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放假的那天，言雪曦故意在另一条走廊上等着，那里是一班的走廊，如果程枳出来，肯定会看到她。

她告诉自己，这是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从放学一直等到六点半，终于看见程枳离开教室，只是，她还是无视她的存在，就这么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程枳！”

言雪曦拽住她手腕，压低嗓音喊她名字。

也不知是不是反射弧太慢，迟了好几秒，程枳才缓缓侧头，像陌生人一般的目光看着她。

“有事吗？”

好，很好，她都放下面子想来找她，可她呢？

言雪曦松了手，她闭上眼，重新睁开，凌冽的眼神直视程枳，“没事啊，就是想看看你，过得怎样。”

程枳没说话，冷淡得仿若将外界一切都隔离，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言雪曦冷笑，围着她转了一圈，手搭在她肩上，嘲讽说道，“果然，离开了我，你身上一点光环都没有，太平凡了。”

“沈今尧说，你最近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放学就不见人影，看来，你之前就只有我们这几个朋友而已，根本没有其他人和你玩。”

程枳像是没听到，面上依旧平淡无色，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她越是这样，言雪曦心里就越来气。

其实这些话，都不是她的真心话，她是故意想气程枳，想看她发火，和自己对骂，至少这样，才能证明……

她还是在乎她的。

可现在，她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晚上七点，我在星河城办了派对，你要是想过来玩的话，打扮好看点，不然穿这么普通，小心被人笑话。”

言雪曦快速调整好情绪，扬手将一张邀请函递给她。

明明是想和解，说出来的话却总是带着刺。

程枳并未接过，淡淡说了句“不用了”，便从她旁边掠过，走下楼梯。

言雪曦脸上的笑容顿住，她手上使了劲，瞬间将邀请函一角捏出皱褶，‘啪’地一声，她把邀请函狠甩出去，丢在地上。

——

“哟，这不是咱们安德的校花女神嘛，又见面了。”

“好妹妹，考完试了？别急着走啊，跟姐们一块叙叙旧，聊聊呗。”

程枳刚走出校门口，就被人前后围堵住。

这里是学校后边拐角的一条巷子，平时她很少走这里，本想着避开她们，没想到，还是遇上了。

“今天没带钱。”

程枳冷淡地开口，惹来一阵笑声，

傅颖抬起她下巴，质问，“这样啊，那昨天跟前天，怎么没见到你人？故意跑了？”

程枳如实回答，“期末考，我在图书馆没走。”

“什么？你没回去？”

“呵，还真是好好学生啊，个破考试还这么用功。”

太妹诧异了下，接着一人一边吊儿郎当地搂着她肩，不知情的人一看，还以为她们关系很好。

“既然今天没钱，那就跟姐姐一起出去玩吧，附近有个酒吧，你应该没去过吧？”

“不去。”

见她如此果断拒绝，傅颖顿时冷下脸色，用力推了她一下，程枳整个人撞在墙上，发出“砰”地一声。

“喂，别给脸不要脸啊，既然你都加入了我们了，那就得听我们的话，不然，你想挨揍？”

加入？听到这话，程枳想笑。

这不是第一天了。

参加完母亲葬礼回到学校，程枳一落单就被林安姿那帮人抓到，自那之后，她几乎每天都被太妹们欺负，那几天她情绪低落，正好无处发泄，起初，她不怕死的一个人和她们打了起来，受了重伤，进医院躺了三天。

这事她没告诉任何人，就连沈今尧也不知道。

后来，她慢慢放弃了抵抗，只要林安姿她们找上来，她就给钱，每天的零花钱交到她们手上，算作自保的保护费。

见程枳居然妥协了，那帮太妹也乐得，没事就过来找她要点保护费，还声称她们已经是一伙的姐妹了。

“今天没空，改天。”

程枳低头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就这么走了。

“拉住她！”

还真是不怕死，胆肥了。

“真是，太久没教训你，是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学校风云人物，女神？校花？我呸！见了老娘还不是得跪舔喊句姐姐。”

程枳被人摁住后，傅颖就朝她脸上甩了一巴掌，力道很大，半张脸都红透了，她的嘴角破了皮，渗了点血出来。

“哈哈哈哈——”

林安姿向她走近了两步，沉声问，“你没空，想去哪里？”

片刻，程枳回话，“今天是我爸的忌日，你们想跟我一起去看死人？”

“……”

太妹们咋舌，一时呆若木鸡。

“哈~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看妹妹今天这么沮丧难过，啊，抱歉咯，我忘了，你不过是个死了爹妈没人管的孤儿，啧啧，太惨了。”

“哈哈哈！”

又是这些话，恐怕她们词穷得只会说这些了，无趣。

“所以，我能走了吗？”

程枳淡定得异常，仿佛她们在嘲笑的人不是她。

靠！这丫头有毛病？她们都这么骂她了，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开始还有点胆怯来着，像个正常人，现在——

她不会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