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袁亮对面的陈学渊忽然说。

“啪”地一声，房间所有的电都跳闸了。

陈学渊的手压着袁亮，如同钉死了一般，毫无挣脱的可能。

袁亮能真切地感受陈学渊掌心的热度，甚至皮肉之下血脉的跳动。

“不，大脑是会说谎的。”袁亮固执地说，这是他这五年来的人生信条，希望重复着，成为念力驱赶眼前的魔障。

五年不曾出现怪异画面，让他错觉自己已经有力量可以抵抗这些。

“人的生命是什么？”对面的陈学渊还在说着话，尽管还是那种粗糙的嗓音，但语调却怪异，仿佛在模仿另外一个人的口吻，生硬而格格不入。

这是陈学渊大喇喇的性格所不具有的阴郁，他继续说着:“人的生命，不是一副皮囊，如果你信了那些鬼扯的理论，你的大脑也不过是一堆会说谎的豆腐渣而已。”不仅是语气，就连表述也所有刻薄的意味。

“胡说，你都是我妄想出来的，我要回烛山找老师，他会帮我……”袁亮执拗地否定着。

“你过得开心嘛？”陈学渊的话毫无逻辑，没有没问地问着。

“应该是最近行程太满让我神经衰弱了……总有个理由的，我一定能找到理由的。”袁亮另外一只手抱着头，手指几乎要扎进自己的脑壳，这是一种面对失控的慌张，慌张得他忘记了挣扎。

或者说，他确信这些都是幻觉，任何身体上的努力都是徒劳。

但陈学渊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你开心嘛？你是你自己嘛？成为一个得体的人，所谓成功的人真的重要嘛？害羞、敏感、善良，这是我赋予你的属性。你应该不爱说话，你应该拒绝在那么多陌生人面前滔滔不绝，夸夸其谈，惺惺作态。”他越说越激动，带着谴责。

这些话，深深地刺痛了袁亮，终于让他情绪爆发了:“你闭嘴！管你屁事！”他大吼着，不再管眼前的一些是不是幻觉。

然而当他这么做的时候，陈学渊的脸上却露出了诡秘的笑容。

“很好！生气，记住这种感觉。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不要被所谓的正常洗脑了。”他说完，忽然眼中的光暗淡了，颓然跌坐在了沙发上，昏厥了过去。

刚刚黑屏的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恢复了亮光。

袁亮大口地呼吸着，那是他一直害怕的溺水的感觉，感觉无论怎么努力，洋气都没有办法吸进来的可怕感觉。

他不敢接近此时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的陈学渊。

这是他的心魔，他依然确信。

但他也不能自制地不停在脑海中反复自问着刚才那一连串的问题。

他洋洋得意地所谓的成功之路，让他不再是他自己。

陈学渊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一声野兽的呼喊传来，由远至近，仿佛来自千万里之外，千万年之前。

眼前，陈学渊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打量着四周，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