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枳一时忘了身上的疼痛，就这么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有时候，她恨时间过得太快，有时她又觉得，时间过得可真慢。

现在是九月二十号，高三已经开学二十天，而她却一直在外面游荡。

她没有去学校念书，也没有待在云晏了，她在另一个不知名的城市找了工作，每天就这样活着。

程枳其实挺讨厌现在的自己，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人生没了目标，失去了方向，跟一条死鱼有什么区别。

她不知道自己每天在干什么，可能某一天她死在街头，都不会有人在意。

这样也好，死了，一切就结束了，从此以后，她也不会再有痛苦。

——

人可以绝望到什么地步呢？

程枳闭上眼睛前，忽然想起了那天。

那天她半夜从医院跑出去，在路边拦了一辆车，给了司机很多钱，让司机连夜载她去w市。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还挺大胆，也不怕遇到坏人就敢上车。

那时是凌晨两点，程枳鞋也没穿，像个疯子一样光脚跑到言风凛家门口，可是他不在这。

然后她找去了工作室，果然，他就在那。

工作室是独栋三层公寓楼，程枳在外面很远就看到了光亮，她带着欣喜和期待一路跑上楼。

“嗯，今天可能要通宵，我就不回宿舍了，有趣啊，你不是说他是你男神，既然是男神，光是看着，就够赏心悦目了。”

“你以为我是你，我才没你这么花痴。”

程枳站在楼梯口旁，呆愣看着站在她面前正在打电话的女生。

程枳没看到她正脸，即使如此，还是能看得出是个很漂亮有气质的女生。

她是谁？

“哎，其实我还挺紧张的，毕竟一想到以后我还要和他待在一起，就有点，不太自在。”

和他，在一起？她说的他指的是……

程枳疑惑，忍不住往前凑近了几步，想听得更清楚点，然后，她就听见了——

“你紧张什么，拜托，你可是系花欸！自信点，好好抓住机会，说不定，很快你就能成为男神的女朋友哦”

“湘宜，言哥找你过去。”

“哦，好。”

从工作室里走出来一个男生，他在叫那个女生，名叫湘宜的女生应了声，然后迅速挂了电话进去。

“我挂了，你男神找我了，拜。”

……

程枳站在原地没动，就这么望着莫湘宜坦然走进工作室，她走到言风凛旁边坐下，两人在说着话，距离离得很近。

那是，风凛哥的女朋友？

他有女朋友了？

当时的程枳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她似乎只抓住几个关键字眼，理解成她最不希望的那种结果。

又或许，是她故意想逃避，借此让自己有个理由，能好好离开他们所有人。

她早就不是以前的程枳了，现在的她，暴躁，卑微，怯弱，自闭，无能，总之一切不好的词都可以用来形容她。

她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喜欢的人，那样的话，可太糟糕了。

她不该贪婪不属于她的人，她该走了。

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厌烦她，不会看到如此丑陋的自己。

只有这样，在他们心理，她就还是当初那个明媚美好的程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