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第几个失眠的晚上了，她记不清了。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像是没有尽头，黑暗，一望无际。

明明没有未来的人，却还要苟延残喘活在这个世界上，真可笑，像她这种人，凭什么还活着？她还活着干什么？

程枳觉得这世上没有她害怕的东西了，她连死都不怕了，再痛又算得了什么。

曾经自信阳光的少女，居然也会有想死的一天。

其实她知道自己病了，她病了，得了一种想杀死自己的病症，不知道为什么而活，既然活着只有痛苦，干嘛不去死呢？还不如离开这个世界。

“叩叩叩，里面有人吗？”

“奇怪，这门反锁着，怎么没动静？”

“有人吗？麻烦出来一下。”

门外似乎有人在敲门，这栋楼里的公寓都做成单人间出租，隔音很差，稍有一点小声响都能听见，程枳在这住了两个星期，她怀疑她的失眠症一半原因是因为这个。

程枳皱了皱眉，翻了个身继续睡，她并没有要出去的打算。

就这么继续颓废着，像一滩烂泥。

“可能睡着了吧，那我把这电费收款单放门口咯。”

一名好心的租客将东西塞到门缝里就走了，世界再次恢复平静。

破烂老旧没有刷漆的墙上挂着一面时钟，随着时钟转动，外面的天色从明亮渐渐变暗。

不知睡了多久，程枳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时针指向十点，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她居然睡了一整天。

程枳刚从床上爬起来，肚子就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叫声，她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房间里有一个小冰箱，程枳慢悠悠走过去打开，才发现里面什么食物也没有，也对，前天她刚失业，然后就一直待在公寓里没出过门，她囤的泡面，估计也吃完了。

想着，程枳去翻找专门囤放零食的纸箱，果然，什么都没了。

程枳叹气，抬眼看到放在床头的手机，她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忽然一阵剧痛感从小腹传来，痛得她直接摔倒在地上。

她蜷缩着身子，痉挛抽搐了好一会，然后痛得一度失去知觉。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程枳才缓缓睁开眼，她艰难地用手撑着地面，弯着腰慢慢朝床边靠近。

因长时间未修剪过的刘海已经长到她鼻尖位置，随着她动作，额前的长发倾泻而下，遮住她半张面容，凌乱而狼狈。

程枳咬着唇，也不顾满头大汗，强忍着痛一步一步爬到床前，拿到手机。

手机早就拔掉卡关机了，她拉开抽屉，翻出电话卡插上，再开机。

“叮叮叮”

一开机，就有无数的消息提示音刺激她的耳膜，程枳微怔，握着手机的手忽然一紧。

她拿错卡了。

这张是以前的电话卡，早在一个月前，她就不用了。

正想将卡拔出，由于过于紧张，她没戳中卡槽的洞口，反而不小心触碰到屏幕，偏偏这时有一通电话打进来，程枳顿住，手抖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摁了接听键。

程枳惊愕地睁大了瞳孔，她深呼吸了好几下，迟迟没有缓过来。

“喂，程枳？”

电话被她扔在床上，下一刻，她痛苦地蹲下身，双手抱着弯曲的膝盖，头埋在腿间，她想止住眼泪，可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程枳，程枳？……”

他唤着她的名字，许是隔得太远，言风凛并未听到她在哭。

可他知道，她在听。

“程枳，你在哪？”

没得到回应，言风凛又唤了声。

“哥哥想见你，可以吗？”

他的声音格外温柔，带着一丝乞求，程枳受不了了，猛地起身想过去把电话挂断，却因太急被绊了下，磕到脚踝，她忍着痛，还是不免发出声音。

言风凛似乎是听到了，他担忧问，“小橙子，你怎么了？”

“再不说话，哥哥就生气了。”

“乖，听话，告诉哥哥……”

“嘟”

程枳挂断了电话。

言风凛再次打来，她没接，重新关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