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的房间被布置成了一个佛堂，很多佛家的物件有规律的摆放着，床上的马夫人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马德林开口说道，“她只是偶尔犯病，像是被妖魔附体一样，胡言乱语，还会做一些奇怪的手势”

秦老道，“像是中邪，我看看”

秦老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包裹，先是让马德林将丝线系在了马夫人的手腕上，随后牵着另一头的丝线开始号脉

过了片刻，秦老开口说道，“看她的面色，像是大病，但她的身体很正常，和正常人一样”

“这个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在那之前她去过什么地方吗”

马德林开口说道，“两年前开始的，夫人从不出门”

秦老接着说道，“将这里布置成佛堂，是谁的主意？”

马德林答道，“天元寺的住持，一个月前布置的，我也是再没什么办法了。佛家要是不行的话，就换道家了”

秦老笑着说道，“这世上没有妖魔鬼怪，哪一家都不行。以我的经验，你的夫人应该是中了毒，世间奇毒”

“具体是哪一种，可能需要她发病的时候可以看出端倪”

马德林没有答话，如果秦老不是御医，他会想办法把他留在府中

林清辉笑着说道，“秦老方便住在这一段时间吗”

秦老道，“可以，你爹不是让你在家等他吗，回去吧，你爹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林清辉道，“好”

马德林跟着林清辉走出了房间，送到了府邸外，开口说道，“秦老是御医，不回去没有问题吗”

林清辉开口说道，“没事，宫里不止他一位御医。他不行的话，再换一个”

马德林很是感激的说道，“多谢林大人，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小的义不容辞”，御医可不是谁想请就可以请得动的

林清辉道，“马老板不必客气，听说您在一个月内陆续换掉了府上的护卫，是因为马夫人的事情吗”

马德林点了点头，道“夫人一直不出面，有人很好奇，顺便就都换了”

林清辉道，“王大和小翠想在城里安家，这件事应该不是他们做的。如果有内鬼的话，应该是其他人”

马德林道，“人一冲动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那幅画是我这里唯一的真迹，在这个府上，除了我和夫人，只有小翠知道”

“那可是吴道子的名画，找到一个合适的买主，那是一笔非常大的银子”

林清辉道，“您是一个月前布置的佛堂，刚刚去天元寺，是要把这个佛堂取消吗”

马德林道，“不是。我是想让住持多布置一些，画追回来之后就给他送过去”

林清辉道，“天元寺的住持要那幅画？”

马德林道，“嗯，悟释住持说我夫人是被厉鬼上身，他要多多布置，还说可能损伤根基之类的”

林清辉道，“他这么说，谁都看不见什么厉鬼、根基...”

马德林道，“这个我知道，只要可以让夫人好了就可以”

林清辉道，“你有问过悟释住持为什么要那幅画吗”

马德林道，“他说想研究研究地狱”

林清辉笑了，轻轻的笑着，“我还想研究研究天庭呢，走了”

......

父亲还没有回来，林清辉望着湖水上飘着的星星，眼睛随着某颗星星的移动而移动，一会换一颗星星

父亲的脚步声有些沉重，语气也没了往日的轻松，“李良，被人杀了”

林清辉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李良被关押在朝廷的地牢之中，那可是大明所有牢狱中第二森严的地方

林清辉皱着眉头道，“被谁杀的？”

林大人道，“一个江湖剑客，估计是一个隐士。他的剑，很干脆，每个人都是被一击致命”

林清辉道，“他杀了多少人？”

林大人道，“一百四十七个人，都是高手”

林清辉道，“李良死了，就无法起到应有的震慑作用了，谁会找人杀他呢？”

林大人道，“在地牢里，李良没说过一句话。他心情很好，也开始吃东西。他的案子，锦衣卫不要再查了”

“你们的赵大人会亲自负责这个案子，李良的身上，绝不是受贿和杀人这么简单，有人在提前灭他的口”

林清辉道，“我记得父亲前几天说过，很多地方在吃空饷，或许李良是被利益所杀，肯定不会是仇家”

“李良已经必死了，再大的仇，也不会去地牢里亲手了结吧”

林大人道，“仇杀这个可能是存在的，你不了解江湖人，血债血偿，亲手了结才有感觉啊”

林清辉道，“杀李良的剑客死了吗”

林大人道，“他冲出了地牢，目前不知所踪，估计明天就会有结果，皇上是想要活的”

林清辉道，“李良的背后很可能就是太子，要是...”

林大人道，“这个案子一开始就是要一查到底，只是一开始皇上的态度并不坚定，现在可以说是铁了心了”

“太子只是太子，任何时候，你都要记住，这个帝国，只有一个皇”

林清辉重重的点了点头，可能皇上本来只是想敲打太子，现如今就不只是敲打了，废太子的事，古时候也有

林清辉转念一想，道，“会不会有人嫁祸太子？”

林大人道，“现在有很多的可能性，不过都会水落石出的。我让你等我，是另一件事”

林清辉坐直了身体，仔细的听着，父亲上次这么郑重，还是多年前那个喝醉的夜晚

林大人道，“锦衣卫将会有一个大的变化，估计在月底之前，全国各地都会成立锦衣卫，负责的事情多了一样，识人”

“户部会给你们很多很多的卷宗，你们要记住每一个人的样貌、地址、习惯等等，就是要记住一个人的一切”

“那些江湖人士就不需要太认真去记了，明天就会有雷霆手段，记住一些大的门派，大门派里重要的三五个人就可以了”

“主要去记官员”

林清辉点了点头

林大人接着说道，“锦衣卫在全国成立之后，肯定会有竞争和考核，这一点我并不担心，我担心的是锦衣卫的未来”

“你们所做的事，就是朝廷的耳目，死亡率极高。大明虽然建国十四年，但不安稳的因素，还是很多”

“听说你找了个师父，不错，可以学学武艺。等这次雷霆过后，给你找个厉害点的师父”

林清辉道，“那个杀了李良的剑客，在江湖上会是什么水准？”

林大人道，“在大门派里应该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不过那样的人物又如何？在朝廷的打杀之下，只会是螳臂当车”

林清辉道，“明天，将会是一场全国性的血雨腥风啊，不知道会对未来造成什么影响”

林大人道，“只要你足够强大，血雨腥风就是毛毛雨”

林清辉笑着道，“也是”

明天，对于小门派来说，可能是灭顶之灾。对于大门派来说，可能是大劫。对于帝王来说，就是一场毛毛雨

不同的人，不同的立场，同样一件事，会有天差地别的感触

就如同他和他的父亲，局外人的他们，寻常的谈论着，就像是说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虽然他很清楚，明天会有很多人失去性命，无论是打人的人还是被打的人

这个帝国，就是在腥风血雨中建立起来的呀

明天会有很多无辜的生命死去，可他能怎么样呢

这一夜，他躺在床上一夜未眠，他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就是以后的路