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三产办两枝花

李卷土回到信息科办公室，时间已近中午，凤于菲和花珍香二人，已经准备好了饭盒，正要去食堂。

“李科长，你回来了。”

“李科长，你吃午饭了吗？”

李卷土还没吃过食堂的饭，就想着去尝一尝。

“还没呢，正准备去食堂。”

他装模作样在手包里套摸了一下，翻出来一只饭盒来，圆形的，不锈钢的，带盖带卡扣的。

十二点一到，三个人跟随着人流，奔机关食堂。

四排窗口，排队打饭。三个人排在了一队，李卷土排在两人的前面，那两人故意让的，李卷土也没客气，谁前谁后也差不了几秒钟。

李卷土排到窗口，扫了一眼，一共就四样菜，两荤两素，白菜炖豆腐，西红柿炒鸡蛋，豆芽炒肉丝，尖椒回锅肉，主食分两种，米饭和馒头。

他指着一下，说：“每样都少来一点，再来俩馒头。”

打菜师傅看了他一眼：“新来的？你少来点也是收四个菜的钱。”

李卷土点头回应。

师傅打菜收钱。

荤菜1毛钱一份，素菜5分钱一份，馒头4分钱一个，加二两饭票。

这一份午餐，花了3毛8分钱，外加4两饭票，真够便宜的，难怪大家都在食堂吃饭呢。

食堂有餐桌，打完饭，一般都在食堂直接吃了。实在不想在这吃，也可以带走，回办公室吃。

李卷土没回办公室，就在食堂寻了一张桌子，坐下来开吃。

刚坐下没多久，凤于菲和花珍香也端着饭盒过来了。

食堂当地餐桌是那种面对面的4人桌，跟很多学校的食堂一个模样。

两人过来，就把坐在李卷土对面的两个小丫头赶走了，坐在了李卷土对面。

李卷土一看这架势，信息科这两个半老徐娘，挺豪横啊，那俩小姑娘被赶走了，也没敢吭声。

花珍香：“科长，你别搭理那俩狐狸精，她俩见到年轻小伙就想勾搭，尤其是你这种新来的。”

“哦。哪个单位的？”

凤于菲：“说起来丢人，是咱科委三产办的。”

“三产办的？有啥好丢人的？”

凤于菲：“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三产办是个什么样子了。我就不说了，还是你自己去了解吧。”

三人很快吃完饭。李卷土回到办公室，那两位回家休息去了。

李卷土泡上一杯茶，一边慢慢品着，一边想着办厂的事。

正琢磨着呢，听见有人敲门。

“请进！”

推门进来两位姑娘，正是在食堂里，坐在李卷土对面又被赶走的那两位。

李卷土抬头认真瞧了瞧，二十多岁的年纪，正青春，小模样长得也俊俏，身材也妖娆，都在80分以上，就是都画了浓妆，眼影口红厚厚的粉底，一样没落下，还烫了一头大波浪，不但显得老气，还不伦不类的。一位个头稍高一些，有一米六五以上了，一位稍矮一些，也有一米六了。

高个女子率先开口，声音有些嗲里嗲气的，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打扰李科长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云，叫云格格，咱们科委三产办的。你可别听那俩老妖婆胡咧咧，她们专门败坏我们的名声。”

个头稍矮的女孩接着说：“我姓苏，苏雪儿。那俩老妖婆，是咱科委有名的刺头，为了争科长的位子，斗来斗去的，整个市府大院谁不知道……现在你来当科长，等于同时抢了她俩的位子，你可得当心点，都不是省油的灯。”

李卷土莫名微笑，招呼她俩坐下。

“请坐。喝茶自己泡。”

你们俩才不是省油的灯吧？

自己手下这两位副科长，今天的表现挺乖的，没看出来哪里刺头啊。

李卷土：“你们俩，在三产办做什么工作的？”

云格格：“做公关接待，跑业务啊。”

李卷土：“能说具体点吗？”

苏雪儿：“具体点，就是无所事事，没事儿找事儿。”

李卷土：“你们三产办，现在都有一些什么项目？”

云格格：“都是一些半吊子项目，没一个成型的。一个不锈钢刀具厂，生产出来的刀具质量差不说，还死贵烂贵的，卖给谁去？还有一个玻璃厂，只能生产一些破罐头瓶子，汽水瓶子和啤酒瓶子，乌了巴突的，一点都不透明，大块点的透明玻璃都生产不出来。”

苏雪儿：“还有一个小五金厂，生产铁钉，螺丝螺母，窗户合页，螺丝刀，钳子，扳手啥的，成本高，价格贵，质量还不咋地……”

李卷土：“你们三产办，有多少人？”

云格格：“临时工算吗？”

李卷土：“怎么说？”

云格格：“在岗的正式职工，有三十多人，有编制的12人。临时工嘛，有三百多人，人满为患，人浮于事。”

李卷土：“你们俩呢？”

苏雪儿：“我们是不在编的正式工。”

李卷土本来还想打一下这三产办的注意，来办厂，接纳点村里的年轻人，现在这么一听，厂子早就人满为患了，这还搞个毛线？

“你俩找我干啥？”

云格格：“李科长，你可别误会，我们找你可不是谈朋友的，我们还有自知之明，配不上你这样的京城来的高材生，我们就是对你那大摩托车感兴趣，你能给指个路子吗？介绍费少不了你的。”

嗯？为了摩托车？

存货是有不少，但李卷土不想惹那个麻烦了，主要是没闲工夫处理这些琐事。

“现在路子断了，这车是从京城弄回来的。”

两个女人失望地走了，临走时还不忘邀请：“李科长，有空来我们三产办玩啊。”

俩人走了之后，李卷土一直在琢磨三产办的事。

三产办能搞不锈钢刀具厂，玻璃厂，小五金厂，自己能不能搞呢？

这三个厂，技术相对复杂一点的，当然是玻璃厂，但也复杂不到哪里去，捅破那层窗户纸，技术参数固定下来以后，就是流水线作业了。

但是，这玩意，怎么说呢，如果生产线上规模，投资就很大，如果小打小闹呢，不但能耗高，污染也大，成本也降不下来。

小五金厂嘛，最好搞的就是这个了，生产工艺和技术早已经相对成熟，难点就是如何提高产品质量，还有产品创新。普通的铁钉螺丝这些大路货，利润相当低，没啥搞头。想要有发展，就要不断开发新产品。

不锈钢刀具嘛，最大的市场是民用市场，餐厨刀具，那是需要打造品牌的。当前国内的整体消费水平，还接受不了，出口嘛，反倒是条路子，但是要面对国际上的竞争，尤其是西德和东洋的竞争。

嗯，两德还没有统一。自己是不是去看看呢？

李卷土的思绪开始放飞。

让思绪飞了一会儿，还是要回到眼前。

李卷土又开始写写画画。

玻璃厂嘛，将来的应用非常广泛，装修建材要用，食品饮料包装要用，汽车玻璃要用，迟早是要干的，不如早做准备。

这么一弄起来，就有些刹不住车了，生产技术工艺流程要弄一套资料，生产设备要弄一套资料，生产车间厂房规划要弄一套资料……既要节能环保，还要提高效率，降低成本，工作环境也要尽量舒适，降低劳动强度，尽可能自动化……成品率要保证，产品质量也要保证……

李卷土一直弄到下午上班，连半套资料都没弄完，感觉这里面涉及到的细节有点多啊。

花珍香和凤于菲下午上班来到办公室，看见李卷土正在闷着头写写画画，也没敢打扰。干脆掏出毛线来，织起了毛衣。

不能一直喝茶看报，总得给自己找点活干，无所事事怎么行。

下午五点就下班了，这就是朝九晚五的福利。

一直到下班，李卷土都没动过地方，始终没停过笔，A4纸都用掉了厚厚一沓。

临近下班的时候，邬主任过来了，手里又拿了一个文件袋。

看见李卷土在那里忙着，也没打扰。

他放下文件袋，对凤于菲说：“这是东洋文的资料，你来翻译一下。”

回头又问了一句李卷土：“李科长，你懂东洋文吗？”

李卷土头也不抬的回应：“略懂。”

邬主任：“好啊。小凤，这份资料的翻译，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李科长。”

叫谁小凤呢！好像你比我资格老多少似的，倚老卖老的家伙！

凤于菲对“小凤”这个称呼明显不高兴。从前一直称呼自己“凤科长”的，现在有了李科长，当着人家的面，就不能再这么称呼自己了。

还有啊，这都快下班了，你来安排个什么工作？就不能等明天吗？难道你还指望老娘会加班？

明天？明天是礼拜天，难得有一天休息，就更不可能加班了。

凤于菲拿起文件袋，看也不看，就塞进了抽屉里。她收好毛衣，拿起背包，就准备下班。

邬主任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转身走了。

李卷土放下笔，活动了一下手腕，开始收拾桌面的资料，装进一个文件袋里，又把文件袋收进包里，也准备下班了。

花珍香问：“科长，你没住职工宿舍？”

李卷土：“没住宿舍。”

花珍香：“丹江城，租房可不便宜，稍微好一点的，工资就去了一半了。”

李卷土一琢磨，自己那房子，要是租下来，工资何止一半啊，全搭进去都还不够呢。

他现在的工资，每月只有五十六块，对于一个刚参加工作的新人来说，已经不算少了。

但是，这个绝对数值，还是少的可怜。

“是不便宜。”

李卷土不想刺激自己的同事，顺嘴回了一句，就下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