出的玉石也很有名气，你去过没有？”

胡全点头：“析州的丝绸品质很好,运到哪里都能卖个好价钱，我认识一个厚道的丝绸商人，东家要是想要买一些，我可以代为引荐。至于乌属，乌属背靠乌山，盛产玉石，赌石生意做的天下闻名，甚至一度传说乌属有个顶级玉矿，曾经出过天价珍宝。”

秦邺听的连连点头，跟他打听来的差不多，胡全有门路的话，到时候去了就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了。

析州是必然要去的，至于乌属，既然是修真.世界，哪能绕得开赌石？

天然宝石开采出来时，外头包了一层石质的壳子，无法直接判断里头宝石的品质和分量，非得切开才能下最终论断。赌石就是买下原矿，赌它切开是涨还是跌。

在秦邺原本所在的世界，赌石一般是赌的翡翠原石，也有和田玉原石、鸡血石原石等等，品类兴盛程度到了只要是无法判断价值的石头都可以赌一赌的地步。

赌石号称“一刀穷一刀富”，赌垮了基本相当于买原石的钱打了水漂，但如果开出极品宝石，就能一步登天。

在修真界基本也是这样，反正秦邺看的一些小说里，还有直接将赌石中的宝石设置成灵石的，主角一下场，三五个极品灵石那都是开胃小菜，直接开出远古异中妖兽卵怕不怕？

想到这些秦邺就蠢蠢欲动，这跟要么有要么没有的灵根可不一样，他在现代也是接触过一些原石的，应该不会亏的太厉害，实在不行，他还有特意带出来的保底神器。

心里正盘算着，也不知道才过了几重山，船舱外头忽然喧哗起来，秦邺思绪被打断，疑惑的高声问：“外头怎么回事？”

一个男装打扮还涂脂抹粉的姑娘被推搡着进来了，在她之后，又有个身材富态、一身锦缎的中年男人被丢进了秦邺所在的船舱。

听说了这是余霄细心发现的船上藏的鬼祟之徒，秦邺向余霄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有你在，太有安全感了。

然而将目光转到那两个居心不良的人身上，秦邺一看就乐了，秦小慧啊，不愧是你。

蔡有余是秦府香罗院的管事，昨天被二小姐命令偷偷跟着秦邺上船，去崇明府给二小姐提亲，这事想也知道离谱的没边，二小姐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敢答应，一再苦劝二小姐。

然而秦小慧铁了心了，非要去争一争，蔡有余不愿帮她，她就学着秦白露的样子，穿了男装按照原计划买通船上水手要上船。

蔡有余身为香罗院管事，忽然发现二小姐收拾了财物不见了，当即吓得要死，前后一想就猜到秦小慧的去向，连忙追上来了。秦小慧已经上了船，如果出了事他担不起责任，没奈何带又带不回去，只得也跟着上来了。

本来有船上水手接应，船上船舱众多，人员也不少，藏两个人还是比较简单的。秦小慧和蔡有余便想要按照原计划等船行到中途才现身，让秦邺不得不带着他们一起走。

谁知秦邺招揽的那个叫余霄的护卫，一上船就将船上上下下搜查了个遍，说是要保护公子安全不能懈怠什么的。

这一搜查，一下就把见势不妙躲在船舱客房箱子里的蔡有余和秦小慧给揪出来了。

蔡有余慌得额头冒汗，秦小慧还很愤怒：“大胆！你们敢对本小姐无礼！”

秦邺看着秦小慧，面上冷意越发明显。这次离开邺城其实还少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没有做，那就是收拾秦家和秦小慧。

秦小慧害死秦白露，却能逍遥至今，秦邺很想让秦小慧也尝尝被水淹没无人援助的滋味。可惜秦府在邺城树大根深，一时没法搠倒，秦小慧也还是受宠的小姐，秦邺不能正面动她。只能在离开邺城前，留下了些摆弄人心的小手段，让秦家内耗一下，谁知道秦小慧居然送上门来了。

蔡有余莫名觉得眼前的秦邺比之在邺城的时候，更多了些不好惹的气息，赶紧陪着笑脸道：“三少爷，毕竟是一家人，我和二小姐都已经上船了，您也不好叫人将我遣返吧，不若就载我一程吧？”

“哦？你们要我载你们去哪？”

张冲在一旁听着秦邺的语气，忽然觉得怪阴森的，好像秦邺下一句就要说：不如送你们去黄泉路吧。赶紧抖了几抖，将秦邺平日里和气的模样搬出来回忆了一下，温暖身心。

蔡有余连忙将准备好的理由说了出来：“三少爷要远行，老爷和夫人都很担心您，特意派了我出来照应着，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这理由正当极了，秦邺笑了，一指秦小慧：“那她呢？也是来给我当牛做马的？”

秦小慧很不服气：“你休想！”

蔡有余继续找补：“二小姐想要崇明府的胭脂，觉得旁人采买眼光不好，所以想一同前去。”

杨三听不明白什么二小姐三少爷的，但是他能看出来这两人不走正路就是有问题，当即嚷嚷起来：

“这船可是秦邺整个租下来的，你们不打声招呼就上了船，还敢攀扯什么一家人呢？占便宜占到我杨三头上来了！我要叫人把你们丢下水去！”

说着就上来扯蔡有余胳膊，蔡有余吓了一跳，没想到秦邺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不客气，正要求秦邺开恩，没想到秦邺觉得杨三的暴脾气非常对自己胃口，连连点头：

“杨三哥说的是，就算是半途载人也得收船资啊，反正船行的不远，就叫这二位游泳游回去吧。”

秦邺租下了整条船，确实有拒载的权利，连包庇秦小慧二人上船的水手都不敢吭声，眼见其他人上来，有的揪胳膊，有的甚至要抬腿的，场面热闹极了。

秦小慧尖叫起来：“你们敢动我，我可是秦家小姐！”

蔡有余也连声高喊：“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们有钱，可以付船资！”

秦邺饶有兴味地道：“这船我花了五枚金币租下来的，船上除了水手和船长，算我在内，一共是五个人，算下来，一人的船资是一枚金币，既然你二人有幸付钱，那便一样的价吧。”

“一金币？”蔡有余瞠目结舌，他每月工钱只有8银币，在邺城管事中的薪资，还算是比较高的了，从邺城去一趟崇明府居然要花这么多钱吗？

简单去一趟，当然花不了那么多钱，但是秦邺是租下了一条船的，这船没有景望乘的那艘船大，但也有七八个船舱，秦邺是想要拿来运送途中采买的货物的，价钱不可同日而语。

秦邺好脾气地道：“两百银币也可。”

来围观的船长沉默了，市面上一金币可换一百银币，这位秦公子当真是一分钱都不许人少啊。

秦小慧的月钱是30银币，逢年过节能多点，但是她自己也是要用的，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攒下来的并不多，因而并不愿意出这两百银币。然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出钱就得被扔下水去了，她可不会游泳。

不得已还是出了。

看在对方付的两百银币的船资的份上，秦邺饶有兴味地同意了两人随船。

秦小慧出来的目的，秦邺猜到了，不敢信有人居然这么无脑，退婚还有捡漏的？简直奇闻。

蔡有余见秦邺同意了，松了一口气打算回自己船舱待着，秦邺慢悠悠地开口：“蔡管事方才说了什么不记得了吗？”

蔡有余脑子一懵：“什么？”

“不是说老爷和夫人都很担心我，特意派了你出来照应着，我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吗？今日似乎逆风，你跟着水手们一同出去划船吧，往后依同此例。”

蔡有余虽说是个下人，但好歹也混成了管事，哪里干过这中事，当即脸青一阵白一阵。然而不等他推拒，杨三已经气势汹汹的推着他出去划船了。

解决了蔡有余，秦邺将目光转向了秦小慧，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像极了恶霸。

秦小慧看的心中感觉不妙，强撑着道：“我是你姐姐，你敢支使我做事？”

秦邺莞尔：“江面风大，其实船行得再稳，也有侧翻的风险，不会游泳怎么行？可惜恰好我就不会，不如请二小姐下水示范一下，教教我吧。”

眼见余霄接到指示真要带自己去水中“示范”，秦小慧惊得大喊：“你敢！你敢！我不会游泳！”

秦邺从善如流地改了说辞：“行船在江上，不会游泳多危险啊，余霄，找个水手教她游泳，快淹死了就捞起来，喘过气了就再扔下去。”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